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两个老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两个人聊的尽兴,尤其是说到张抗抗怀孕了,周怀玉就更高兴了,说自己就等着这一天了。
周励走进堂屋,看见桌上放一盘丸子,自己拿一个吃了,说:“你们怎么不吃?”
张鹤轩摇摇头,“我不太喜欢。”
周怀玉也说:“坐了一路的车,我也吃不下。”
周励就端着盘子吃,一边吃一边说:“是不是找我有事?”
周怀玉道:“没事,就是我们一直聊天,口渴,又不想起来倒水,喊你来倒水。”
周励立刻说:“我的错,应该一来就坐在这里给你们泡茶。”
周怀玉说着指一下张鹤轩的茶壶,“周励也给我买了一个,和你这个一样的。”
张鹤轩听了,便问:“怎么没带来?”
周怀玉笑了,“我不像你这样,走哪带哪儿。”
“我不行,睡觉也要拿着才能睡着。”
周怀玉就说:“那你是真的喜欢这壶了。”
张鹤轩听了周怀玉的话,先是怔了一下,突然就站了起来。
他再回来的时候,那紫砂壶就不见了。
周励和周怀玉在说话,谁也没注意张鹤轩的壶不见了。
等那边厨房把菜都准备好了,周励和二福帮着端菜到堂屋,大家坐下后,男人们杯子都满上了,这顿酒是免不了的。
周励就给每个人再添上茶,到了张鹤轩那里时,见张鹤轩手边的紫砂壶没了,就问:“爷爷,你的紫砂壶呢?”
张鹤轩愣一下,这才发现紫砂壶没了,他呆呆的拿着筷子,然后看向张抗抗,问:“我的紫砂壶呢?”
张抗抗说:“爷爷你别着急,我去给你找,肯定是不小心放哪里了。”
张抗抗站起来就去找,周励也忙跟了过去。
两人先在堂屋找了个遍,没看到有紫砂壶,就去张鹤轩的卧室找,两人在卧室看了一圈,桌上没有。张抗抗就去翻抽屉,周励在一旁说:“不会把壶放抽屉的。”
周励刚说完,张抗抗的一声惊呼就叫醒了他,果然,床头边的柜子里,拉开最下面的抽屉,就看见了紫砂壶。
张抗抗拿出来说:“肯定是来拿什么,就顺手把壶扔这里了。”
张抗抗把紫砂壶拿出去,给张鹤轩换了新茶,放在他手边说:“搁抽屉了,肯定是忘了。”
张鹤轩低头看一眼紫砂壶,没有说话。
大人们都开始动筷子,四福和五福还没有回来,二福说去叫他们,张抗抗没让去,说留着菜呢,等他们玩够了就回来了。
两个人在学校里坐了一会儿,五福就烦了,实在没什么看头,大中午的一个人都没有,教室门也都锁着。
倒是四福,趴在窗户那里往教室里看,看了许久。
五福被晒的有点发晕,就喊四福,“四哥,咱们走,快吃饭了。”
四福嗯了一声,跟着五福往家里走,两人都离开了学校,四福还不时的回头往后看。
“你看什么呢?”五福问。
四福随便应付一句:“没看什么。”
“二哥说了,让你赶紧想想你以后要干什么。我倒是觉得你可以继续读高中啊,到了高中再想呗。大哥和三姐不都是读了高中后去上了大学,现在不都很好?”
四福在一旁走着,说:“我倒对大学没什么想法。”
“那你要干什么?”
“暂时还没想好,以后再说。”
四福虽然这么说,可他又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学校,心里一个想法已经成了形。
两人走到家时,大家已经进行了一半了,男人们都喝着酒,张抗抗他们就在那里吃菜,一边吃一边聊。
四福和五福回来后,两人也围在桌前坐下。
张抗抗一人递给他们一双筷子,说:“快吃饭。”
五福接过筷子,指指自己的嘴巴,“妈,我还吃着糖呢。”
张抗抗看她一眼:“哪里来的糖?”
“刚刚和我四哥去买的,我一直想吃这个,小时候老吃的这个糖,咱们家那边没见过。”
五福一边说一边赶紧的嚼糖,想过赶紧咽了,然后吃饭。
张鹤轩看着五福吃糖,突然伸出手对五福说:“给我一个。”
五福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老爷爷会和她要糖吃,以为他在开玩笑呢,说:“吃完饭给你。”
可张鹤轩的表情告诉五福他没有开玩笑,依然伸着手说:“快给我,现在!”
