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幽听系统说了关于盐碱地种草的事,也不由地心动了。
草籽什么的,到处都是。这个是太容易找了,盐碱地不长粮食,但是长草是没问题的。
只要能长草,就能养羊,而且还能年复一年的这么干下去。
这个余村,连个生产队都没有。
一村子人穷得弄不到吃的,地里没什么太多的收成,一家几口人,连点口粮都弄不齐整。
胡幽不敢想这些,但是,要是坐视不理,她是无法走出这里的。不是人走不去,而是心里的不平静也走不出去。
最不爱管闲事的温大舅舅也是,根本没有进那个余家,一个人在村里子头,跑着转了好几圈。
村里头有嬉闹的小孩子,带着温大舅舅把个余村转了个遍。
一直到坐在了车上,温大舅舅的脸色还是阴沉的。
不过,胡幽发现,温大舅舅身上的棉袄不见了。
胡幽和胡小弟,一直就站在余家院子的门口,看着余家的残破,还有来来往往的站在院外的余村的人。
许多人穿的鞋全是单鞋,露个脚趾啥的,都是太正常了。可他们也像是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没觉得会怎么冷。
胡幽从未想像过,会能穷到这样。
这样的日子,又是咋度过的。
胡小弟眯着眼睛,带着点哽咽,低声地问胡幽,
“姐,习惯冷了,其实就不冷了。”
胡幽低着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胡幽没有见到那个余家闺女,听说一直在猪圈里呆着呢。
而余家现在养活的几头猪,是余家和别人赊欠的猪崽。到手头有了点钱,要还给人家的。
胡幽和胡小弟,谁也没有进屋,不是说会嫌弃谁,而是怕对方会难受。
大概,连个给来家里的人倒水的茶缸子,都不会有。
这样的人家,也是从来没有过会想到,有客人会来。
余家的闺女,以前也会和别人家的闺女一样,在附近的村子里找个差不多穷的人家就嫁了。
可是,也是这样的巧合,就和赵家小舅赵兵看对眼了。
赵兵这人做事确实有分寸,给余家半袋子玉米面。
而猪崽钱,却悄悄地塞给了余家闺女。
赵兵就站在猪圈里头,和余家闺女说话,
“余有十,把买猪崽的钱还了,这些个猪崽你也养活不了,我都抱走了。你有事,到部队去找我。”
余有十低着头,不太敢看赵兵,只是“嗯”了一声。
赵兵也挺心疼这闺女的,未来的媳妇啊。
“我家里来了人,想和你家提亲,你家有啥要的么。尽管说你想要的,都能给。”
余有十眼睛很黑,人很勤劳,所以手也很黑,指甲也脏。
喂猪的哪个指甲不脏,尤其他们余村没多少能喂猪的东西。连赵兵都惊奇,这个余家闺女,居然能把两头母猪一头公猪,养活得肥肥得。
那中间受的罪和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到春天母猪下猪崽时,两头母猪也争气,一口气给下了25头猪。
现在部队的小猪崽,都是从余家闺女这里买的。
现在余家闺女还有9头小猪崽,也都被赵兵给弄走了。
赵兵把自己有的钱,还有符生给的猪崽钱,都塞给了余家闺女。
而在问到余家闺女,对这个聘礼有啥要求时,余家闺女还挺迷茫的。
动了动有些冻得发紫的嘴唇,余家闺女和赵兵说,
“村里头还没听说哪个闺女有聘礼哩,要不,要不……”
赵兵伸出手握了握余家闺女的黑手手,声音有力地说,
“说,啥条件。”
余家闺女,显得还挺不好意思的。又像是动用了一生的大力气,才轻声地说,
“我上头就有个哥,还有个爸和妈,他们还没穿过厚棉袄哩。能不能,给他们每人件袄子呢。”
余家闺女余有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低着头,没再说一个字了。
赵兵仰着头把眼泪倒进了眼睛里头,用力“嗯”了一声。
赵兵最后啥话也没说,就说了两个字。
“等我。”
余村因为太穷,没有什么结婚礼,聘礼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那天上的星头上的月。
胡小弟把自己身上所有藏的糖,都分给了余村的小孩,好多孩子,居然连糖都没吃过。
不会剥糖纸,一口气放进嘴里,也没觉得难受。脸上露着笑,会和惊讶的胡小弟说,
“甜。”
等赵兵开着车离开余村的时候,除了赵兵的绿军服还在,其他几个人的棉袄都送到村里头了。
温大舅舅,叹了口气。
“唉,我是想帮,也下不了手啊。”
胡幽是有法子,可她现在也还不能说,得和符生商议。
所有人都不说话,靠着胡幽的胡小弟说,
“姐,咋办啊,心里头酸得不成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胡幽伸出手摸了摸胡小弟的脑袋,轻声地说,
“有的时候哇,不是吃不上饭,而是办法没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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