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沈乐香闻言也看见了那条鱼，那条鱼其实也不算很大，但是在两个特别小的孩子面前，就显得比较大了。

李卿卿笑着把背篓放在一边的地上，然后就拎着那条鱼进了灶房。两小只就像是两条小尾巴似的，一直跟在李卿卿身后转来转去的。

李卿卿在收拾鱼的时候，转头对沈乐香道：“香香，咱们家今天中午吃酸菜鱼，可是家里没有酸菜，你拿两个鸡蛋跟你奶奶换一点回来。”

沈乐香闻言微微愣了一下，按照往常家里没了东西，她娘都是让她厚着脸跟爷爷奶奶要的。然而今天她娘却说，让她拿两个鸡蛋去换？

在他们这种地方酸菜并不值钱，很多人的家里都会腌制很多。跟随处可见的酸菜相比，鸡蛋就要精贵很多了。很少有人会用鸡蛋，去跟别人家换便宜的酸菜。

沈乐香虽然心里十分疑惑，还是拿了两颗鸡蛋和一个干净的碗一溜烟的跑了。

沈乐香一路上往爷奶家的方向奔去，刚进村子没多久就遇见了先进分子张大娘。张大娘平时对沈乐香还不错，沈乐香见到她下意识的停下来叫了一声大娘。

张大娘见到沈乐香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因为平日里的沈乐香总是浑身脏兮兮的，跟村子里面的那群泥猴子似的。然而今天的沈乐香虽然衣服依旧破旧，可是全身上下都被收拾的很干净。她那头总是乱糟糟披散的黄毛，也被人用一条深红色的布条扎成了马尾。

张大娘心里虽然讶异，但还是笑着对沈乐香道：“哎哟，这不是咱们小乐香吗？你急急忙忙的是要干什么啊？”

沈乐香抿了一下嘴唇，小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来，她摸了摸怀里揣着的鸡蛋道：“我娘让我拿两个鸡蛋，跟我奶奶换一些酸菜。”

张大娘突然听到沈乐香的话，一双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酸菜这种东西还没粮□□贵呢，谁家若是没了都是直接去邻居家要的，从来没有听说为了一点酸菜拿东西换的，而且这东西还是精贵的鸡蛋。

张大娘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不知道李卿卿那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沈乐香心里不放心。于是张大娘上前拉住了沈乐香的手道：“大娘不要你的鸡蛋，大娘给你拿点酸菜回去。”

沈乐香虽然年纪还很小，但是她爹教过她不能占别人的便宜，尤其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老人的便宜。如今这个年代谁家都不容易，不能养成小孩子随随便便占小便宜的毛病。

沈乐香立刻拒绝道：“不行，我不能要大娘的酸菜，我爹说这样不好。”

张大娘突然听到沈乐香提起沈慕军，一双有点浑浊的眼圈顿时红了起来。沈慕军跟她家张庭业从小一起长大，她几乎把沈慕军当成了自己半个儿子看待。

当年他们一起考上了京都大学，一下子轰动了周围几个生产大队，就连县里都有领导上门恭喜他们。张大娘当时的心情别提多高兴了，那感觉就像是两个儿子考上了大学似的。

可惜两年之后运动开始了，很多大学教授和老师都被拉出去□□。沈慕军跟张庭业无奈之下，就一起从外面回到了禾山村里。然而他们两个人都是有主见的，在村子里只待了不到半年，就一起跑去部队当兵去了。

两个人在军中当了四年的兵，后来在一次战役之中，张庭业为了保护战友牺牲了，沈慕军当时脚腕上也受了伤。沈慕军带着张庭业的尸骨回来时，整个禾山村的人一路从公社迎了回来，之后没多久沈慕军从军中退了回来。

当时有很多人都以为，沈慕军之所以会退下来，是因为他的脚腕受了伤，是因为老沈家一家子怕他没了。然后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他是因为跟张庭业之前有一个约定。

当时两个人约定好了，假如他们其中一个不幸牺牲了，另一个负责把对方送回故乡落叶归根，还要从军中退回来帮忙照顾对方的家人。假如两人都不幸不在了，只能怪两个人的命不好，下辈子再一起投胎做好兄弟。

这也是为什么沈慕军退下来之后，明明有更好的机会去大地方发展，却一直留在这个小县城当一个工人的原因。因为他答应过张庭业，要帮他照顾家里年迈的父母的。

张大娘只有张庭业一个儿子，剩下的两个都是丫头。大丫头当初还因为哥哥跟沈慕军关系好，一心想着长大了嫁给沈慕军做妻子呢？可是后来沈慕军回来之后并没有娶她，反而娶了原主那个脸上带疤的。

原主是如何厚着脸皮赖上沈家的，这件事几乎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也正是因此张家大丫头，十分怨恨原主，觉得原主是抢她男人的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