五福呆呆的看着张鹤轩,连忙从兜里掏出刚买的几颗糖,她一颗都没留,全放在了张鹤轩手里。
张萍萍见旁边的周怀玉一脸诧异的表情,也是十分不好意思,连忙笑着说:“爷爷这是怎么了,以前不爱吃糖啊这些的。”
张鹤轩压根就没接话,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就打开了糖纸。
张萍萍本来还想说,吃完饭再吃之类的话,可还没等说呢,张鹤轩已经把糖塞进了嘴里。
一家人都拿着筷子,惊讶的看着张鹤轩。
张鹤轩吃到了糖,这才高兴了,笑着对张萍萍说:“今天吃的馒头还是米饭?”
张萍萍立刻回:“抗抗说想吃米饭。”
“那一会儿给我用白糖拌一下。”张鹤轩嚼着嘴里的糖,“突然想吃甜的了。”
张萍萍嗯了一声,然后不安的看向了张领娣和张抗抗。
张鹤轩最不喜欢吃甜食,以前让他吃一口甜的他都不愿意,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一家人吃完饭,张萍萍和张领娣在厨房里收拾东西,张抗抗在一旁坐着,就问:“大姐,这次回来,爷爷好像变了很多。”
张萍萍想了想,张鹤轩喜欢吃甜的好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便对张抗抗说:“可能是老了,口味变了。”
张领娣把洗好的碗都归进了碗柜里,对张抗抗说:“今天上午还糊涂了呢,一个劲的给我说,你要来了,你要来了。”
张萍萍也说:“今天也是,和我说了很多颠三倒四的话。”
张萍萍说完,周怀玉却从房间走了出来,他站在外面看一眼张抗抗,“抗抗,你来一下。”
张抗抗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太好的想法瞬间从脑海里窜过。
周怀玉神色凝重,在前面走着,张抗抗立刻跟了过去。
两人走到门口,周怀玉见后面没人,便对张抗抗说:“家里是不是经常就你爷爷自己?”
张抗抗嗯了一声,“我大姐去上班,家里就剩我爷爷了。”
周怀玉便道:“如果我没记错,你爷爷比我大不了几岁,是不是?”
“嗯,大五岁。”张抗抗说。
周怀玉看着张抗抗,有点为难,便说:“要好好照顾他,年龄不小了。”
张抗抗嗯了一声,道:“爷爷,你有话直接和我说就可以,我没事的。”
周怀玉心里有疑惑,可又不敢说,张抗抗刚刚怀孕,他怕有个什么闪失,可不说,又怕真的到了那一步,自己也会后悔。然后对张抗抗说:“我还是先叫周励。”
周怀玉叫了声周励,周励立刻从里面跑出来,出来看见周怀玉在大门口站着,立刻问:“爷爷,怎么了?”
周怀玉便说:“抗抗爷爷在房间干什么呢?”
“说是困了,去睡觉了。”周励说,“对了,刚刚他好像懵了,有点糊涂了一样,突然问我怎么来了。”
周怀玉听了,立刻看一眼张抗抗,叹了口气,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张抗抗已经大概明白周怀玉的意思了,她刚才听到大姐说的那些话,心里也是疑虑重重。这一刻见周怀玉也在怀疑,心里就更加确信了。
张抗抗连忙道:“爷爷,你说,没事的。”
周怀玉便说:“我一个老战友,和我关系不错的。我们家住的近,所以经常天天见面,哪怕出去转一圈,也能碰个面什么的。去年打春后,突然就很少见他了,再后来就是他儿子来找我,问我有没有见他爸,他爸走丢了。”
“我当时就觉得不好,我那个老战友出了名的眼睛尖,方向感也好,以前是搞侦查的。要说谁都可能走丢,就他不可能。后来他儿子才告诉我,他爸爸得了老年痴呆。”
周怀玉话音一落,周励立刻道:“你是说?”
周怀玉嗯了一声,“因为我战友这个病,我们这一批老同志还集体接受过检查,我也在那时候了解过一些初期症状。刚刚看见抗抗的爷爷,他的很多举动,”
“周励啊,不能掉以轻心。”
周励听了,立刻看向张抗抗,张抗抗朝他点点头,说:“我也是刚刚有点怀疑。”
“那怎么办?”周励没听说过这个。
“好像没什么治疗办法。”周怀玉说,“不过,人老了之后记忆力也会衰退,也可能并不是我说的那种病。只能说,得要多注意了。”
张抗抗嗯了一声,“我知道了爷爷。”
周怀玉让两个人先进去,自己则站在大门口,往外看了许久。
张家的宅子在打渔张是最高的,站在这里,最远处甚至可以看到村口的位置,在往东去就是绿油油的庄稼地,周怀玉小时候也是农村长大的,后来才当兵进了城。对于这样的土地,他也有着最深的眷恋。
张鹤轩睡了整整一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张抗抗和周励要回去了。
张抗抗想留下,可她还要上课,只能等着周末回来,或者放暑假了。而且五福也要上学,她不能不回去。
张抗抗也不敢和张萍萍说张鹤轩的事,她大姐本来身体就不太好,自己不确定的事更不敢和她说。
张鹤轩知道张抗抗要走了,也是一万个不舍得。
可他知道张抗抗有自己的小家要照顾,便说了些要她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的话。
等要和周怀玉分别时,张鹤轩十分的不舍得,平日里张萍萍去上班,家里就他自己,他在打渔张也没什么朋友,人老了老了,就更孤独了,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也没人说话,一坐就是一天。
所以张鹤轩十分不舍得,他还想和周怀玉多下几盘棋呢。
张鹤轩紧紧握着周怀玉的双手,不舍得松开,非要送到大门口去,再送到车上。
两双手握在一起,手上的皮肤已经全是褶皱,人一旦开始变老,就会连皮肤和声音也跟着一起变老。
周怀玉和张鹤轩握着手走到大门口,周励对周怀玉说该上车了。
周怀玉看了看周励和张抗抗,又看一眼张鹤轩,最后对着张萍萍说:“她大姐,我想在这里住上几天,会不会麻烦你?”
