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动了动,甄昊倏的睁开眼,刺眼的金光迅速挤进他的眼中,闭眼再睁眼,淡金色的日光盖在他们的薄薄的被褥上,暖烘烘的。
甄昊抬起手,略微一动,只觉得浑身上下是又酸又累,浅浅一个哈欠,他不由得抬起手去拉身旁的纱帐帘子,但手上的点点红印让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在日光的照耀下,本就白皙的手臂显得更加莹白,而那形状不一红色的点印看起来也是愈发的醒目。
呆呆的往外看去,阳光正艳,略微估算便知如今已经是正午十分了,胃中有着明显的饥饿感,甄昊想了想,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起这么晚,但是并没有人来唤醒他,四周安静的异常,夏蝉的嘶鸣也愈发的闹耳。
放松的躺在床上,下面是软绵绵的褥子,好像将他整个托举一般,虽然疲倦,却又有着一种说不明白的畅快淋漓的感觉。甄昊平躺着,正好看见的是圆圆的帐顶,眼睛发直,一动不动,帐顶之上绣着一个火红的大鸟,羽彩斑斓,展翅于纱帐上,鸟绣的栩栩如生,彩羽耀眼,装饰眼珠的是一颗圆溜溜的明珠,一下点亮,乍一看恍如活物,展翅翱翔,在帐顶就好似要从九天之上翱翔而下,直冲冲地,像是要窜入他的眼中。
赤鸟,华国所敬,繁复的彩纹,满是的清香,这自然是王后的居所,长乐宫。意识一点点清晰,甄昊的喉结动了动,他十分艰难的一点点转过头来,里侧睡着一个人,小巧的脸,饱满滑腻的肌肤,红扑扑的脸颊,恰好对着他。
姜嬴还在休息,那微翘又黑又密的的睫毛一根根贴合与眼,表明她仍旧在沉睡中,秀气的眉毛色如翠羽,一点赤红染在眼角,呈现出说不出的妩媚,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女子的朱唇上,小口恰如如刚刚剥开的红石榴子般莹润小巧,即使是陷于沉睡中,依然是说不出的魅惑。
仿佛是漫天华光全部凝聚在女子的脸上,甄昊的目光根本挪不开,接着目光一寸寸的轻抚着女子的睡颜,惹眼的是脖颈上小小的红点,往下蔓延,在锁骨,在雪白如凝脂的香肩。
目光自然下滑,才发现女子雪白的臂膀正压在他的胸前,再往下,那是,甄昊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回忆转瞬间在脑海中迅速闪现,他猛地转回身,背对着姜嬴,随即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不安分的手,却又立刻握住,唯恐自己大幅度的摆动惊醒了身旁的人。
屏住呼吸,用着余光偷看身旁的人,姜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一丝变化,心微微放松,甄昊仰头看着帐顶,赤色的凤鸟的眼珠与她相对,记忆如同潮水迅速向争先恐后的他用来。
昨夜,高悬的夜明珠,荧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交缠的手臂与身躯,纠缠不清的发丝,让他想起都仍旧心跳如打鼓,他记得,甚至在明珠的映照下,他轻轻握住女子纤细的脚踝,从下而上,如凝脂般的肌肤,触之如轻抚玉魄,这样的人,花为神,玉为骨。而仿佛是不知疲倦一般,厮磨直到凌晨,他们才昏昏沉沉睡去,昨日在耳旁诉说的呢喃他已经不能全部记清,只是那些誓言,那些情谊已经全部刻于心底。
天哪,他居然会这么大胆,捂着脸,完全不敢去看身旁的人,可越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脑海中的画面就越是清晰,脸颊在不断的回忆中一遍遍变得滚烫,热得像是发了高烧,从耳根红到脖子,仿佛如煮熟的龙虾,红的发紫。
仿佛再也承受不住,甄昊惊恐的睁大眼睛,抓起身旁的衣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弄的,就已经穿好了衣裳,掀开纱帐,跳下床,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原来居然能跑得这么快。
门被打开,长乐宫上的众人只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如风刮过一般冲了出去。甚至没有一个反应过来,甄女史亦是呆愣。
这是怎么了?既没有人来打扰,又没有定下的要事,这是怎么一回事?王后呢?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她这一颗心却是全放在这里,昨夜虽然命宫人离远了,但她这颗心可一下也没有不在意过,她也自然知道,他们可是足足到凌晨才睡去,而现在不过是中午的时间,怎么这样急的跑出去了?
