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回来的时候把眼罩给摘了,一只眼睛乌青,给张千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儿？”他联想到自己的胳膊，莫非又是对手的故技重施。
大航用手指偷指卫卓：“他打的！”
卫卓刚伸出手,大航立刻就像是条件反射似得退到十米后。眼睛里全是防备。
卫卓对张千道：“他这人说话没谱,挨揍都是轻的。”
张千从情感上对他表示同情。
大航委屈的不得了，本以为张千能给他做主呢，没想到也是屈服在卫卓的威严之下。
“咱们去看看工地。”张千说着。
“行。”
张千回头看见大航乌眼青的样子，笑道：“你留下来养病。”
“我跟你们一起去,见风好的快。”大航坚持着。
“随便你。”
他们去了工地。知道包工头不靠谱这边的情况一定好不了,却发现比想象的更差！
为了赶工,特意找职能部门批准了夜间施工的文件。昼夜不歇的干活，才两个月，十八层的楼高已经建好了。可出了事儿这边就停工了。吊车和铲车就停在里头。水泥沙子搅拌机都在那边，钢筋摞的老高,参与建设的农民工不少于两百人。连一个休息的临时彩钢房都没有,就是搭建了一个帐篷似得。里头睡的都是木板。潮气从地底下往上返。好多都是两口子来打工的。但这边的条件有限没办法，必须混住在这种大通铺里。
而且包工头走了之后,一些工人骂骂咧咧的也走了,他们需要再找一份活儿才能在城里活下来，还剩下一部分大约一百二十人，都是那些性子偏老实的人！
既然老板都肯给工友治病呢，他们得留下来看守这些大机器，钢筋和一些其他的建筑材料，还轮班打更。
“老板,你们怎么来了？”
卫卓皱起了眉头：“你们就住这种地方？”
“对啊，都是出来挣钱的。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我们不挑。”
“你们吃晚饭了吗？”张千说着。
“还没有。”大部分人兜里都没什么钱，小部分人有钱也不敢张罗，总不好自己出去吃，把工友撇在这边，但要让他请客他还不舍得，于是大伙儿一起挨饿。
“大航，去买点。”
这时候其中一个妇人道：“老板买点菜和米就行，我们那边有大锅，自己做能省不少。热热乎乎的大伙儿还能吃饱。”
大航一听道：“那行，你跟我一块去，省着缺啥少啥我都不知道。”
“多买点。”卫卓说着。
“好嘞。”大航出去了。
张千还点着手电筒，去楼里看看，好几个老工友陪着。
自从被包工头摆了一道之后，对这个楼质量产生了怀疑。他当初在老家时候做的就是全市高质量的，这是他在北京做的第一个项目，要求非常高。要是豆腐渣工程还得炸了重新建。
但是看一圈下来还是挺满意的。
这个包工头在用料上没有减少，只是过度压榨了这边的农民工，听说已经两个月没开工资了。而且也没给上保险，出了事儿丢下烂摊子就跑了，要补工资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比炸楼还是省了不少。
张千出来对这些农民工道：“实不相瞒，你们的工资都是包工头要支付的，他也卷了我们一大笔钱。我会出法务来告他们，你们的工资就先记在我的账上。明儿我就叫会计核对一下。争取三天内发放！”
“老板仁义啊！”本以为工钱肯定打水漂了。最近也不怎么好找活儿。正犹豫是继续北漂还是买张车票回老家呢。听到这个好消息简直是喜出望外。
“我们以后也想跟着你。”碰见个好老板可不容易。
张千道：“接下来等开完工资，我回再找一个包工头来对接剩下的业务。承蒙老少爷们看得起，你们要是还愿意在这边干，就继续干。保险啥的都给你们上。确保一日三餐都能吃上。要是不愿意收到工资之后也可以去一些其他的地方找活儿，大家好聚好散。以前那些走掉的工友，你们也联系一下，别漏掉谁。”
“我们不走。”别看这些人文化程度低，但是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很能分辨的。出来干活儿就希望能按时按点拿钱。要是再碰见一个像黑心包工头的人他们就惨了。
“就在这边干。”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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