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恒叹口气,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珠:“二十岁的人了还哭,也不怕别人笑话。”
“除了你,还有谁能笑话我,那个……文恒,我饿了。”
张茉莉难为情的揉肚子。
也不能怪她!这两天张茉莉担惊受怕的,生怕查到她这个名不副实的富农家的闺女身上,都没心思吃饭了。
张茉莉这几天不愿意出门,打饭的活全权交给了江文恒,和张茉莉熟悉的食堂师傅还跟江文恒打听,说茉莉好几天没过来了,江文恒只好谎称她不舒服,现在不方便出门。
张茉莉也确实不太舒服,刚吃了晚饭,身下一阵暖流,她觉得不对劲,赶紧往厕所跑。
这次的例假,比往常提前了三天,难怪早上张茉莉就觉得有点体虚,还以为是自己精神太过于紧张,原来是为着这个。
每次来例假,张茉莉就疼的死去活来,她总是恨恨的想,为什么男人就不用经历这一遭?
好在江文恒在这种日子,对她还算贴心,端水递碗,洗洗涮涮,江文恒全包揽了。
张茉莉捂着肚子躺下,肚子上捂着一个暖水袋,江文恒给她灌的热水,月事带开始频繁的换,跑了好几趟厕所,江文恒在厕所门口守着,出来问:“去医院?”
张茉莉语塞:“这又是不是病,哪里值得去医院,还不得被人笑死。”
这种事江文恒又不明白,张茉莉一直说不用,每个月都得经历这么一次,她都见怪不怪了,柴凤芹说,等以后生了孩子就不疼了。
江文恒回来的越来越晚了,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张茉莉对他有点了解,最近一定是不顺利。
宣发部门的部长被带走调查了,就是江文恒的顶头上司,张茉莉还见过一次,是一个和善的胖子,对部门里的下属也很照顾,是个老好人,他被带走,不知道江文恒有没有危险。
江文恒说:“听说是家庭成分的问题。”
张茉莉一个哆嗦:“那还能放回来吗?”
江文恒摇摇头:“不知道,厂里已经派别人来接管我们部门了。”
不光是江文恒部门,其他的部门也被带走了一些人,这件事一直持续了小一个月才收尾。
厂区的红卫兵撤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楼道里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曹婶第一时间来找张茉莉:“可憋死我了,这些天我们一家子连门都不敢出,生怕找晦气,俩孩子被我骂个够呛。”
谁家不是?小心翼翼生活的日子,可太难受了。
这次“扫荡”结束后,厂里也没恢复以前的生机,很多家属在厂区闹事,让厂里的领导给个公道,说自己家男人是冤枉的。
有关大运动,厂里的领导也自身难保,一点办法都没有,至于孰是孰非,他们也不清楚。
张茉莉去食堂打饭,一路上遇见哭啼不止的人,难免会动恻隐之心,当初江文恒闲在家里时,她也难受了一段日子,替他觉得委屈。
喇叭里的广播很刺耳,张茉莉掏掏耳朵,选择无视它,今天要认真思考一下吃点什么,张茉莉决定去楼上点个小炒菜,算是庆祝了,晚上再去看一场电影。
周末要回大队去,张茉莉提早就和苗红红商量好了,如果百货商店有货的话,就替她买一盒奶粉回来。
奶粉是特有的供需物品,一般人买不到,苗红红在大队里买了证明交给张茉莉,得拿着这个证明才行。
好在百货商店里有自己人,章小青帮着盯了一个多月,在商店有新的奶粉上架之后,替苗红红抢下了一罐。
张茉莉回去发现,村里也没比厂区好哪去,他们大队算是好的,隔壁大队,被抓走了好几家,扣了各式各样的帽子,其中有两个搞破鞋的,男女脖子上各挂着一只鞋游街,围观的人群把烂菜叶子往人身上扔,家里大人看着孩子,不让出去看,说看了长针眼。
吴敏和苗红红除了下地干活也不离开家,苗红红害怕的拍拍胸脯:“咱们村的老地主,又被抓起来□□了,听说想在棚子里上吊,被人救了下来,蒋叔过去劝了半天。”
张茉莉问:“那我家呢?”
苗红红回道:“你家怕啥?早就摘了富农的帽子,顶多就是下中农,是贫苦百姓,这社会还能连穷人也批吗?”
这倒是,她家已经摘了帽子,幸亏张家人有先见之明,提前变卖了土地,不然现在的境况可就惨咯。
吴敏挑豆子里的碎石子:“这俩月跟疯了一样,不少年轻的孩子都戴上了红袖标闹了起来,地也不种了,工分也不要了。”
怪不得,张茉莉回来的时候,就瞅见了穿着破旧的绿军装的小青年,眼睛滴溜溜的盯着过往的人。
连人情味最浓的农村都已经这样,更别说城里了,张茉莉怕家里人担心,就没提厂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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