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抬起头瞄了一眼冯岁岁,不知怎地,他的眼前却突然浮现了一张冷冽绝世的美颜。他打了个寒颤,立马将心中的那个想法压了下去。
“南风不敢当。”他福了福身子,谦逊的说道。
冯岁岁勾了勾唇,说出了自己的终极目的:“我便也不多说了,如今你已经成了状元郎,古人有云:吃水不忘挖井人。那日我便说过,我助你备考,你中举后再回报我。”
南风点了点头,沉声应道:“小姐开口便是,南风定当竭尽全力。”
“你相助安平郡王,投靠他,成为他的背后暗处的幕僚。”她温声开口。
南风一惊,他只当她想用他职责之便,拉拢他。却没想到,她的本意是令他去相助安平郡王,成为安平郡王的人。
他咬着牙思索片刻,安平郡王虽受皇上宠爱,却已然是个残疾,而且安平郡王表现的对皇权势力完全没有一点欲望一般。便不提这个,便是安平郡王对皇位有兴趣,但身有残疾的人,必定不能成为君王。
若是他跟着安平郡王,只怕便是再也不能大展宏图......
“好,谨遵小姐之言。”南风恭敬道。
不管如何说,他有今日都是托了小姐之福,他和老母的条命都是小姐救下的,不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已然算是救命之恩了!
冯岁岁满意的笑了笑,低声嘱咐道:“一定要小心一些,明面上还是与他保持距离便是。”
南风应下,见她要走,扬声喊道:“小姐......”
她转头一笑:“嗯?”
“明日太后诞辰,小姐可会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冯岁岁眨了眨眼,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南风应该是怕她不在,认为他自己一个人搞不定?
“我在。”她温和的答道,而后挥了挥手离去。
时间过得很快,冯岁岁又是睡了一觉好眠,翌日被映月喊醒。
“小姐,今日太后诞辰,您要穿哪套衣裙?”她一手翻开柜子,一边问道。
冯岁岁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脑子还不甚清醒,她含糊的答道:“随意,寻个喜庆的。”
映月闻言,从柜子中翻出一套娇嫩的粉裳,还有一套雍容大气的暗红裳裙,取出来拎到自家小姐的面前,让她挑选。
冯岁岁眯着眼睛随意的指了指,声音沙哑道:“暗红色的。”
虽然她如今是十八的少女,但她的心理年龄却是三十多岁的成熟女人,所以她不喜欢那些粉嫩的衣裳,倒是偏爱些大气的黑色,红色之类的衣裙。
冯岁岁在映月的侍候下套上了那一身衣裙,翠荷手脚麻利的给她挽了一个凌云髻,又给她白皙的脸上稍稍的上了一个淡妆。
这一次她没有特意丑化自己的容颜,为了表示对宴会的尊重,她还化了个淡妆。
“小姐,您好美啊......”翠荷放下手中的胭脂,惊叹出声。
就连不爱说话的映月,眸子中都全是震撼。
冯岁岁心中一乐,至于吗?
她转头看向镜子,只见那模糊的镜子中,映出了她瓷白.精致如白脂玉一般的肌肤,她的眉眼如画,樱唇半启,三千墨发被挽成了凌云髻,那发髻挽的极为高明,看起来松松散散的,将她身上的慵懒之美衬到了极致。她身穿云蚕丝水纹暗红锦裳,身上披着流光溢彩的七彩薄纱,她娇媚的眸子懒懒的望着镜子,头微微一歪,发髻上的金珰边叮当作响。
她怔怔的愣了许久,才堪堪的收回了目光。
没有想到,这个身子在她这段日子的娇养下,倒是越发的美丽动人了,不过是稍稍的化了个淡妆,便将她的容色衬出了十成的娇媚。
“走罢。”她淡淡出声,提醒身旁两个呆若木鸡的丫头。
“是。”两人相视而笑,面色开心。
冯岁岁出府的时候,遇见了正要上马车的镇国公,镇国公无意间扫了她一眼,谁知便是这一眼,便再也挪不开了视线。
冯岁岁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对着镇国公稍稍的福了福身子:“父亲。”
就是这一声呼唤,将镇国公丢到九霄云外的思绪又唤了回来。他神色莫名的凝视了她一眼,低声自言自语道:“越发的像了,不,这容貌比她娘还要胜过几分......”
