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明还在继续:“而且,你知道那牛逼大佬没回的任务奖励
有多少吗?!居然全都是三四十万!我擦,要是谁能给我三四十万任务世界积分,我给他磕头都行!”
陆泽明实在没忍住激动,爆了句粗。
池瑾:“……”牛逼大佬,哈?
“你知道那个……牛逼大佬是谁吗?”池瑾说到那个称呼时,突然感到一阵羞耻。
陆泽明端起调酒小哥刚递过来的芒果汁,用吸管深吸了一大口,重重吐了口气,耸肩:“当然……不知道,如果知道,我不立马滚过去跪舔他,别说跪舔,让我舔他脚趾头脚板心我都愿意,只要我能和他组队,嘿嘿嘿……”
陆泽明没有边际地开始做梦。
“……”池瑾默默看向自己的脚,猛地打了个寒颤,她的口味还没那么重。
池瑾沉默了好一会儿,总算暂时消化掉他所谓能“吓惨她”的大事,问道:“你之前电话里和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刺激倒是刺激了,至于感兴趣,呵,她可以回去思量着怎么教训系统一顿!
躲在她口袋的系统瑟瑟发抖中。
池瑾提到这个,还处于无边美梦里的陆泽明忽然抽身:“当然不是。”
他猛地站起来,才想起来一样,转过身仔仔细细地在人声嘈杂灯光凌乱的酒里寻找起什么,看了一圈,他像是没找到,又坐回台把调酒的小哥请回来。
“哥,之前坐我旁边那帅哥哥呢?”陆泽明叫姐叫哥一点不含糊。
调酒小哥敲了下他的头,挑花眼轻挑:“怎么我是哥,那人就是帅哥哥了?”
陆泽明嘴炮上阵,连着俊哥哥帅哥哥喊了好几声,总算得来对方一个,已经走了,而且帮陆泽明把果汁的钱都付了的消息。
调酒小哥继续去忙活,陆泽明却耷拉下脸。
池瑾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什么人?难不成你小小年纪春心萌动,看上个男人?”
和陆泽明讨论下他出柜的情史,倒是有刺激,她又感兴趣!
陆泽明刚喝进去的一口芒果汁差点喷出来,直呛得他连连咳嗽,一边咳还一边傲娇道:“你可别败坏我的名声,我还准备找个同年级的小女朋友呢!”
池瑾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你那个帅哥哥是谁,还念念不忘?”
陆泽明嘴角一抽,得亏他刚刚没喝果汁:“什么我念念不忘,他根本是来找你的?就之前有一次你问过我那个江氏集团总裁,把你快迷晕的那个?”
“你说的是……江衡?”池瑾诧异,又想到他那句“快迷晕”脸色微红。
陆泽明看她这样就是有八卦可挖,立马凑近:“对呀对呀,我当时不就说过池姐姐你这么好看,正好和他登对嘛,没想到……”陆泽明朝她挤挤眼,“池姐姐你速度蛮快的嘛~”
池瑾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也喝了口面前的果汁:“可我还记得,你告诉我他不是任务者,我们根本没可能呢!”
陆泽明嘻嘻一笑:“那不是口误吗?他之前过来,可是旁敲侧击询问你呢,后来那个电话,也是他一步步引导着我给你打的!”
陆泽明一副“看,我把你们的奸情发现了!”的阴险嘴脸,池瑾直接一巴掌盖到他脸上。
“如果真像你说我们之间有什么,那为什么他连我电话都没有,还需要你小子从中掺和一脚?”
陆泽明揉揉自己的脸,继续狗血:“或许是他早知道你的电话,但觉得给你打过去太直接,所以让我帮你们牵根线。”
池瑾怀疑他的脑子被狗血糊满了:“……那你牵线另一端呢?”人都走了,牵个鬼的线!
陆泽明这回站不住脚了,搓搓手墨迹地开口:“说不定,他是暗中等在哪里,准备给你个惊喜呢!”
池瑾:“……”惊喜,就算突然出现,那也是惊吓好不好!
