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静南王府,苏锦萝还没坐下吃口茶,便听到朱翘怜回了文国公府的事。
朱翘怜在静南王府内逗留多日,苏锦萝未曾见过她,只让大夫好生保胎。如今方淼得救,朱翘怜胎像已稳,她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王妃,吃个月饼?”雪雁替苏锦萝端了一盘月饼来。
苏锦萝摇头,透过槅扇看到外头明晃晃的大盘月亮,起身道:“走,咱们去理国公府。对了,那盒酥皮月饼送过去了?”
“已经送过去了。”雪雁面露犹豫,“王妃,现下时辰太晚了,您若是想去理国公府,还是待明日再去。”
“无碍。今晚你家爷定不回来,我就住在理国公府。”话罢,苏锦萝赶紧催促雪雁唤明远去备马车,然后又让玉珠儿收拾东西。
按照上次苏锦萝对陆迢晔的估算,他这次应当也要在宫内呆上三四天才会回来。正好她去理国公府住几日,看看大哥,瞧瞧母亲。
……
宫内,宫灯彻亮。殿外,跪了一地太医。
陆迢晔坐在书案后,执笔写下药方,然后派宫娥去煎煮。
太后面色忡忡道:“晔儿,皇帝如何了?”
陆迢晔摇头,声音清晰道:“皇兄的身子,亏空太多了。”话罢,陆迢晔状似无意的往王氏那处瞟上一眼。
王氏跪在太子妃身旁,抽抽噎噎的抹着眼泪珠子。
苏珍怀因着身怀有孕,特被太后赐了座。她听到陆迢晔的话,霍然起身,怒走向王氏,上去就朝她扇了一巴掌。
“啊……”王氏身子斜倒在地,撞到白玉砖,发髻都歪了。
“贤妃,你干什么!”太后怒斥。
苏珍怀捂着自己的肚子,一副哀切模样。“太后,若不是王氏这个贱蹄子勾着皇帝,皇帝怎会如此!”一边说话,苏珍怀一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太后道:“太后明鉴,这是妾在皇上的暗袋里寻到的东西。”
王氏捂着脸跪在地上,看到那个小瓷瓶,面色一变。
“这是什么?”太后将小瓷瓶拿给陆迢晔,陆迢晔低头嗅闻,道:“应当是壮阳之药。”
“什么?皇帝的身子都差成这样了,竟还有人敢给他开壮阳之物!”太后扬袖,将身旁的书案拍的“啪啪”作响。
一室寂静。众人低着脑袋,怔怔的说不出话。
“贤妃,你为何说是王氏害的陛下?”太后将矛头转向苏珍怀。
苏珍怀被宫娥搀扶着,跪在太后面前,红着眼自宽袖内取出一牡丹簪。“这簪,是妾与这药一道发现的。”
王氏抻着脖子瞧一眼,见太后看过来,立时委屈的直摇头。“太后,这是贤妃在诬蔑妾啊。”
王氏惯喜奢侈,艳服美簪,数不胜数。这支牡丹簪虽做工精细,但并非皇宫里头的东西,却是在皇帝的手里发现的,所以定是宫外女子的东西。
“王氏,这簪你曾戴过,你忘了吗?”苏珍怀转向王氏,面色狰狞,颇有股鱼死网破之势。
若非这个贱人,皇帝怎么会这么快就如此了。原本她早就计划好,即使皇帝活不到她的孩子出生,只要立了遗诏,她也算成功一半。可这一切,都被这王氏给破坏了。
她就说,皇帝这一日日的寻不到人,进了她的宫,连那些宫娥也不看了。再看那副样子,脚底虚空,眼底泛青,就跟被掏空了似得。
若不是她留了心,拿了这些东西,还治不了这个贱人。
“太后,就算这簪是妾的。指不定是有人想陷害妾呢?”王氏的眼泪,说来就来,哭的楚楚可怜,却还不花妆。只可惜,这里除了陆迢晔一个男子,其余皆是女子,瞧见王氏这副模样,更觉厌恶。
陆迢晔遥遥立在书案后,掀了掀眼皮,姿态闲适。
“太后,您可寻了皇上在御书房的近侍承德问话。”苏珍怀笃定道:“妾的宫婢亲眼瞧见,皇上是带着那名近侍一道出的宫。”
其实不是苏珍怀的宫婢亲眼瞧见,而是她差人贿赂了宫门口的守卫,查到这名近侍近几日频繁出宫,便由此所感。
看苏珍怀一副言之凿凿之相,太后立时便传了承德。
跪在地上的近侍瞧着年岁不大,霍然就是那日在画舫外露面的太监。
王氏面色更白,她暗暗咬牙,怎么也没想到,今日自己居然栽在了这苏珍怀手上。明明只差一步,哄着这老皇帝改了遗诏,立三皇子为帝,她就是未来的皇后了!
“承德,你可认得,这是何物?”太后取出牡丹簪,扔在承德面前。
精致的牡丹簪有些份量,砸在白玉砖上,声音清脆,折了一只翡翠花瓣。
承德身子一颤,低着脑袋,使劲摇头。
陆迢晔慢条斯理的拢袖上前,走至太后身旁,虚虚一指道:“那你看三皇子妃发髻上的那支珠钗,可认得?”
承德转头看去,看到面色发白的王氏,脸色带着巴掌印,整个人万分狼狈,哪里还有先前的艳色。
“不识得。”承德将头转回来,垂的更低,后背处的衣物都被汗水浸湿了。
陆迢晔眸色清冷道:“是不识得王氏,还是不识得那支珠钗?”
此话一出,率先反应过来的人是苏珍怀。她面色一喜,急急开口道:“太后您看,承德一个御书房的近侍,平日里哪里见得着三皇子妃。”
陆迢晔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的扫一眼瘫软在地的王氏。
……
理国公府内,听闻苏锦萝要来,苏夫人早早领着丫鬟、婆子去收拾了锦玺阁。
晚宴本已毕,因着苏锦萝来了,便又开了一桌。
一众女眷围坐在旁,吃着时鲜新物,摆着瓜果,偶尔小啄几口酒水,说笑着。其实都是陪苏锦萝一道吃的。
苏锦萝在皇宫内没有吃饱,回到静南王府后也没用膳,径直就来了理国公府,确是有些饿。
“萝萝,你派人送来的酥皮月饼老太太和咱们都尝了,味道极好。”林氏揽着怀里的苏澄瑜,笑盈盈的道。
因着林挚的事,林氏娘家现今府门紧闭,皆夹着尾巴做人,林氏也不敢再将苏澄瑜送到林府去。林氏惯是个聪明的,如今局势她看的透彻,在理国公府内也收敛许多。
“那便好。”苏锦萝掀了掀眼皮,目光一扫苏澄瑜。
注意到苏锦萝的视线,林氏急忙道:“澄哥儿还小,就随在女桌了。”女眷的席是撤了又上的,外头男桌的席面却还没吃完。一众人喝的东倒西歪,不知东南西北。
静南王的冤屈被洗刷,连带着理国公府也得脸起来,再加上苏清瑜近日里在朝堂上颇为得脸,前来巴结的人更是多,几乎要踏破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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