他的声音很低,但冯岁岁还是听到了,她莞尔一笑,对着镇国公笑道:“女儿上马车了。”
镇国公恍然不知的点了点头,一直到她上了马车,他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知是该喜悦还是该难过。
一路上,翠荷叽叽喳喳的说着,映月偶尔的应上几句,而冯岁岁则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许是过了小半个时辰,那马车才摇摇晃晃的到了皇宫。
冯岁岁脸色有些发白的被翠荷扶下了马车,她的眸中有些晶莹,倒不是她哭了,而是她刚刚睡醒打了个哈欠。
还没刚下车,便遇见了同样下马车的离王。
离王背对着她的身子,因此他并不知晓身后还有个冯岁岁。
冯岁岁对映月和翠荷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小声一些,千万不要惊动了离王。
她还没刚走出几步,便听到离王惊诧的声音:“是岁岁吗?是你吗?”
冯岁岁有些无奈,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此刻聋了!
她微微不情愿的转过身子,对着离王福了福身子:“见过离王殿下。”
离王本来只是觉得身影像,待到她转过身后,见到那绝美的脸蛋时,又有些不确定了。而她对着他说‘见过离王殿下’,这说明他没有认错人......
离王怔怔的望了她许久,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艳,还有无穷无尽的悔意。
他当初为何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似的非要娶冯云云那个贱女人?害得他有眼不识金镶玉,白白的错过了这般绝色的美人,还生生的将她这般身后有势力的美人越推越远......
冯岁岁可不知道就那一瞬间,离王想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只是见他神色不清,似有悔意,心中不由的痛快了许多。
离王这种垃圾,就适合陪冯云云那种渣女,为了与他退婚,白白了浪费了她许多的精力。
“殿下?殿下?若是殿下无事,小女便先走一步。”她对着他唤了几次,见他出神的厉害,也懒得再叫他。
离王被她的声音惊得回神,咕噜咕噜的车轴声传进耳朵里,他往四周一望,不知何时起,竟多了许多来往的马车。
一个华丽的马车停在了他的身后,而后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神色慵懒绝色容颜的男人。
离王一退,连忙恭敬的迎了上去:“皇叔......”
冯岁岁本来没有注意到那马车,听见离王小心翼翼的声音,她才朝着那马车望去。
只见马车旁下来一个手握轮椅的男人,他三千墨发被玉冠绾上,虽是晴天,但他身上依旧披着纯白色狐狸毛的大氅,大氅里是绛紫色的绸缎锦袍,衣襟上用金丝勾出云纹,显得整个人都雍容贵气。他一如既往白的发光的脸上,是一双漫不经心的眸子,仔细看来,那眸子还透着些薄凉。他的唇微微勾着,神色惫懒,如同一只刚刚睡醒的狐狸一般懒懒的。
发觉到有人在打量他,他细长的眸子眯了起来,顺着视线回望了过去。
在看到冯岁岁的时候,他微眯着的眸子一闪,嘴角的弧度也越扬越大。
他不冷不热的对着离王稍稍颔首,而后朝着冯岁岁的身边走去。
“卿卿今日甚是娇美。”他低声笑道。
冯岁岁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不紧不慢的回道:“王爷今日也甚是娇美。”
听到她出口就是讽刺,他也不气,反而笑的像是个偷腥的猫一样欢快。
冯岁岁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低声恶狠狠道:“笑什么笑!一会再噎着!”
东方岭笑呵呵的摇了摇头,望着她的眸子十分的温柔。
她只盯着他不到两秒钟,就忍受不了的别过头,他眼神里不加掩饰的柔情快要腻死人了!
她有些脸红的对着身后的翠荷映月说道:“走走走,咱们快走!”
翠荷不明所以的跟上,映月则是回头观望了一眼东方岭。
这次设宴还是在太极宫,不同的是,因为这次是太后诞辰,有其他国家纷纷赶来的使者前来祝寿,所以这次比上次的规模要大上许多。
冯岁岁到的虽然很早,但宫殿中也已经入座了不少人,而因为此时轩皇和太后众人还没有到,殿中的众人都各自组成一团小声的嘀咕着。
众人一边议论着什么,还一边观望这殿门口的来人,在看见冯岁岁的时候,众人皆是口目具呆。
一时间,宫殿中又传出来一阵低声的议论。
“这是谁啊?怎么没听说京城里还有这般容颜的贵女?”
“咦!真是奇了怪了!我也不曾见过呢!”
“她长得真是好美啊,我的天啊!不知道这女子是哪家的,我想去上门提亲!”
“去去去!你这模样,这美人怎能瞧得上,定然是要我这样的才俊才能配的上的!”
......
听见众人的议论,冯岁岁也不以为意,她只是比较好奇,若是这些人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不知道还会不会这般轻松的说着什么要求娶她的话。
宫殿里陆陆续续的来着权贵官员,而众人对冯岁岁的关注却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有着蠢蠢欲动,愈演愈烈的朝向。
冯岁岁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神情自若的小口喝着,眸子却没有停歇,朝着殿内四处打量着。
在看到昊王的时候,她一怔。
她朝着映月看了一眼,映月连忙垂下头,低声问道:“怎么了小姐?”
