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铖微愣了愣,想到这些时日的事情,心里有些怜惜,他坐回到床前,道:“阿珞,你心里可是有什么事情?昨晚你就一直睡得不怎么安稳。”
明珞只看着他不出声,赵铖便伸手将她垂在脸颊边弯弯的头发往后别了别,道:“过几日就是中秋,这两日宫中都在商议中秋夜宴和附属国还有他族来访的事情,我可能会回来的比较晚。这些日子外面也不太平,府里,我虽然都已经安排好,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万无一失之事,所以你记住不要随意外出,就是在府里,叶影和书影她们几个也不可离开你身边半步。”
明珞对他笑了笑,他原本是惜字如金的人,现在竟然也变得这般啰嗦起来,若是往日,她必定会跟他说,你也太过小心了,可是此时她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情。
她伸手拽住了他的手,道:“王爷,这两日我一直心绪不宁,原先我一直不知道为何,昨晚又梦见以前的事,才想起来。您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赵铖微愣,心紧了紧。他盯着她,却没有出声。
明珞看着他的眼睛,才慢慢道:“王爷,前世的今日,不,那时却不是丰绪元年,而是是庆安十年,就是这一日,庆安帝下了退位诏书让位于你。不过这事其实我只是听凌太妃给我送毒酒时这么告诉我的,到底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后来也再没机会弄清楚,因为于我来说,今日就是我的祭日。”
她看到他面色大变,苦笑了一下,道,“抱歉王爷,我刚刚醒过来时才想起来。那时我身体不好,被禁闭在院子里每日里都过得浑浑噩噩,早没了时间的概念,只是想到过几日就是中秋才忆起了一些线索,就是今日。”
赵铖看着她,心中万千思绪,脑子里过的却是王府的安排,虽已做好万千安排,但此时听她这么说,却仍是有些胆战心惊的感觉,他就是上多少次战场,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然后他就听到她继续低声道:“王爷,我不知道宫中今日会不会有什么事情,我相信所有的事情都在王爷掌握当中,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所以,王爷您一定要小心,我会在府中等您回来。”
皇宫,奉天殿。
从卯时初到卯时六刻,众位大臣在大殿中整整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到小皇帝的身影。但小皇帝现在不过才十六个月,以往也不过就是在卯时初由大太监抱着在龙椅上坐上一坐,宣布早朝开始之后,便由得大臣们议事,自己在龙椅上玩耍片刻,不耐烦了就又由大太监或抱着或领着下去了。
他没出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司礼太监也没出现,辅政大臣和辅政亲王从头到尾面无表情不出声,众臣也不好擅自开始早朝罢了。
等了半个时辰,赵铖仍无异样,郑成徽总算是咳了一声,板着脸正准备命人去后宫探探情况之际,小皇帝的贴身小太监却满头大汗的从角门出现在了大殿上,他面色发白,嘴唇发青,一到大殿就先给赵铖和郑成徽给跪下了。
小太监道:“肃王爷,郑大人,今日陛下偶感风寒,不能前来早朝,原本是该请肃王爷和郑大人主持早朝,只是太皇太后娘娘吩咐,道是有些事情要和王爷和大人商议,还请王爷和大人即可随奴才前去乾元殿见驾。”
赵铖和郑成徽对视了一眼,郑成徽便转身对众臣道:“那还麻烦众位大人候着,待我等见了圣驾再回来同大家议事。”
从奉天殿到乾元宫,要穿过前殿三大殿,再经乾和门进入内宫,这一路都得走上一炷香的时辰。在进入乾和门之前,郑成徽问小太监太皇太后召见可是因着皇帝的病情,太医又是如何说,小太监一一答了,提到皇帝病情时神情焦虑惶恐,并无半点作伪。赵铖和郑成徽,一个身经百战身上满是凛冽杀气,另一个则是四朝老臣,历经朝堂沉浮,一个小太监在他们眼皮子下有没有撒谎他们还是看得出来的。
乾元宫外,小皇帝的太监总管福全在等着他们,福全看到跟着赵铖的两名侍卫,目光就顿住了,然后就躬身对赵铖道:“肃王殿下,您的侍卫跟随您征战沙场多年,身上杀气过重,陛下病重,恐见不得杀气,还请这两位留步。”
禁宫之内原本不许带贴身侍卫,但自四年前赵铖带兵解救京城之危后,他出入宫中身边从来都会带着侍卫,大家都知道不妥,但却也从未有人就此出过声。
赵铖看着福全没出声,福全的腰躬得更低了些,他恭敬道:“王爷,此时太皇太后,太后娘娘,皆在殿中,太皇太后娘娘特意吩咐过,为怕惊了圣驾,令得陛下病情加重,恳请王爷将侍卫留在殿外。”
赵铖终于出声,他道:“只是怕本王的侍卫杀气太重吗?那便让他们随着本王入殿,等见驾时将他们留在房外即可。”
看着福全面上为难的表情,他冷笑道,“怎么,不过就是两名侍卫,他们身上的杀气还会比本王更重吗?你们是想留下他们还是留下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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