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错眼的看着,就怕没见着他人。一直盯着船头去出码头的必经之路,人头攒动,来来回回的人挺多,大半都是身着短打布衣利落的扛工,偶尔掺杂几个身着绸缎衣裳带着随从的富贵人。
就这么看了半晌,她眼睛都有些酸,却一直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恰在这时,船头一声高亢的男声,声音轻快,尾音拖长,“走咧!”
然后,船只摇晃,傅清凝知道这是船立时就要离开码头踏上返程了。她还是看着那边,一时想着是不是过去了没看着,一时又觉得可能是赵延煜还没到那地方。
船只摇晃渐渐地规律起来,离码头越来越远,傅清凝心里微叹口气,到底还是没看着人。
看不着就看不着,等两三个月回来,那时候就又能看到了。
边上晏儿也趴在窗户旁,他精神不错,兴致勃勃问,“娘,你看什么?”
“没看什么!”傅清凝笑着摸摸他的头,“记得我跟你说过外祖父和外祖母么?等看到他们,我让你叫人你可得叫哦。”
船只摇晃,一开始的话和地面上感觉完全两样,她又有些担忧,问,“晏儿,头晕吗?难不难受?”趁着现在还早,要是真不成,还能想办法下船。
晏儿摇头,“娘,我不难受啊。”
“那就好。”傅清凝爱怜的摸摸他的脸,“你会想爹么?”
晏儿摇头,“爹爹说让我听你的话。”
傅清凝眼睛酸涩,恰在这时,舱门被敲响,她起身去开门,这个时候,留书和沐央还在收拾自己的舱房,可能是他们,也可能是船上的伙计过来看看舱房中的人到齐了没。
门一打开,入眼时一身素白衣衫,傅清凝眼前刚好是对面人的胸口,同色暗纹入眼,对她来说很熟悉。她心里“咯噔”一声,抬眼去看对面人的脸。
赵延煜含笑的垂眸看着她,“夫人,可有想我?意不意外?”
傅清凝顿生恼怒,还想着外头舱中人来人往,一把将人拽了进来,“砰”一声关上门,“你什么意思?”
见她恼了,赵延煜将人抱住,“我怎么会离开你们母子?你想回家,我肯定是要陪你一起的。”
傅清凝轻哼一声,恼怒过后,心里顿生一片喜悦,喜悦里带着安心。那种孤身在外还要看顾孩子的彷徨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胸腔里满面的暖意,“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赵延煜满脸苦意,“你也没说让我陪你一起呀。”
虽然事实就是这样,但是赵延煜那差事岂是可以随便告假的?所以,傅清凝根本就没想过他能告假陪自己一起,提都没提,谁能想到他真能回乡一回。
当然了,她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振振有词问,“难道还是我的错了?”
赵延煜轻柔哄道,“是我错,我平日里太忙,连陪你回娘家都不能,夫人恕罪!”
傅清凝嘴角微微勾起,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不生气了?”赵延煜轻声问道。
傅清凝转身,一眼就看到晏儿已经下地,正认真看着两人,“爹,你不是走了吗?”
赵延煜弯腰把他抱起,“爹舍不得你和你娘,所以就又回来了。”
晏儿欢呼一声,“爹真好。”
傅清凝眼神里满是温柔,高兴过后,问道,“赵伍也没回去?你的行李呢?”
赵延煜和晏儿低声说话,闻言答道,“行李赵伍早就拿上来了,现在他正和沐央在底下舱房归置。”
傅清凝眯了眯眼,“你早就打算好了?刑部还能告假?”
赵延煜放下晏儿,笑着揽过她,“不是告假,是梁洲那边有事情需要刑部官员去查。整个刑部,谁还能比我更熟悉梁洲城?”
这倒也是,不过,傅清凝瞬间就觉得不对,“你一个人?”
赵延煜有些无奈的笑笑,“清凝,你太精明了。还有傅大人和张大人。”
一下子来了三位,看来案子不小,公事上傅清凝一般不问,如果有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赵延煜会给她说的。
门又被敲响,这一回来的是沐央和留书两人,“夫人,该用午膳了,今日要去厨房领吗?”
