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正午时分,马车终于驶到了无涯城,时荣余挑了一家便宜些的客栈,要了两间客房。
“小季,你家住何处?要没选上,我送你回去。”
店家送了一小盆火炭进屋,季汐蹲在地上烤火,白皙如玉的手指拨弄着木炭,“到时再说。”
时浔是一定能选上的,他自己可还真说不准。
季汐心里没底,随即又下定决心,要是没选上,他大不了就去无涯派扫台阶。
时荣余不再多问,他得先去城门口排队,让两个孩子先在屋里睡一觉,等一会儿再过去。
屋内放了两张窄床,时浔挑了一张先行爬上去,扭头道:“小季,把炭火灭了。”
季汐毫无睡意,心不在焉道:“你先睡,一会儿叫你。”
时浔很困,却想和季汐说话,强撑着眼皮:“小季,你是几月生的?我应该比你大些。”
季汐含糊应道:“嗯。”
“你是从哪里来的?瞧着不像附近的人。”
“我从很远的地方来。”
时浔打了个哈欠,“希望我俩能一起进选,一起修炼……”
他声音越来越小,随后响起轻微的鼾声。
季汐心想,等你进了无涯派,就会成为段游的跟班了,到时怕是想不起我来。
逆天的气运是段游身为主角最大的金手指,原著里绝大多数配角均是他的粉丝或小弟,要不是段游情商较低性格太直,《天下第一仙》能写成一本后宫文。
但这些都不是季汐在意的重点,他只想见一见翎安君。
这感觉就好像是粉了很久的爱豆,终于要来自己附近举办见面会了。
激动、兴奋的情绪后知后觉地蔓延,季汐掐了一把手背,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很疼,不是梦。
手背顿时起了一团红印,季汐甩甩手,抱膝蹲坐着,眼中印着炭火闪动摇曳。
难道他穿书,就是为了见翎安君一面?
季汐莫名想起他以前怼段翎CP粉时,有个人的评论。
“不如你穿书进去让翎安君娶你咯?”
季汐面色冷漠,这说的什么鬼话?翎安君怎么能娶妻?娶了妻还怎么飞升成仙?
原著如果以翎安君为主角,那必是一本无CP文。
他胡思乱想许久,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叫醒时浔一起去了城门口。
时荣余已经排到了较前面的位置,看见两人挥手招呼他们过去。
季汐容貌出众显眼,一路上受到众多目光注视,他习以为常,熟视无睹。
时浔倒有些不自在,挠挠头走进队伍里。
来参加新招的大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挨个上前测试灵脉。
无涯派身为大门派,各类领域均有教授,只要有可修炼的灵脉,都会发出入门邀请。
进入门派后,就凭天赋拜师了。
季汐了解到这些后,松了一口气。
他运气再怎么不好,也该有个灵脉?能混个记名弟子也行。
万一他还真有个惊天动地绝世无双的天赋呢。
时浔先一步上前,验灵石发出土色的光晕,浓度适中。
“中品土系,下一位。”
一旁的弟子立即递上一块牌子,代表通过新招,可入门参选。
时浔兴奋地看向时荣余,后者笑容满面,搓着手掌:“好!好!”
季汐也笑了笑,从容淡定地摸上验灵石。
——毫无反应。
季汐嘴角微压,垂下浓密的睫毛,看上去落寞又沮丧。
时浔替他难过,这连门派都进不去,要怎么拜翎安君为师?
负责记录的弟子见有人毫无天赋还站着不走,抬头正想呵斥,看清季汐的面容后,语气不由自主地放软。
“怎么回事……咳,你再试一次?这验灵石已用多年,或许不太灵敏。”
季汐重新将手放上验灵石。
眼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弟子十分遗憾:“看来……”
他话音未落,验灵石终于发出淡淡的绿光,十分微弱。
“下品木系。”
季汐脸上终于再次露出笑容,接过牌子:“谢谢。”
弟子忍不住劝慰道:“即便是下品,靠后天勤勉也能有所造诣,有些中品天赋,实际也不过如此。”
中品天赋的时浔默默看他一眼。
“无涯派乃西襄第一仙门,实力自然不必说,”弟子面露自豪,“期待与你成为同门。”
季汐微微勾唇:“会的。”
在回客栈的路上,季汐拿着木牌翻看,牌子背后刻了一行小字:本月十五辰时,城外乘坐仙舟前往门派,过时不候。
距离十五还有五天,这几天算是给所有参选的人一个考虑的时间。
“小季,你要去的?”
时浔犹犹豫豫,不知该怎么表达。
他怕直说会令季汐伤心,毕竟谁没有个念想,不能拜翎安君为师,见一见还是有机会的。
“去,翎安君还在等我呢。”
“……”时浔学着他说了一句,“我也要去,三……三长老也在等我。”
季汐瞥他一眼:“你是土系,去不了三长老门下。”
时浔:“……”
要学剑术,纯粹的金系灵脉最佳,如果他没记错,时浔的师尊是四长老,在他门下学习阵法。
时浔有被打击到,见季汐丝毫不因自己天赋底下而难过,又被他这样的心态所折服。
刚才那个无涯派的弟子说的对,中品天赋确实不过如此,但季汐即使为下品天赋也不曾怨天尤人,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季汐莫名其妙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没事。”
时浔揉了揉脸,下定决定以季汐为榜样,好好修炼。
五天很快过去,时浔抹着泪与父亲道别,这一去仙门,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
时浔决定来参选时便做足了心理准备,真到了分离之刻,还是多有不舍。
季汐看着两人互相嘱咐着照顾好自己,感到羡慕,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时荣余还要赶路回去,送他们至城外便驾着马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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