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嘴角微撇，眼神蔑视到了极致。
任谁被这种眼神侮辱，都无法无动于衷。
裴景行缩着肩膀，怯怯地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被泪水洗过，清澈得像是初生的婴儿。
应辰眉心逐渐蹙起，张嘴却吐不出半个词出来。
有那么几秒钟，他甚至无法把眼前这个人和记忆中那张充满嘲讽的脸重合在一起。
一个清澈得如同孩童，一个却阴郁得像是开在沼泥中的罂粟。
裴景行小声地开口：“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吹过，还没捕捉到就已经消散无形了。
应辰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我不是讨厌你，只是你不应该去招惹林斐。”
“我没有想过招惹他。”裴景行垂下眼眸，有些哀伤的模样，“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给他补课？”
还是在抵抗他信息素压制的情况下答应的。
未分化者对上alpha，就像是路都走不稳的小婴儿对上满身横肉的壮汉。
哪怕感受不到信息素的存在，也会被吓得不敢动弹。
裴景行缓缓抬起眼睑，黑沉的瞳孔像是弥漫着一层浓雾，玫瑰花般鲜红的唇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因为你的表情很有趣啊。”
“草！”
应辰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未分化者给耍了，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一脚踩在马桶盖上，掐着裴景行的下巴恶狠狠地道：“狐狸尾巴藏好了，千万别让我逮到。”
裴景行眉梢下压，表情无辜，“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
林斐把自己关在卧室了，半天缓不过来。
应辰那句话像是在他脑子里生了根一样，一遍遍地回荡。
荡着荡着，他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打在耳边的热气，最可怕的是，他脑子里面有画面了。
林斐赶紧拍拍脑袋爬起来，用蓝牙音箱给自己放了一首大悲咒后，上微信询问赵关西自己和应辰的关系。
“斐哥，你和应辰是水火不相容的死对头！”赵关西秒回。
林斐不知道那个惊叹号代表了什么，但就是觉得很不对劲。
“你确定？”
“当然确定！”
行，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
林斐自我开解了一晚上，总算把这事跨过去了。
见到应辰的时候，他也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
而应辰，显然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看着林斐的目光落落大方、毫不闪躲。
林斐总算彻底放心下来，确定了这就是一个男生之间的玩笑。
经此一事，林斐收敛了不少，能不和应辰说话那就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只是这种行为落在应辰眼里就完全变味了。
他哪里知道林斐因为这件事别扭了？
他只看到林斐不和他说话，却整天和裴景行黏在一起。
每次看到这两人腻在一起，应辰脑子里就只有两个画面：一个是林斐把他堵在包间里说话的画面，另一个就是裴景行在卫生间笑盈盈地说“你的表情很有趣”。
应辰的火控制不住蹭蹭蹭地冒。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终于忍不住把林斐拦住了。
林斐侧着头不敢看应辰，“你干什么！”
“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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