临近午夜,夜生活的旅客越来越多,酒里的音乐声人声轰鸣般越来越大,陆泽明虽然话痨,这种环境下扯着嗓子聊久了也撑不下去。
池瑾把两人喝的果汁钱结了,结账的时候陆泽明才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整张脸有崩裂的迹象。
两人走到门口,慢了一步的陆泽明突然拉住池瑾的衣服。
池瑾一步跨进冷风里,彻底脱离酒的喧闹才回头看他,看完又朝前路望了几眼,问他:“干嘛,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陆泽明表情收敛了一些,抓着她的手却没松,小声说:“池姐姐,我记得上次见面,我看到你的一个挂饰?”
陆泽明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属
于他的系统已经用电子音帮他确认了一遍:“宿主你没记错,那挂饰的确是系统A157的实体。”
池瑾一副“你继续往下说”的表情。
陆泽明牙齿开始打颤:“一个系统实体二十万积分?你度过的任务世界不超过五个……池姐姐,你,你不会就是那个牛逼大佬?”
口袋里的系统A157缩成了一个蛋。
池瑾淡定言:“不是。”
陆泽明猛地松了一口气,突然放松下来,忽然觉得周遭凉风无孔不入,他连忙抱紧自己的肩膀,道:“我就说嘛,大佬怎么会是轻易就能重现人间,哈哈,池姐姐我们到路口去打车,那里车多!”
池瑾却突然想逗逗他,她停下步子,感觉到陆泽明不解回头,沉声庄严地说:“如果我说,我是那个牛逼大佬呢?”
陆泽明腿原地闪了两下,吓的:“池姐姐,你别唬我呀,我年龄小性格单纯又容易相信别人,你,你别吓我~”
池瑾收回严肃庄严,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拍拍他的头:“看把你吓的!”
陆泽明要给她跪了。
“算了,池姐姐,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同路,我、我我去那头打车,拜拜,我们下次再见!”陆泽明不敢再和大佬级别的池瑾待一块了,虽说她可能不是牛逼大佬,但她多唬他几次,他害怕自己真的能当真。
想到自己说过磕头、跪舔,还舔.脚趾脚板心的话,陆泽明转回头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
那头的陆泽明飞快成为黑暗着的一道小缩影,池瑾原地笑了几声,继续朝前面的方向走。
兴许夜生活的人群已经找到了归宿,大马路上没几个人,夜风很凉,池瑾出门时候没带外套,这会儿冷的和陆泽明一样缩得紧紧的。
池瑾双腿打颤地往前挪,眼见快要走到路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主神世界(十一)
93主神世界(十一)
马路边的路灯光线很亮,池瑾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斜在身后,脚步不敢放慢,可双腿却像是沾了水的面条,颤颤巍巍地发软。
“池小姐。”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
池瑾身体颤了一下,听清声音整个人却猛地松了口气。
她回过头,橘黄色的灯光下,一身深色西装的江衡正看着她,他西装外套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靛蓝色衬衣,领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松开的,露出喉结和一小片锁骨,他见她回头,眼波似乎跳动了一下,可沉寂地太快,池瑾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你怎么在这里?”池瑾张了张口,视线错开他的领口往上移,却还是没忍住喉头滚动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和陆泽明的对话,脑子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
可想了半秒,她又觉得不可能,江衡能记得她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刻意地去酒找她,更不可能一直等到现在!那些话多半是陆泽明乱猜的。
她这么想着,脸上的不自在散了大半。
江衡像是没看出她之前的窘迫,三两步走到她面前,说:“我正好准备回去,时间不早,我顺道送你回家?”