甄女史心中反复琢磨,也想不出个缘由,只感叹,平时见大王是那样孱弱,病一场后又更加瘦削,也就是生得颀长,不然还真跟风吹倒似的,如何这样有精力,好真是不可小觑。
捂嘴偷笑,甄女史便吩咐道:“你们都不要到殿上来,都去殿外守着。”并不让旁人进来服侍,独自己一人站在门口问安,听的姜嬴的一声进来,这才拿着新衣裳走进,立在纱帐外,就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那是姜嬴抬起手正在摆弄长发。
甄女史上前侍立,轻声询问:“王后可是饿了?奴婢早就准备好了。”说着便将衣物整齐放在帐外,姜嬴拿起穿好,走下床来,朝甄女史笑道:“辛苦女史了,让人都进来。”
甄女史得令,立刻宫女门捧着东西鱼贯而入,整齐的往两侧侍立,三个侍女得令便上来服侍。
“奴婢不辛苦,王后辛苦,王后可有什么想吃的,奴婢虽然准备了几个素日喜欢的,但王后若有别的想头,奴婢立刻派人下去准备。”甄女史立在一旁准备珠钗,一面轻笑,脸上是掩不住的高兴。
姜嬴洗漱过,便坐于梳妆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竟然是止不住的微笑,她控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听见甄女史的询问,又想了想,只觉得虽然有些饥饿感,但却并不想吃,于是摇摇头。
见姜嬴如此,她便不再多问,又给姜嬴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女子的头发乌黑亮丽,如黑鸦的羽毛般,在日光下漂亮夺目,甄女史索性连金钗银篦花簪都一并去了,独给她别了个碧玉簪,斟酌半天,甄女史才试问道:“望王后不恼,只是奴婢方才见大王也不曾梳洗,走的十分匆忙,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姜嬴听了,脸上的笑意是再也忍不住浮现,又想起甄昊方才的举动,只觉得心中欢喜,越是贴近,就越能感受到他的不同寻常,人前还是妥帖的,可是当独处,他总是会有些奇特的举动,她试图去琢磨,但却发现那个人的心她猜不透,但是她喜欢这种感觉,也丝毫不会觉得不高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感到欢喜,而现在,他们更加的亲密无间,朝夕相处,就好像从不同的角度看着他,每次都能看到一个不同模样的他。
梳理完毕后,姜嬴小憩了片刻,却发现甄昊仍旧没有回来,她喝了半盏甜汤,一时摆上膳食,她看了一眼,饭也不吃。
而甄女史早已指挥着侍女将被子全部收好,几个宫女门忙忙碌碌的收拾着,最后换上新的,又点上熏香,迅速弄好又迅速退去,合上门。
姜嬴看着殿外的蔚蓝无际的天,想了想便起身,同侍奉的女官门仔细的嘱咐了几句后,就独自一人朝外走去。
既然你离开了,那我便去找你。
风在耳旁呼啸,一阵狂奔,甚至连道旁值守的宫人都一时没有分辨出他来,直到甄昊冲入园圃的时候,才被拦住。一被打断,甄昊的目光凝聚在眼前,他终于从混沌中抽回神,看着侍从,一皱眉,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脸上看不出丝毫多余的表情,沉声道:“寡人偶然来了兴致,不过是随意走走,你们做你们的事,不必惶惶不安。”
眼前的君王,赤足散发,面色红润,虽然神态自若,但仍旧是奇异无比,虽然心中早有告诫不能乱看,但每个人的脸上露出奇异的神态,但在听见命令后,他们还是立刻称是,有序地迅速往一旁退去,让开一条道。
赤着脚在石子小径上走着,虽然密密匝匝的石子咯得脚板生疼,但甄昊依旧往前走,漫无目的的,直至到了湖畔边,便找了个石凳坐下,风绕几匝,刮得他长发摆了又抖,眼看蜻蜓点在荷叶尖尖上又绕在莲叶下翩翩飞直至消失在视野外,才觉得脸上的火烧降了下来。