冯岁岁抿了抿唇,在一旁干净的酒杯中倒了一杯酒,而后对映月说道:“你去将这酒送到那里。”
她给映月指了指昊王的方向,补充道:“不管他问你什么,你便实话实说就可。”
映月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她点了点头,接过酒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杯酒送到了昊王的手中。
昊王奇怪的看了一眼酒杯,而后问道:“你家的小姐是谁?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映月想起小姐的嘱咐,老实的答道:“我家小姐乃是镇国公的嫡长女是也。”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被众人听到。
在座蠢蠢欲动的公子哥们,被当头泼了一桶冷水。
镇国公的嫡长女是谁啊!她可是在陛下面前主动与离王退婚,还声称此生不嫁负心人的冯岁岁啊!
谁要是想娶她,这一生就不能再纳妾,饶是她再美丽绝色,这也不够划算。
“奇怪!不是说镇国公之女长相丑陋,蠢笨不堪吗?”
“是呀,你看她行为举止皆如行云流水,哪里像是蠢笨不堪的样子?你再看她那娇美可人的脸蛋,简直是美若天仙啊!”
“嘘!小点声!没看到离王那脸色都黑了!恐怕是心肝都毁的青了!”
“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真是长得太美了!”
......
议论声传进映月的耳朵里,她心中有些不高兴。
这些臭男人只知道看脸,这般如井市小儿一样评头论足,却不知她家小姐的内涵哪里是一句娇美可人就能概括的?
说起来,恐怕这世上能知小姐的,也便只有那安平郡王了。
映月虽然不高兴,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弯下腰将酒杯递给了坐着的昊王,低声说道:“小姐让我给您送来的。”
昊王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却发觉她脖子上有什么一闪,将他的眸子都闪的有些花了。
他凝神一望,却发觉了她脖子上红绳尾端的月石,他的手霎时间颤抖了起来。
“你脖子上的那个石头......可是你自己的?”他的眸子已然被水泽湿润,他的声音也有些不稳,听起来似乎有些哆嗦。
映月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心中想道,关你屁事?!
她刚想找个借口搪塞一下,忽的又想起自家小姐说的,不管他问什么,自己都要实话作答。
她咬了咬唇,不情愿的答道:“自然是我的,我一出生便有这个。”
“是......是么?你的父母是何许人也?”他听见这个回答,声音越发的紧张起来,甚至说起话来,还带着些结巴。
映月一怔,一下便恼了。
不说她的父母已经死了,他凭什么问那么多,他以为自己是谁?!
她板着脸扔下一句:“您管的有点多了。”
说完这句话,映月转身便走了回去。
冯岁岁含笑的看着气鼓鼓走回来的映月,她这还是第一次见映月外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她笑着问道:“怎么了,为何这么生气?”
映月看见自家小姐,像是一只被针戳破了的气球,肚子里的气一下便撒了干净,她苦呵呵的问道:“小姐,我方才好像得罪了那人。”
冯岁岁歪了歪脑袋,莞尔一笑:“为何这么说?”
“他看见我脖子上的玉石,便一直问东问西,还问我父母是谁,我一生气便说了他一句。”映月咬着唇,苦笑一声。
冯岁岁点头,果然她预测的没错。她让映月给昊王送酒,意义便在于这里,她想让昊王注意到映月脖子上的月石。
她抬起头不紧不慢的望了一眼昊王,只见昊王眸子隐约的透出几分热泪,他的嘴唇轻轻的颤抖着,他看向映月的眼神,带着一丝痛苦,带着一丝释怀。
她满意的勾了勾唇,不错,看来今日等到宴会散去,昊王必定会过来寻她问映月的身世。
冯岁岁将目光移开,自顾自的打量起别人,一不小心她的余光就扫到了阴着脸的东方岭。
她下意识的咬住了唇,本想移开视线,谁知她的眼睛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再次朝着他望去。
东方岭的脸色不大好,他的眸子也带着阴戾,似乎很不高兴。她仔细的观望了一番,他好像是发现了有人在看他,朝着她望去。
在对上他的目光时,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东方岭心中正闷闷不乐,她竟然给昊王送酒,却不给他送酒,那个昊王还是毛也没长齐的毛娃娃,到底有什么能让她青睐的?
他正生这闷气,谁知她却偷偷的打量起他来了。
东方岭不由得有些失笑,他看向那胆怯如鼠的目光,有种想将她抱走亲一亲的冲动。
冯岁岁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将脑袋转了过去,再也不敢看向东方岭的方向。
随着一声太监尖细的嗓音,太后和轩皇先后到了宫殿。
“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宫殿里北魏国的臣民皆是跪在地上,对着殿内最上方的两人齐声喊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其他国家的使臣则是用自己国家的礼节对着轩皇和太后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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