江衡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话说完,便引着她往车边走。
汽车就在几米之外,走到车边,池瑾看着江衡自然而然地帮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她踌躇在原地,好半天没上车。
“江…先生,我们似乎只有几面之缘?”池瑾捏着手边的包,拘谨地微压着脖子,抬头看他。
她觉得江衡怪怪的,和上次在酒聊天时给她的自然随和感觉不一样。具体她也说不太清楚,她能感觉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面对她的时候,他又像是在刻意压制着什么。
这种无形的压制感,令池瑾感到不安。
江衡看了眼她的手,脸上仍旧缺少笑容但那股压力收敛了很多,眼神里显露出一丝疲惫,低声说:“上车,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池瑾怔了怔,接着就晕头晕脑地上了车。
汽车启动,车厢内音响没开,安静地似乎连两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池瑾尴尬地抓住
放在腿上的包包,首先开口礼貌地告诉江衡自己家的位置,得到了一声轻轻的“嗯”,池瑾甚至怀疑他没记住,可又不敢再多说,直到发现路线正确才放下心。
“江先生今晚也去夜森酒了吗?我有个朋友说今晚正巧见到过你?”池瑾坐在副驾驶,狭小的空间令她莫名难受,特别是江衡的态度让她感到极为局促不安,但两个人还没有熟悉到能随便提问的程度,她只能旁敲侧击。
江衡话语简短:“嗯,待了一段时间。”
池瑾抿了抿唇,不知道他这个“一段时间”具体指多久,她闭上嘴没再发问,江衡也没主动开口的意思,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池瑾偏头,看向窗外的景色打发时间,心里闷闷的。
明明上次两人的交谈算得上愉快,江衡言辞有礼又不失风趣,交谈之后,甚至帮池瑾更清楚地划清任务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界限,可现在,她觉得江衡都像是困在一片阴霾里,浑身上下气息阴沉。
午夜时分,行驶在路上的车辆很少,一路畅通无阻,眼见窗外的景色迅速往后滑,就在池瑾以为两人会保持这种氛围直到她下车,汽车停在红路灯路口时,江衡冷不丁出声。
“池小姐心事解决好了?”
池瑾愣住。
她偏头朝向窗外的动作没变,只是声音沉了下来:“嗯,处理好了。”
想来上次两人聊天虽然愉快,她内心的低落还是没藏住。
池瑾以为他打开话闸,起码还会再聊两句,等三十秒的红路灯过去,他居然什么都没说。
车子重新发动,池瑾忍不住偏头,小心打量他。
驾驶位上的江衡直视前方,表情很平静,他的双手放在深黑色的方向盘上,池瑾却注意到他的手指将方向盘握得很紧,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池瑾心口狂跳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窗外,捏包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她觉得江衡不对劲,可两人满打满算只见过四面,直接打照面还只有这两次,怎么说她也没立场深问。
池瑾内心的不安在发觉他的克制后越来越浓,总算汽车停在住宅小区外,池瑾看到熟悉的建筑暗松了一口气,快速和江衡道谢,拉开车门就往下走。
她道谢的时候江衡保持缄默地抿紧唇,不怎么愉快的样子,池瑾没多想以为下了车就能解脱,她身体刚刚站上平地,准备转身朝江衡作最后的道别,一直坐在阴影里看着她的男人突然启唇。
一个不该属于她的称呼从他口中滑出:“灵儿/泠儿。”
池瑾扶着车门的手滑了一下,脑袋里“轰隆”一声炸响了道惊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个干净。
惊吓之后池瑾却只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听错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江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时间、不早……你早点休息。”
她甚至不敢去看江衡的眼睛,明知道只是听错,关门时还是全身都在发抖。
阖门声响在身后,池瑾转身,朝破旧的小区门口走。
池瑾租房子时正穷得叮当响,租的是老城区的废旧条楼,这里入住的多是些老年人和打工者,这个点大多都入睡,举目望去,没有几盏灯还亮着。
小区的物业基本瘫痪,路灯有一盏没一盏地亮着,池瑾努力朝着最近的那盏路灯靠近,仿佛只要站在光明里,她就能告诉自己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灵儿。”
江衡站在冷风里,看着那个瘦削落魄的身影,再次喊了她一声。脑海里的系统B021疯狂叫嚷着,质问他究竟想做什么,江衡压紧薄唇,无动于衷。
池瑾闭了闭眼,她的身体已经全部笼罩在昏黄的灯光里,可她身上却没生出一丝温度。
她缓缓转身,看着他,强打起笑容说:“江先生,我想我已经说过告别了。”
她不知道江衡为什么一遍遍叫她“灵儿”,是个恶作剧,还是一种和她无关的巧合?可无论哪一种,他已经让她极为难受了……
“对不起。”江衡看出她眼底的悲恸,心脏撕扯之余,又生出一种异样的欣喜,他快步走上前,直视着她的双眼,带着又压抑不住的惊喜和疯狂,“你刚才在车上说的话果然是骗我的,我居然当真了!”
