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抗抗立刻对赵永红说:“你在这里盯着,我去跟着她。”
赵永红嗯了一声,让张抗抗注意安全。
张抗抗从张领娣那里知道张萍萍自结婚后就几乎和她们姐妹断了联系,范娥也就在张萍萍结婚时见过张抗抗一次,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张抗抗觉得范娥应该认不出她来,所以在后面跟着,范娥也没有发现。
张抗抗跟着范娥走了很久,一边走一边转头记着回去的路,张抗抗只能说幸好自己的方向感很好,否则这么绕来绕去的,她怕找不回去。
张抗抗跟着范娥,见范娥也不知道拿了一个什么,用报纸包着,一直走到人迹荒至的地方,应该是到了县郊了,然后一转身,进了一个破落的农家院。
张抗抗远远的看着,只见那范娥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把大门上挂着的锁打开,进去后立刻把门又关上了。
张抗抗还以为要等多久,可没想到范娥进去后不到一分钟就出来。
再出来她手里的报纸没了,又反手把门锁上,一身轻松的离开了。
张抗抗眼看着范娥走了,立刻跑了过去,这大门虽然锁着,可院落早就破败不堪,外面的围墙塌了不少,形同虚设。张抗抗都不用翻,直接跨了过去。
张抗抗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的声音。
张抗抗连忙推门进去,就看见那屋里只摆了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张抗抗赶紧跑过去,就看见张萍萍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张抗抗之所以能认出张萍萍,那是因为张萍萍嘴角旁边的那颗痣,如果没有那颗痣,张抗抗绝对没办法把自己记忆里的张萍萍和这个躺在床上的女人重叠在一起。
在原主的记忆里,张萍萍是被张鹤轩和赵曼冬当做掌上明珠一样宠大的孩子。
她总爱稍稍抬起一点下巴以显示她和别人的不同。就算张家破败了,她依然保持着独一无二的那种高贵气质,哪怕身上穿满了带补丁的衣服,她整个人也是端着的,是精神奕奕的,是与众不同的。
张萍萍说不上漂亮,她的容貌更像张鹤轩,眼睛不大,面部线条硬朗,一副拒人千里的疏离。
可床上躺着这个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
张抗抗伸出手,想去握住张萍萍的手,可低头一看,张萍萍的那只手,心里一阵酸痛。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手,就连打渔张最穷,日子过的最苦的农家女也比张萍萍手上的肉多。
张抗抗甚至不敢去碰她姐,好似一碰她,张萍萍整个人就会立刻散架了一般。
张萍萍好像听到又有人回来了,她睁不开眼睛,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好像是在求来人救救她。
张抗抗突然就明白了,刚刚她在门口听到的□□声,一定就是张萍萍求范娥救她的声音。
可范娥只是来看她一眼就走了。
张抗抗紧紧攥着拳头,真的想一拳打死那个老太婆算了。
她看向张萍萍,声音颤抖道:“大姐,大姐,是我,抗抗。”
张萍萍好像听见了,嘴里不再呜咽了,停了许久,突然整个人开始颤抖了起来。
张抗抗见她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想睁开眼,想和张抗抗说话,可她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抗抗立刻拉住她姐的手,道:“姐,我是抗抗,你别激动,我带你回家。”
张抗抗一句话说完,就看见张萍萍眼角流下一滴清泪。
张抗抗已经控制不住了,她抹干净自己脸上的泪,然后对张萍萍说:“姐,你等着我,我去找个车。”
张抗抗说完就往外跑,翻出墙后就去找车。
没跑多远,就看见一个老人推着一个车子往这边走,一边走一边在地上找东西捡。
张抗抗连忙跑过去,说:“大爷,能不能用你的车?”
那老人看着张抗抗,还没说话,就见张抗抗从兜里掏出一毛钱来,“大爷,我没带多少钱,就这一毛钱,我借你的车用一下,送我姐去医院行吗?”
老人靠捡垃圾为生,一毛钱对他来说已经很多了,连连说:“行。”
张抗抗推着车子,老人跟在后面。
张抗抗找一个砖头去砸锁,使劲砸几下,那锁头就开了。
张抗抗冲进屋里,把张萍萍抱了出来,问老人知不知道医院在哪里。
老人往车上一看,心疼道:“这做的什么孽啊,这是要饿死人了?”