柳树倒影,软枝点水,望着水中的自己的倒影,一张清俊的面庞,眉目清秀,长发伏贴在背,风弄花影,正是寂静,脑海中就突然浮现起姜嬴的面容,微笑的她,沉默的她,哭泣的她,以及如昙花一般绽放的她,他好喜欢她。捏起摇摆的柳枝,他自顾自呢喃:“得回去了,姜嬴还在等着我。”
撩起长袍起身返回,走了几步,突然就意识到一件事,他疯癫一般从大殿上衣冠不整的跑出来,还好长乐宫够大,没让他疯到其他地方去,不然宫人们还不得把他当做饭后谈资咀嚼个十遍百遍。这还是其次的,他睡了,可醒了就跑了,这是个什么意思?况且方才他动作那么大,姜嬴肯定已经醒了,他又要怎么和姜赢解释,连番的反问让他的脑海中炸开了锅。
边想边走,心不在焉,差点就往大树上撞去,好在被蜿蜒的枝杆给挡住了一下,拍了拍衣服上落下的灰,抬头一看,原来是个桶粗般的石榴树,石榴花开得正艳,红彤彤一片。
甄昊见了心中一动,立刻伸出手,便捡了个最顺眼的,将花折枝采下,脸上浮现笑意,将压枝艳艳的红石榴花藏于身后,大步往回走去。绕过茂盛的藤蔓,更要往前,一个转角间就恰好与姜赢打了个照面,目瞪口呆。
姜嬴却笑吟吟的看着他,然后目光往下,看见甄昊满脚的泥,脸上不快。甄昊看见她,先是一惊,后见她如此,不由缩了缩教,随后脸上露出笑意,大步上前,将藏于背后的石榴花赠予她,而后在面颊上落下轻轻一吻。姜嬴本心中有无限话要说,被他这样一弄,也作罢。
二人携手回了长乐宫,一同洗漱,一同用膳,甄昊便对随身的侍从道:“你们去把奏章运过来,寡人乏了,不欲再动身,若是王叔等有急事商讨,就让他们往泰兴殿去等候。”得了他的旨意,宫人即刻就下去准备了。
甄昊看着手中的后玺,心却抛锚去了,也不知转了多远,跨过无数山水,脑海中浮现的是戴国的风光,他并没有去过,所以只是按照他的记忆,配合着山水画表现出的部分而有了个大概的轮廓,宋国与戴国比邻沿海,但与姜国都离得较远,听说在那里,温暖如春,繁花似锦,宋国王都也被称为冬青城,而在宋国大败于戴国后一蹶不振,而戴国商业发达,国都金华被誉为最繁华的都城。
甄昊看着自己手中的信纸,金色的牡丹灼人眼,富贵逼人,这戴国与姜国隔着晋国,晋**力强,而戴国繁华,而当今戴国最值得称道的不是在为三十余载的老戴王,反而是那年轻的相国,郦砚歌,少年天才,听说模样也不错,履历传奇,他原本不过是一个抚军的小官,却因为机缘巧合,临危受命率领大军,却得以大败宋军与晋军,自此名震天下,拜为相国,位居万人之上。
相对于本就尊贵的王公贵族,人们更喜欢郦砚歌这种有有谈资的传奇人物,但除了那郦相,也还有一人更流传于人们的口中,戴国太子的胞妹,九公主,世称金牡丹,年纪轻轻但却甚有名望,也是传说不少,当今的戴王虽然平庸,但是胜在一个稳字,太子地位稳固,不存在废立之变,为储君内斗的问题也就没有了。
想到这甄昊一声长叹,声音飘摇而上绕于房梁,姜嬴看着他,他便轻轻道:“眉城的战事,有华阳将军与大将军坐镇,寡人能插手的地方不多,但是小夏国……”
他刚说着就听见宫人通传,是六公主来了,甄昊点头让她进来,不多时少女走了进来。
“马上就要出发了,你害怕吗?”甄昊朝少女笑道。
华阳莲跪拜在地,坦言道:“害怕,白天吃不下,夜里睡不着。”
“即使害怕也还要去?”甄昊笑看着她,少女点头又垂下。
“那为什么要去?乖乖的待在这后宫里不是更加轻松吗?你做你的丽妃,日常用度,一应俱全,皆有人为你准备,”甄昊话音一转,“可你也要知道,无论你做什么,你的地位都不会有任何变化,莲公主,要知道你的位置已经到顶了。”
女子垂首,翠眉如水弯,让她看起来十分温婉,柔美动人,她低声道:“承蒙大王与王后的厚爱,妾身不敢再心存它念,但只要能有丝毫用得到妾身的地方,妾自当万死不辞!”
甄昊听完,轻轻一笑:“莲公主何必如此,这大殿上也没有外人,你又何必说这样的客套话?”