他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池瑾退后两步匆忙躲开,江衡手落了空也不恼,又道:“灵儿,我是季青彦!”他低头紧盯着她,眼神里的灼热呼之欲出,“你是不是还不敢相信,我也很不敢相信,真的没想到会那么顺利地找到你!”
他从凝月羽司风的世界结束开始,就开始派人搜集所有孤儿院新出的名单。江衡搜索孤儿院名单不是一次两次,只要名单突然多人,半数的可能会是主神又增加了新的任务者。
他第一次见到池瑾,虽然产生疑惑,但无法确定,后来一次又一次见面,那种疑惑和相似感越来越重,可他还是担心找错了人。
直到他发现她也是“新增人”之一,江衡一个个地见完其他新增者,最后,才确定下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池瑾的表情很冷,可声音却一阵阵地发颤,她竭力往后退,试图离开他的范围,不管江衡是从什么渠道知道仙灵儿季青彦,他不是任务者,更不可能是任务世界的季青彦,他在骗她!
江衡读懂了她的戒备,没有退回,反倒一步步靠近她。
池瑾的后脚跟撞到硬物,她神情有瞬间的慌乱,另一只脚跟惯性退后,整个身体将要撞到身后的灯柱时,后脑勺却传来□□碰撞的闷响。
江衡伸手挡住她的头,手背撞击到冰冷的灯柱上,池瑾诧异地低头,才发现这个动作下江衡完全将她控制在了自己的范围之内。
她几乎不能呼吸,痛楚,恐惧,一齐袭来。
她不明白江衡为什么会知道她在任务世界的情况,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地撕开她的伤口!
江衡的痛楚一点不比她少,他做不到现在放手。
他轻轻抬手想去触碰她的脸颊,察觉到她的抵制,那只手僵在半空。
“别怕。”他收回手,声音里多了温柔,却发觉池瑾抖得更厉害,眼眶的红晕一点点加深,“我也不想你痛苦,别怕我,别怕我。”
池瑾咬着唇不说话,脑袋偏到一边不看他,无论江衡究竟要做什么,她承受就好了,既然伤口已经扯开,她不害怕再经历一边曾经的鲜血淋漓。
江衡却沉默了许久,才极慢地开口:“我记得你,记得每个世界的你,凝月,秋儿,阿月,泠儿……”
江衡每说一个名字,就发现池瑾狠狠地抖一下,他不想看她难受痛苦,可他却不知道究竟要用什么方法,来正确解释两人的身份。
江衡:“我知道你还不信,认为我不是任务者,不可能参与任务世界,可你看到的只是主神的一个面向。池池,我的确是这个世界的人,同时,也是被主神惩罚的人……”
池瑾身体狠狠一震,遽然抬眼!
主神世界(十二)
94主神世界(十二)
池瑾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的,她慌不择路地跑回租住的小区,拿钥匙的手颤抖地厉害,好几下都没有捅进钥匙孔。
好不容易把门打开,屋内明亮的灯光刺进眼眶,池瑾“哐”地将门关紧,整个人虚脱地顺着门框滑到地上。
怎么回事?
江衡怎么会知道季青彦,知道她经历过的所有任务世界,是谁告诉他的?他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池瑾抱着双臂,默默流泪,神情刚刚趋向萎靡,她又猛地回过神。
对对,她要知道答案!
池瑾想到了系统。她顾不得擦糊了一脸的泪,将正要往口袋外跳的系统抓出来,急声问它:“统统,是不是你暴露了我的信息,在系统大会上?江衡是听到了其他门路的消息,所以才怀疑我的身份?”
池瑾根本不相信江衡所说他就是季青彦,是白灼,是徐潜的话……系统早告诉她,目标人物不可能是任务者,江衡在骗她!