来的时候,于氏给他们准备了好些点心和卤味,傅清凝想了想,道,“看看去,今日菜色应该不错,拿些好的来。”
船只刚刚启程,才补给过,船上现在的伙食应该不错,只有到了前后不着的时候,那伙食才叫差。
留书应声去了。
傅清凝很高兴,对着不太好的伙食也用了两碗饭,然后看着外面的景色,道,“外面这么冷,也不知道一路上……”
赵延煜捂住她的嘴,“别胡说。”
傅大人和张大人就和他们住在一层,中间隔了几个屋,白日里赵延煜还会过去和傅大人一起商议事情,傅清凝无聊,这个时候,傅夫人找上门来。
值得一提的是,傅夫人是随着傅大人一起出门,而张大人那边,张夫人没有来,只让丫鬟跟着。
傅清凝闲的无聊,现在外头那么冷,船头上也站不住人,还想着有人聊聊天。一开始还好,傅清凝说些梁洲的风土人情,傅夫人说些她家中的事。
太傅府中,她这辈嫡女就两人,下面庶女七八人,堂姐妹加在一起,十五往上了。傅夫人以出身太傅府为荣,一说起府中的事情就滔滔不绝,傅清凝含笑听着,时不时应上几句。两人都有心,知道未来大半个月都得搁船上相处,倒没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可惜张夫人没有来,然后我们三人就更热闹了。”傅夫人语气里满是惋惜。
傅清凝失笑,“张大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张夫人丢不开也是正常的。”
“要我说她就是傻。”傅夫人满脸不以为然,“你说女人辛辛苦苦持家,也不见家中男人心疼,该睡丫鬟的时候一点没耽误。”
这个话有些粗俗,不过也是事实,那位伺候张大人的丫鬟白日是丫鬟,夜里也没回底下丫鬟的舱房。不过,可能也和张大人晕船离不开人有关系。
自从上船,张大人就跟丢了半条命一般,根本下不了床,浑身无力起不了身不说,还会吐,又吃不下,两日时间,看起来就像是病入膏肓了一般。
傅清凝不想和她一起说这个,起身道,“不如我们去看看张大人?”
说是探望,其实就是站在门口问询一番,表示一番担忧之情也就得了。
往日都是张大人身边那丫鬟,名红蔷的,出来接待她们,她们也没想着进门。今日也一样,敲开门就看到红蔷站在门口,看到是她们俩,忙福身行礼。
傅夫人摆摆手,眼神示意她起身,问道,“张大人今日好些了吗?”
“好些了。”红蔷语气欣喜,没了昨日的愁容,“奴婢去船头熬药的时候,刚好碰上一位船上的厨娘,她说有秘方可以治晕船,奴婢斗胆自作主张让她过来试试,没想到真的可以,我家大人已经可以自己起身,大人自己都说没那么晕了。”
傅夫人喜道,“那可真是好事。”顿了顿,又问,“那个厨娘在哪儿?我想问问她这个晕船的秘方,我的丫鬟也下不了床。”
红蔷侧身,“她在这儿。”
傅清凝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一身布衣的姑娘,正在张大人头上按着,手指纤长,手法似乎自有韵律。
这厨娘,有点太年轻了。
张大人兴许是在两人过来时就已经睁开眼睛,,着道,“劳烦两位夫人惦记,我已好了许多了。”
好了就行,傅清凝和赵延煜包括留书沐央在内,都不止坐过一回船,哪个都不晕,就是晏儿,整日里精神不错,除了不让他出门,他精神和以前一样活泼。她也就不请教什么晕船秘方了,先行告辞离开。
回去之后不久,赵延煜就回了,这艘船是直达梁洲的,期间只停下来采买补给,没有货物上下,如果一路顺利的话,半个月就会到梁洲。现在已经过去了五日,算算很快就能到了。
傅清凝心情不错,翌日,张大人还能和赵延煜他们一起议事了。
傅夫人又上门来了,来得太勤快了。傅清凝也有点烦,难道还不兴让人睡个懒觉什么的?
傅夫人没有烦人的自觉,神秘兮兮道,“昨天那个厨娘你看到了?”
傅清凝有点困,随意点点头。
“厨娘不应该都是婆子吗?”傅夫人低声问“你有没有觉得她太年轻了,还没嫁人呢,跟着一群男人跑船。”
这个语气……傅清凝垂眼,如果可以,哪个未嫁的大姑娘愿意跑船?
见傅清凝不以为然,傅夫人低声道,“还有她那个秘方,可能你不知道,不只是按头上的穴位,还得按背上和脖颈……”
傅清凝讶然,“真的?”
傅夫人摊手,“这还能有假?昨日她还去给我那丫头按过一遍,我从头看到尾。”
她靠近了些,“张大人那边,很可能会把人收房。”
如果真要亲手去按背部和颈间,说不得还真要为了姑娘家的名节把人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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