姜嬴也笑道:“公主只要说说你自己心中的想法,大王仁厚,自然不会责骂,”
“王后说的是,公主你但说无妨,”甄昊倒了一盏茶给姜嬴,也递与她,少女赶忙接过,抿一口,沉吟了片刻,方缓缓道:“大王隆恩,妾身不敢隐瞒,只是……”
甄昊抬手:“无妨,寡人的心意不变,即使是你现在出言辱骂,寡人也会让你去眉城的。”
“谢大王与王后恩典!”少女叩首,“不瞒君上,贱妾心中有痴念,唯愿兄长能夺得王位,而这其中艰难险阻,不能多表,只怕也少不了大王的支持。”
“华阳将军,你可听得分明?”甄昊一声轻笑,一个伟岸的身影从阴影后走了出来,华阳毅脸色如常,朝下跪的女子道:“公主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只是生死有命,可是……”
“无悔,我绝不后悔,”少女一字一顿仿佛在说着什么誓言。
坐在凳子上身子却好似被针扎似的,华阳藤看着手中的书本,只觉得夷人的文字跟蚂蚁爬一般,看得她眼花,真是想起来简单做起来来,早知道这样痛苦,就不该跟妘姬夸下海口,让她学习夷人的语言,这却容易,毕竟她在北疆生活也有数十年了,她又喜欢与夷女玩闹,只是没想到这研读文字却是这样的艰难,也亏了那李使君,生活在王都,居然还能不通读夷人的典籍。
不住在桌案上敲击的手指,显示出主人烦躁的心情,耐着性子看了一页又一页,直至听到远处传来的一阵钟声时,华阳藤立刻从凳上一跃而起,扔下手中的书册,从里屋内跑出去。
可总算是被她给熬过来了,这看书比让她打一百次鞭发还要难!华阳藤到了外,便抓起碗,在土陶制的双耳水罐中瓢起一碗水,仰头就灌,冰凉的水入喉下肚,驱散了浑身的燥意,长舒一口气,痛快!
墨不渝正与华阳素说着话进来,一回头就看见华阳藤将从碗中蘸着冷水洒在额头、脖颈间,随即漫天一洒,凉水如丝落下,而后华阳藤像落水的小狗一样抖了抖。随即那长长的蓬松的头发被她迅速的在两端编织成,而后高高扎起,也不用簪子也不加冠,只拿个发带捆着,像个高高的马尾巴。
华阳素看见墨不渝朝少女看去,相识多年,她知道墨不渝天生有一怪癖,极爱整洁与干净,不单自己就连居住的地方也要求极高,衣服与发饰也弄得一丝不苟,比许多贵姬还要讲究,虽然不担心墨不渝对华阳藤的说教会惹怒她,只是华阳藤歪理也多,一时要是辩起来,倒耽误了时间。
于是她连忙拉住墨不渝,劝慰道:“不渝,她就是这样的,虽然乱糟糟的,但也是干净的,她自幼在北疆长大,无拘无束的,你不必对她说教,”又恐他不听,还特意补充道:“你也知道,人之过在于多言,个人有个人的习惯,你也不必多费唇舌。”
墨不渝早已转过头来,看见华阳素的表情,就直接往一旁羊毛软垫上躺去,华阳素坐在他身旁,他也笑道:“师姊,你可真是高估我了,为了研究那药汁,我已经两日不曾合眼了,好不容易出了结果,我不休息哪还有精力去让别人讲究呢,况且入乡随俗,你看看我昨日是什么模样,可有什么讲究?而且此地服饰简便,倒也有他的好处。”
华阳素帮他揉捏着手腕,一面道:“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我们这还好,别的地方可是又脏又臭,我唯恐你不自在。”
华阳藤见墨不渝二人在说笑,想凑上前去,又恐打扰到她们,又看见墨不渝满脸倦意,更兼还未走近,就闻到一股怪味,又见华阳素脸色疲倦,她不由将手上的凉茶,恭恭敬敬的端于她们,就撒开脚丫子便往外跑去,掀开帘子就往走廊上走去。到了另一间屋子就看见满地混乱,堆着各色东西,李使君在一旁安静的奋笔疾书,妘姬在则在一旁清点东西,华阳藤凑上去问:“妘夫人,你们走来走去都是在忙什么呀?”
妘姬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手上也不停,只问道:“字写好了,书可看完了?”
华阳藤重重的点头,咧开嘴笑,露出一对小小尖尖的虎牙的牙齿,妘姬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她笑道:“那就好,你看起躁,倒是用心,你别嫌它们枯燥,不耐烦,要是学会了,日后的好处用之不尽,趁着年轻,可得多看些书才好,若不然到了我这个年纪,眼睛也不好用了。”虽然当年争强好胜的心还在,怎奈何身体也跟不上。
华阳藤点头,又问:“妘夫人可要我帮忙?”
妘姬连忙摆摆手,“我的小祖宗,你可别跟我添乱了,你往那边去,或者往外面去玩都好。”
“可你们这究竟是在做些什么呢?”华阳藤捻起东西,看了看。
妘姬微微一笑,华阳藤只觉得她脸上的表情和泥塑的神像,说不清道不明,妘姬却笑道:“这是收拾东西好准备逃难,要是失败了,咱们可得感觉逃才行。”
华阳素听她这样一说,心下一沉,她其实还从来没有想过会失败呢,她总觉得顾清漪一定能行的,可是要真的不行,能逃得了吗?
“夫人,我来帮忙,”
妘姬挤开她笑道:“帮忙?你不必与我添乱,你只要勾住顾清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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