系统被她抓进掌心里,虽然身体感觉不到痛,但能发觉池瑾抓得它很紧很紧,她紧盯它,像是把所有的真相都承载在它身上。
系统却没法给她理想的答案:“宿主,我、我没有对外说过你在任务世界的情况,即使在系统大会,任务者资料和任务世界信息全部都被屏蔽,不、不是我。”
系统现在也懵了头。
江衡应该是个原著民,他说出季青彦,说出池瑾在任务世界的身份时,系统也始料未及。
“一般而言,主神对任务者有限制,任务者无法对原著民说出有关任务、任务世界、主神的信息。”系统弱弱地补充。
“例外呢?”池瑾紧压着眉心。
系统声音极低:“……我从前没有发现过例外。”
池瑾听完却是嘴角一扯,露出个惨笑,她的眼眶睁得很大,泪水沿着下眼睑一滴又一滴无声往下淌,空洞洞的有些吓人。
系统劝她:“宿主,要不然我们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那个江衡的话难辨真伪,可无论真假,我们换了任务系列,如果他了解地只是那个任务系列,那可能……”
系统的
话继续不下去。
池瑾也懂了。虽然她不信,也不愿意相信江衡会是她前几个世界的目标人物,可若他当真掌握了知晓她任务信息的方法,前面的任务系列告一段落,她改变任务系列就能摆脱他吗?
不行,她要再做点事情!
池瑾顾不得站起来,迅速打开自己的包翻找手机,系统只来得及说一声她想做什么,池瑾已经把陆泽明的电话拨了过去。
现在距离两人在酒门口分开已经过去一个小时,钟表的时间也接近凌晨一点。
电话响了七八声,那边传来陆泽明刻意压低的嗓音:“喂?”
“陆泽明,你有办法帮我查个人吗?”池瑾不由分说地开口。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池瑾才发觉自己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委实太少,找人帮忙,更是捉襟见肘。
电话那头的陆泽明显然愣了一下,听筒里很安静,只有他压低的呼吸声和话语声,他道:“池姐姐你半夜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逗我玩?我刚才好不容易打发完我妈妈,说我去同学家学习玩过了才这么晚回来,你再这么折腾我我可要计划和你绝交半天哟!”
池瑾没心情和他打趣:“我说真的,我手头剩下的钱只有五六万,如果不够以后再补给你,你帮我查查江氏集团的江衡,我想知道他从前的出身是不是伪造的?另外,他有没有和其他任务者有所联系?”
江衡知道她的身份,池瑾猜测很大可能,他本身就是任务者,只是伪装地很好。
所以,他才可能有途径知道她的身份。毕竟每个任务世界并非只能有一位任务者,池瑾是曹月的任务世界里,她不仅发现了陆泽明,还发现了一位任务目标是实物的任务者。
后来她和陆泽明表明身份,陆泽明也同样知晓了她在任务世界的身份和目标人物……至于其他世界,江衡可能还有她没有发现的途径。
“池姐姐你要查江衡?他怎么可能会是任务者?”陆泽明诧异地道,“网上的百科资料里可是明明白白写着他的信息呢,哪年出生,父母姓甚名谁?哎我说池姐姐你就算想和江总裁有牵扯,也没必要他一定要是任务者呀!还有……池姐姐你说你手头还有五六万,当真不是骗我的?
池瑾被陆泽明这种始终不明白她
的状态弄得头疼,她单手紧紧压在额角,感觉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顿了两秒,开口:“今晚,是江衡把我送回来的。”
听到电话那头陆泽明呼吸一紧,调侃的话将出,池瑾快语道:“他说了我在任务世界的身份!”
“……”陆泽明的呼吸声骤停。
池瑾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腔被气体填满,整个人似乎好受了一些,接着说:“我还不确定他为什么知道我在任务世界的身份,但我怀疑他是任务者!或许他和你一样,很小就被领养,所以你们一直以为他是原著民也说得通。”
池瑾尽量整合信息,可她很清楚,只建立在当前猜测的程度上,很多事仍旧立不住脚。
如果江衡是任务者,他在哪个世界发现她的,难道是第一个世界他就和她处于同一个世界里?所以后续他才会关注她?
但池瑾除了和陆泽明说过第三个徐潜曹月的世界信息,从未和其他人聊过世界内容。而且,她今晚才结束第五个世界,江衡竟然能知道季青彦和仙灵儿!
那头的陆泽明明显处于一种混乱状态,音量都忘了控制:“你的意思,他可能每次任务都和你处于同一个世界,擦,他怎么能运气这么好!”
