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朱翘怜时,正是她与方淼新婚时,容貌虽不是一等一,但一股子女子英气,让人侧目。
可如今,躺在榻上的女子,面色惨白,身形瘦削,哪里还有当初的英姿勃发。
“如何?”苏锦萝站在户牖处询问府中大夫,并未与朱翘怜相见。
大夫拱手作揖道:“胎像不稳,不能随意挪动,不然恐不保。”
苏锦萝点头,唤来雪雁,“雪雁,你去告诉明远,让他好生照料方夫人。缺什么便拿什么,”顿了顿,苏锦萝又加了一句话,“只一条,方夫人若要见我,便说我回理国公府去了,不在府内。”
“是。”雪雁应声去了。
苏锦萝领着玉珠儿回了院子,路过书房,却见陆迢晔正坐在里头跟人说话。
那人穿一件薄衫,身形魁梧,状似武将,看相貌,粗犷异常,不似皇城中人。
两人似已说完话,那人起身,推门步出书房。
苏锦萝领着玉珠儿避在廊下,眼见那人走远,这才提裙进书房。
先前抄家时,陆迢晔的书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书橱、书桌等物尽毁,更别说是那些书籍、孤本了,尽数被撕毁。如今重新搬了物事进来,规整好后,纱橱后多一小间,床榻、木施等物一应俱全,俨然就是一缩小版的寝室。
苏锦萝曾问他为何要在书房内隔一小间,那人笑而不语,然后压着她就在小间内胡天胡地来了一通。
经历过这番言传身教,苏锦萝才明白,这小间存在的意义。
“方才去的是谁?”
提裙坐到陆迢晔对面,苏锦萝捻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沙软细腻的绿豆糕入口,里头满是香甜的红豆沙。苏锦萝享受的半眯起眼,禁不住又多吃了几块,直到小腹微饱,才恋恋不舍的住了手,准备给晚膳留个肚子。
“陆府牙将。”陆迢晔靠在太师椅上,单臂搁在书桌上,面上虽带笑,但气势却不低。
“罗延规的手下?”苏锦萝惊奇道:“罗延规不是已经回陆府了吗?他的牙将怎么会在这里?”
“人家说回,你就信?”陆迢晔慢条斯理的倒了一碗茶水,推给苏锦萝。
苏锦萝噘嘴,轻抿一口香茗。
“那罗延规的牙将,为什么会来寻你?”
陆迢晔但笑不语,只岔开话题道:“今日天晴,三皇子妃相邀你我二人一道泛舟湖上,王妃觉得如何?”
三皇子妃?苏锦萝蹙眉,想起那个坐在香车宝马里的三皇子妃,脱口而出道:“我听闻这三皇子妃容貌艳绝,可是真的?”
陆迢晔挑眉,“言之过甚。”
那就是已经见过了。苏锦萝撑着下颚靠在书桌上,白嫩指尖点在红木桌面上,绕着上头的纹理一下又一下的打着圈。
“王妃有话要说?”对于苏锦萝的小动作,陆迢晔再熟悉不过。他盯着小妇人的粉嫩指尖,喉头轻动,仿佛那指尖点的不是桌面,而是他的身体。
换了个姿势,陆迢晔仰头又灌下一口凉茶。
自狱中出来,陆迢晔便深觉,自己真是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小妇人了。明明每日里都能尝到,但他就像是初开蒙般,怎么吃都吃不够。
只要一想到这小妇人红着眼,软声求饶的模样,陆迢晔便觉腹中烧灼的厉害。
随着年纪渐长,苏锦萝的身段越发纤细苗条,身量似乎也拔高了一些。那张瓷白小脸虽依旧生嫩,但眉梢眼角的妩媚娆意却怎么藏都藏不住。就像是块即将被雕琢而成的璞玉,迫不及待的要破壳而出。
对此,陆迢晔又喜又忧。喜的是这块璞玉是自己一手雕琢而出,成就感自然不言而喻。忧的是他辛辛苦苦雕琢灌溉出来的璞玉,就要被人觑看了,这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虽干掉了一个方淼,但保不齐会有更多的“方淼”冒出来。
若这小妇人是生在金丝笼里头的,该多好。
“唔,那,那你觉得,是那三皇子妃好看,还是我好看?”小妇人睁着一双眼,惴惴不安的偷觑一眼,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忐忑。
陆迢晔回神,听到小妇人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你笑什么!”苏锦萝气急,又羞又恼的直拍面前的书桌,拍的掌心钝痛。
握住苏锦萝的小手轻捏,陆迢晔替她按着指尖,语气轻柔道:“自然是萝萝好看。”
听到男人那哄孩子似得声音,苏锦萝面色臊红的低头,声音嗡嗡道:“你就会哄我。”
男人低笑一声,慢条斯理从太师椅上起身,探身过来,凑到苏锦萝耳畔处说话,那温软的吞吐气息绵绵缠缠,就像侧院长势正盛的女萝,将苏锦萝紧紧网在其中。
“我只会哄你。”
廊下的鹦哥儿正在顺毛,玉珠儿抱着奔奔和香香出来晒太阳。那四只小绒兔子毛团似得在庭院里滚滚跳跳,玩的不亦乐乎。
天色已渐凉爽,苏锦萝依旧穿着夏日的裙衫,她微微倾身,便能闻到男人身上的冷梅香。
曾几何时,因着这个人,自个儿还得了一个羞人道的病。如今,她却会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而面红心跳。
苏锦萝觉得,自己真是个善变的女人。
小妇人面色一瞬燥红,就似流霞芙蓉般的沁出粉嫩,让人看在眼中,恨不能好好尝上一口。
这样想着,陆迢晔也就这样做了。
他一口咬住苏锦萝的脸蛋肉,叼在嘴里。
“啊……”
苏锦萝惊呼出声,“你做什么,不是还要去泛舟的嘛……”
“嘘,就尝一口。”
话虽是这样说,但小妇人的味道太好,陆迢晔实在是舍不得放嘴。
……
事实证明,男人的话是不能信的。
苏锦萝盯着花棱镜中自己的脸,左左右右的看,最后无奈的捂脸跺脚,踩得脚下白玉砖“啪啪”作响。
“我这还怎么出去呀……”
那两团红晕晕的东西,比上了胭脂都可怕。
陆迢晔已换过衣袍,听到苏锦萝的哀嚎声,从屏风后走出,敲着折扇上前。“我瞧瞧。”
微冷的折扇挑起苏锦萝的下颚,苏锦萝有些不适的偏了偏头,被陆迢晔调戏似得勾了回来。
“这位美人,如何称呼?”一改外人面前的清冷模样,此刻的陆迢晔像极了皇城内那些整日无所事事只知溜猫逗狗、调戏美人的登徒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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