张抗抗把张萍萍送到医院,请护士帮忙照顾着,就赶紧往回跑。
赵永红见张抗抗来了,就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张抗抗气的发抖,和赵永红简单说了几句,然后问赵永红怎么样了。
赵永红实话实说,说范娥走了不就,侯普也骑车走了,大门锁上了,不一会儿范娥回来了,就没有再出来。
张抗抗想了想,说:“咱们继续等。”
两人等到傍晚太阳落山了,才看见侯普骑着自行车回来。
再进去,就没有动静了。
赵永红问张抗抗:“还等吗?”
张抗抗说:“等。”
其实张抗抗也不知道要等什么,只是昨天看到那屋里的情景,她就觉得,肯定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继续等。
她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这一家玩意儿。
张抗抗和赵永红坐在那里等了许久,直到天快黑透了,终于把侯普等出了门。
“跟不跟?”赵永红问。
张抗抗摇摇头,“不跟。等着。”
果然,不到五分钟,那侯普又回来了,可这次,他自行车后面坐了一个女人。
张抗抗看着那女人,果然,她没猜错。
女人从车上下来,右手搭在腰上,笑着和侯普说话。
赵永红转头看向张抗抗说:“她是不是怀孕了?”
张抗抗心中一凌,“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她一直用手托着腰。这不是孕妇才这么走路吗?”赵永红道。
张抗抗冷笑一下,见两人进去后把门关上了,张抗抗就说:“咱走。”
“去哪儿?”赵永红问。
“去他家。”张抗抗对赵永红说:“你在大门外听着,如果听到我叫,或者许久不出来,你就去找公安。”
赵永红点点头,看着张抗抗道:“早知道让周励也来了。你一个人,我怕不安全。”
“没事。”张抗抗说,“制住那老妖婆,我还是可以的。至于侯普,我有办法让他出不来。”
张抗抗绕到院墙后面,扒着看了一会儿,见侯普和那女人进了屋,张抗抗立刻翻墙跳了进去。
她进去后先把大门打开,然后悄悄走到侯普那屋,从兜里掏出那个大锁头,把门咔嚓一声锁上了。
门一锁,里面的人就听见了,侯普立刻问:“谁?”
范娥也从堂屋出来,一出来见院子里站一个女人,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问:“你,你是谁啊,怎么进来的?”
张抗抗看着那老妖婆,就想先给她一拳。
可张抗抗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失去理智,她姐还在医院,家里的孩子也需要她,而且张萍萍治疗费和以后的生活费也要有人出!
侯普使劲拉着门,怎么拉,那门都拉不开,范娥往门上一看,一个大锁头锁死了。
范娥就叫:“你,你到底是谁!你快出去,要不我就叫人了。”
说着她就去捞扫帚,张抗抗见她扑过来,一把抢走了扫帚扔她脚边。
张抗抗冷笑一声,“你叫啊,我还怕你不叫呢,我是张抗抗,我来找我姐张萍萍,你叫。”
范娥听到是张萍萍的家人,双腿都软了。
侯普在里面听见了,立刻说:“你姐,你姐不在家,还没下班呢,你去工厂找。”
“是吗?”张抗抗笑道,从窗户里往里指一下藏在窗帘后面女人,说:“我还以为她是我姐呢,原来不是啊。侯普,这女人是谁啊,藏着也不能只顾藏头,脚还在外面露着呢。”
张抗抗说完,那女人索性不躲了,掀开窗帘就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床上。
张抗抗就想进去手撕了那一对狗男女,使劲压住自己心里的火,然后就听见侯普说:“她,她是我同事。有事来找我。你别瞎说。”
张抗抗就说了,“哦,一个怀孕了的同事大晚上的进了你的屋。不错。很好。”
侯普知道张抗抗已经发现了,索性破罐破摔,问:“你想怎么样?”