要知道有个大佬在任务世界,其他任务者的任务难度会往下降不说,奖励值只会蹭蹭往上涨!如果江衡果真是任务者,这种好运真是没谁了!
池瑾皱眉,陆泽明明显跑偏了。可她不想深入解释,又问:“你有办法查江衡的身份吗?”
陆泽明回复地犹豫:“查人没什么,不过依照江衡现在的身份地位,他若诚心掩藏,我派人可能也查不出什么。”
池瑾皱眉刚想开口,陆泽明又道:“不过我先找人查查,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给你回复!”
两人没继续聊,很快挂断电话。
一个电话打完,池瑾乱成一片的脑子里总算扯出点头绪,她拖着身子坐到沙发上,也不想睡觉,发了一会儿呆,想起来陆泽明提到的百科资料,划开手机。
***
同一时刻,池瑾此前慌忙逃开的马路边,身形颀长的江衡一直没离开。
“宿主,你究竟想做什么?”系统B021以质问的语气开口。
昏暗灯光下,江衡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微弯,听到它的话,夹着的烟的右手靠近嘴唇,他吸了一口,黯淡的红光骤然亮起来,伴随着缓缓吐出的烟雾,那份亮光重新转黯。
江衡视线无边际地看着小区的深处,没有接话。
系统B021声音称得上严肃地道:“宿主,无论你还想做什么,我劝你最好放弃。”
“放弃?”江衡捏烟的指尖一抖,烟灰无声散落是地面上,他接话,语气里带着一股说不清的癫狂意味,“我既已找到她,怎么可能放弃!”
系统的电子音愈发冷硬,说:“任务者和你们本就是两种人,宿主,你不可能从她的身上真正得到什么。”
系统B021和主神旗下A版的任务者系统不一样,如果说A版系统被赋予的责任是引导及重生,那么它们B版,就是完全相反的惩罚和监控。
系统B021研制出的时间没有A版系统久,但它们的权限高于A版,甚至于A版系统根本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我带过许多任宿主,他们也有找过任务者的,但结果都不好。”系统B021道。
江衡是B021带过所有任宿主中,经历任务次数最多,时长最久的人,而系统B021认为他能坚持这么久,其中重要因素便是从未直面面对任务者。
主神赋予希望的任务者和江衡这类受罚者本就不属一类人,他们地位不对等,他们大多数人也曾怀中希望直面任务者,可结果多数是被对方践踏欺骗。
任务者只会将任务世界当成任务的一环,即使最初付出感情,最后都会被A版系统教导地冷漠、规矩。
不能沉溺于任务世界——是所有任务者遵守的信条,也是这则信条,将江衡这类人隔离在外。
任务者的目的无非是完成任务,获得积分获得高额奖励,从而真正在主神世界活下来,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目标人物可能真实存在,并且,他们有办法从目标人物身上得到降低任务难度的方法——这样的相逢,自然而然从最初的惊讶转化成了谋划。
一颗真心被践踏的滋味不好受,许多被惩者接受不了,颓废或自弃,甚至因为任务反复的无法控制走向极端……
系统B021会一次次认同季青彦寻找任务者,因为它明白他对见到真人的渴望,但同时,它也会一遍遍告诫他,不要去触碰不该碰的底线。
“那又怎样?”江衡的语气说不出的嘲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知道火苗即将烧到指尖,才吐出烟圈,指尖的星火掉落在地,沉寂在无边的黑夜里。
“没有人能操控我的人生。”他说着,缓缓往汽车的方向走。
“你想做什么?”系统的声音尖锐地有些刺耳,“如果我没估计错,系统A157已经帮她更换了任务系列,你不会在下个世界遇见她,你的这次系列已经结束了!”
江衡脚步骤停,那张紧绷到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道裂痕,他咧开嘴角,眼神阴鹜地停在昏沉的虚空里,系统听到他仿若生活在阴冷潮湿游蛇的嘶哑狠绝声音。
“那我们等着瞧!”
