一场秋雨一场寒,很快就到了冬至前夕。南华打点好门中事宜,在丹砂殿等来江暮雨和白珒,外带兴奋到整宿睡不着觉的南过。
“都过来排队站好。”南华将真元顶到指尖,一笔一划的对着三个徒弟好阵糊弄。
肉眼可见的金色条纹在空中形成三个模样怪异的咒文,在南华收笔的同时,三道符文化作三道金光,冲入三个徒弟体内。
“师父,这是什么啊?”南过问,“不痛不痒的。”
“要疼要痒还得了?行啦,捯饬捯饬准备出发了。”南华一甩袖袍,悠悠哉哉的先行一步了。
此次前往洞庭天池,除了南华师徒四人以外,还有月河长老,以及他的徒儿凤言和黄芩。
南华心野,指不定什么时候离家出走去寻宝,可谓修仙界各大门派最不靠谱的掌门,没有之一。所以担任扶瑶唯一的长老,月河本人可算是日夜操劳,为门派“开枝散叶”,尽心竭力,贤惠的不行。
他为人和蔼友善,对谁都如春风般温柔,从未有弟子见过他发脾气,月河长老可算是扶瑶里的一个金招牌。
扶瑶仙宗人丁稀松,门下弟子一百来人,其中掌门南华门下弟子只有三个,剩下全是人月河长老的。
渴望修仙练道的稚子们不远千里登山拜师,掌门那个怪脾气且嫌麻烦的大叔根本不用想,更不必用淋雨下跪那一套来感动他。因为还没等你膝盖跪热乎,人家早拍拍屁股去北境雪山找熊挖熊胆去了。
以上!
便是黄芩的惨痛经历。
他生在广陵,距离扶瑶路途甚远,从家出发日夜兼程,跋山涉水吃了不少苦头,足足走了半年才到。他一心想拜南华为师,不为别的,只为能跟江暮雨同门。他不想称江暮雨为生分的江公子,也不想见外的加一个江师兄,他只想纯粹亲切的唤一声师兄。
可事实往往如一桶凉水般迎头泼下,给他浇了个里外全湿。
他带了足够的拜师礼,诚恳的跪在南华殿外请求收入门下。结果他万没想到,南华居然打着哈气把门一关,走了!
当时的黄芩并没有气馁,他觉得掌门这是在考验自己。所以他就自作聪明的跪了三天,跪的连月河长老路过都心生不忍了,推门进去想帮这孩子说句好话,结果……结果南华早走了。
什么叫五雷轰顶?什么叫头晕目眩?又累又饿的黄芩是体会的透透的。
看这孩子小脸煞白一副要抱头痛哭的模样,心软温善的月河长老哪里受得住,忙亲自去搀扶安慰:“若你真想留在扶瑶也不是不行,你可以拜我为师,我收你当关门弟子。南华也留了字条,说你是个好孩子,要我多关照你呢。”
黄芩能怎么办?虽然没有达成目的,但好歹没有一无所获。与其两手空空的回家,不如就留下来跟月河修仙,好歹这里也是名门正宗,好歹江暮雨也在这里不是么。
虽然一个前山一个后山,不是逢年过节都碰不上。
“江公子!”黄芩老早就到山门口等着了,离着老远只依稀能看清一个红影时他就激动的挥起手来,“我做了金丝燕窝芙蓉糕,你要尝一块吗?”
跟在江暮雨身后的白珒踮脚一看,在黄芩手里有用油纸包的几块糕点,色泽粉红,晶莹透亮。白珒忍不住调侃道:“黄公子真是心灵手巧,秀外慧中啊!”
黄芩一见到白珒就烦,狠瞪他一眼道:“没你份儿啊,一边待着去。”
白珒冷声笑道:“谢谢了,您这玩意吃了不消化,在下无福消受。”
“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这葡萄到底是酸是甜也得尝过才知道,没准是又苦又涩的呢?”白珒跟黄芩一见面就吵,早已成为扶瑶不可或缺的一景了,“师兄,他这东西可吃不得,喇胃。”
“白玉明!你又没吃过你怎么知道?”黄芩怒气勃勃的抓了一块芙蓉糕递过去,“吃啊,喇死你!”
南过:“……”
不是刚才才说没有白珒的份儿么?
黄芩到底还是把金丝燕窝芙蓉糕分给了所有人吃,白珒的话可没说假的,黄芩做出来的东西卖相是好,但味道可不咋样。糕点外表看着细腻,吃起来很粗糙。南过最后是用了半壶水硬往下咽的,为不伤及人家自尊,南过还昧着良心夸上一句:“黄公子的手艺不错,比,比得上广陵大厨了。”
黄芩没理会南过的尬夸,只在乎江暮雨的评价:“怎么样,可还吃得?”
江暮雨倒是容色平平,既没有用水漱也没有吐出去,“挺好。”
白珒无话可说:“……”
月河长老勉为其难:“还,还有待进步。”
只有南华说大实话:“有道是君子远庖厨,这种生火做饭的事儿你以后还是别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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