张萍萍压根没想到周怀玉会这么说,立刻道:“怎么会,爷爷你如果愿意住在这里,我不知道多高兴呢。我去上班也不用担心我爷爷了。”
周怀玉看着张鹤轩就问:“行吗,老哥哥?”
张鹤轩眼眶都要红了,他声音沙哑着说:“我太高兴了,这样咱们就能一直下棋,也有人和我说说话了。”
周怀玉便看着张抗抗说:“那我就不回去了,我住几天,陪陪我这老哥哥,也让老哥哥陪陪我。”
张抗抗知道周怀玉的意思,感激的看向他,“爷爷,谢谢你。这样,你在这里住几天,过几天我让周励再来接你们。我爷爷也没在部队大院生活过,去了肯定高兴。”
周怀玉便笑了,“那行啊。”
然后看着张鹤轩问:“行不行啊老哥哥。”
张鹤轩一双大手紧紧握着周怀玉的手,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笑,却忘了,周怀玉到底在问什么行不行。
张爱国和高淑语已经是最后一个学期了,明年的春天,他们就会正式离开校园,面对社会。
在全班同学都在为毕业做打算的时候,张爱国倒是异常轻松。
他和高淑语两人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早晨一起吃早饭,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再一起吃饭。
这样的日子就像一个不懂停歇的陀螺一样,一旦转起来就没有停下的时候,即使累了疲了,只要抽上一鞭子,陀螺又会转起来。
老师看在眼里,也找张爱国谈过几次话,说他以前从来没缺过课,最近怎么连着缺了几节课。
张爱国站在老师跟前一言不发,就等着听老师说完。老师这边一摆手,他那边立刻溜了出去。
高淑语就在外面等着,见张爱国出来了,便赶紧跑过去,问:“怎么了?挨训了?”
张爱国笑了笑,“没有,老师就是提醒我一下不能再缺课了。”
高淑语一下子就脸红了,拿眼瞧一下张爱国说:“我就说了,让你早点睡早点睡,你非睡那么晚,连着几天第二天都起不来,缺的都是最重要的课。”
张爱国推了推眼镜,“这不赖我,是你让我去你家的。”
“我!”高淑语娇羞的推了张爱国一把,立刻快走几步说:“再也不理你了!”
张爱国看着高淑语快步离开了,也不追,反而放慢了几步,步子悠闲又自在的。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裤子,这套衣服也是刚买的,穿上的感觉就是和以前他的衣服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张爱国觉得自己穿上这身衣服,和脚下这个鞋子,自己走路都变的轻快了,和自己以往的衣服不同,这衣服料子既挺括又舒适,不像以前自己那些,软塌塌的贴在身上,好像无形中就把自己往下压低了几分。
张爱国直着身子,抬头挺胸的往前走,他故意不去追高淑语,果然,高淑语走了没多远,见张爱国没追上来,自己又停下了脚步,往回走去。
张爱国见高淑语回来了,笑着张大了手,一把牵住跑过来的高淑语,道:“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高淑语不理他,虽然自己又跑回来了,可这一点自己还是要端着的。
张爱国转头看她,说:“对了,今天还去不去了?”
高淑语脸又红了,道:“今天我爸妈出差都回来了,你还想去?也不怕我爸把你的腿打折了。”
张爱国立刻道:“高叔叔一定不舍得打我。”
高淑语撇着嘴笑道:“看把你给美的。”
张爱国在一旁就问了:“这次叔叔阿姨是去开什么会啊,这么久。”
“我也不知道,没怎么问。”
“那他们研究所有没有说来招人的事,毕竟咱们还有半年不到就毕业了。”张爱国问。
高淑语想了想,好像没听他爸爸提起过,便对张爱国说:“那我今天晚上回去问问,行吗?”
张爱国看着高淑语,一双眼睛弯弯的,“行,但别说我让问的,这个你得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结束了,明天给大家发红包,老规矩,评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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