任务世界(十三)
95任务世界(十三)
“师父。”一身青衣弟子袍的赵无征恭敬拱手,视线落在师父季青彦的背影上。
今日的师父依旧是一件月白色无暇长袍,看不到正面,只能看清他右手轻轻搭在窗沿上,衣袖很长,遮住了手背,只能辨出那一块微微鼓起,应是轻握成拳。
季青彦站在窗边,身形高挑修长,他漆黑的长发闲散地用墨青色发带松松捆着,空气里流动着微风,那条发带尾端随风轻轻晃动。他轻轻“嗯”了一声,没转身只示意他继续说。
“十日后是派里新入门弟子的拜师大典,掌门询问您届时是否前去?”赵无征说着,有些犹豫地补充,“掌门的意思,即便您这次仍不收徒,也希望您能出面。”
穆成宗的拜师大典十年一次,典礼当日面见长老掌门的皆是经历层层选拔后资质优秀的孩子,各门挑选完成弟子当即拜师,收下代表门派的身份牌,便能进入宗门。
赵无征始终记得三百年前自己被师父亲自选中的场景,那个坐在掌门下首谪仙样的男人伸手朝他遥遥一指,那句淡淡的“就他”,堂内原本暗潮鼓动的气氛骤然停滞。
从天而降的惊喜蒙头砸在赵无征头上,直到从师父手中接过印下他名字的弟子牌,赵无征才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成了季青彦的首席大弟子!
那时候的季青彦不到四百岁,修为却已至分神中期,距离飞升虽然还有是一段距离,但旁人千年都不一定能抵达的修为,却在他一个不足五百岁的人身上实现!
赵无征入门的三百年间,师父只零星指过三个弟子,并且师父选弟子像是随意为之,除开他的另外三名师弟资质都不是同期最佳,甚至连前十都很难排上,若说唯一的相似点,只剩下好管束。
“你代我去罢,若是觉得哪个弟子好,自己收下便好。”师父清冷的音色总让人觉得有点冷,赵无征低低地应了一声,明白这是拒绝的意思。
赵无征没多留,又道了一声便轻手轻脚离开。
穆成宗的规矩,只要各长老首席弟子过三百岁,或是弟子突破金丹期,便行可自行收徒。赵无征如今三百零六岁,且早在二百七十一岁时顺利突破金丹期。两项全部占全
,几日后的拜师大典恐怕不少弟子想要入他门下。
穆成宗如今是修仙界三大宗门之一,十年一次的拜师大典数以万计弟子挤破头想进来,而要问他们最想去哪位长老门下,呼声最高必定是尘清阁的季青彦。
季青彦如今不过六百三十岁,修为已至大乘中期,虽然众多弟子深知过了大乘阶段,只剩下渡劫飞升,季青彦可能一跃就会离开修仙界。但飞升之事无法预测,几百年停留在一瞬也有可能。
这便加强了众人想成为尘清阁弟子的心理。
要知道,季青彦虽然门徒不多,但个个都是翘楚,首席大弟子赵无征二百七十岁进入金丹期,晚他二十年入门的师弟长龚如今也隐隐有突破迹象,虽然两者都比不上曾经师父逆天一百二十岁突破,但放在整个修仙界,他们此番已是凤毛麟角。
不过,赵无征知道,那些弟子入师父门下的心愿只能打水漂了,至于他要不要承了那些人的心愿,收几名弟子,纳入尘清阁,赵无征还没想好。
赵无征入门时,本就是那届翘楚,他出声人界名门,自小性子傲且有极强抱负,可追随师父的这三百年,他身上的那些尖锐的棱角像是一点点被磨平了。
他是有些惧怕师父的。
师父为人静默如水,无时无刻不是冷静清淡的,像是没有什么能够将其撩拨,没有事能惊扰他半分。他鲜少与外界接触,似乎什么都不关心,可师父又像是什么都明白,一切掩藏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他即便不说任何话,赵无征却能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压迫。
师父会教导他,也会无意地点拨他,有时即使是只言片语,深想之后,却能让赵无征醍醐灌顶,亦或是,出一身冷汗。
赵无征有时候会觉得两人的相处模式不是师徒,在师父面前的自己,更像是一个不小心闯到师父的领域,被他冷漠说几句话的局促孩子,即使是功法的指导传授,师父的语气从来是一成不变。
他像是没有感情,只把教导他们当成一个无聊的任务。
赵无征从来没见过师父笑,同样,也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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