张抗抗说:“不想怎么样,这既然是你的同事,那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也和你没关系。我张抗抗不敢说别的,就让她的孩子没了,倒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知道能说,别走夜路,晚上出门,会被打死。”
“你敢!”侯普叫道。
范娥立刻说:“你小点声,别喊别喊,让人听见了,你就完了。”
张抗抗笑道:“你们也知道要完啊,我打听清楚了,侯华辉现在是县里的一个干部,还有侯普的工作,你们可以啊,顶着为人民服务的帽子,干点子这么缺德流氓的事。”
张抗抗继续说:“这没离婚就和人同居,还大了肚子,好像叫什么罪,流氓罪是不是?说是要下监狱的,或者直接发配到哪个山旮旯里。”
张抗抗说完,看着范娥说:“你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们?我朋友就在外面,只要我喊一声,她就把周围所有人都叫来,大家一起做个见证。然后,你们这流氓罪,就算是坐实了。”
范娥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连求饶:“千万别,千万别,有话咱好好说。好好说。”
张抗抗也不想和他们纠缠,就说:“侯普,给你这张纸,你按个手印。你按完了,我立刻走。”
张抗抗从门缝里递了进去。
不出所料,侯普立刻在里面暴跳如雷,然后把纸撕碎了。
张抗抗只能又从兜里掏出来一张,说:“我这里还有。你尽管撕。我只能和你说,你如果不同意我上面写的,那我就去你们单位闹,去你爸单位闹,去这个女人那里闹,我看你们还要不要脸,我看有没有人管你们。不用说别的,就外面那红袖章,来了就把你们给撕了,你信不信?”
范娥最怕的就是红袖章,她前些日子还听侯华辉和她说现在就跟在刀尖上走一样,办公室被砸的不成样子,就连县长前几天都被拉出去游街了。
范娥连滚带爬的往张抗抗身边爬,一边哭一边说:“你先听我说,你姐身体不好,可我们总不能不生孩子,侯普越来越大,你理解一下行吗?”
张抗抗使劲甩开了范娥,问:“那我姐呢?”
范娥倒退好几步,依然不肯松口,说:“你姐,你姐也想离婚,可现在不好办离婚不是,她就搬出去住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张抗抗冷笑一声:“是吗?”
又对范娥说:“赶紧让侯普盖上手印,那我就走了。要不然,我朋友就要把红袖章找来了,到时候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范娥不知道那纸上写了什么,立刻对着屋里喊:“侯普,快盖,快。”
侯普在里面叫:“你不知道她写了什么!”
“不管写了什么,也没命要紧。”范娥叫道,“你爹一会儿就来了,他如果知道了,你,你……”
张抗抗见侯普不肯,便对着外面喊一声:“永红,在吗?”
赵永红在外面听的清清的,立刻回:“在。”
“你数十个数,我不出来,你就去喊人。”张抗抗说。
“知道了。”
范娥一听,外面真的有人啊,立刻叫:“侯普,侯普。”
张抗抗只听得里面一阵乱,不一会儿那张纸就从门缝下面递了出来。
张抗抗看到上面侯普签了名,又印了手印,这才放心了。
张抗抗站起来就走,实在不想看这一对让人吐的玩意儿。
范娥看一眼房门,立刻喊一声:“钥匙呢。”
张抗抗骂一句脏话,消失在了黑暗里。
两个人急匆匆赶回了医院。
路上赵永红问张抗抗是不是就这么放过他们,张抗抗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我姐,他们的事,以后我姐好了再说。毕竟,我姐治病都需要钱,以后生活也需要钱,先把自己顾好了,再来治他们。”
“那钱从哪里来?”赵永红不太明白。
张抗抗指指兜里,说:“写着呢。”
见赵永红不明白,张抗抗解释道:“从现在起,他每个月会给我姐四十块钱,我每个月都来要,他不给,我就把这件事捅出去。”
“那过了今天他不承认怎么办?”赵永红问。
“所以才让他签字盖手印的。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他婚内和人同居,他都摁手印了。”张抗抗说,“还有那钱,一个月四十,他也摁了。”
赵永红听了,竖起大拇指:“真的有你,抗抗。”
张抗抗脚下加快步子,她要赶紧去看看她姐。
到了医院,医生说是长期严重营养不良,输几天液等清醒了再做其他检查。
张抗抗和赵永红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外面的天色,她俩是彻底回不去了。
赵永红宽慰张抗抗,“你二姐在,见你没回去,她肯定是不能回家的,有她在,孩子们肯定都没事。等明天一早我就先回去。”
张抗抗说:“只能先这样了。”
“放心。”赵永红拍拍张抗抗的手背,“不是还有周励呢。”
张抗抗听到周励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一颗漂浮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好像只要有他在,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张抗抗突然觉得很累,太累了,她也想找人靠一下,哪怕就一下下。
张抗抗闭上眼睛,当这个想法出现后,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周励。
赵永红在天一亮就赶紧回了打渔张。
她刚走到大门口,还没敲,大门吱的一声就开了,开门的是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的周励。
周励黑着一张脸,他在门口坐了一夜,听到有脚步声,立刻把门打开,就看见张永红回来了,立刻问:“张抗抗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月,我想拿9000的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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