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琛很白,不是温束那种带着冷感的缺乏人气的白,而是奶白色,因为身体好,血气充足,脸颊白里透粉,看着就气色极好。
但是此时那张脸白嫩的小脸却狼狈极了,干涸的血迹糊满了夏琛半张脸,因为短时间失血过多没缓过来,脸上血色尽散,被脸侧的血迹一衬,显出几分苍白虚弱来。
良久的沉默,温束面色惨白难看,平息了体内的嗜血欲后,赤红的双瞳重新转为黑色。然而他清楚的知道,哪怕眼睛颜色变回来了,一切却都已经不一样了。
“变回来了。”夏琛却一副毫无芥蒂的模样,甚至饶有兴致地伸手摸了摸温束的眼睛,温束眼睑微阖,任由夏琛温热的手指落在他眼皮上。
“不觉得……害怕吗?”温束嗓音不复往日清冷,低哑暗沉,唇边血渍未干,浑身气势冷凝,乍一看十分像恐怖片里的吸血大魔头,满脸血的夏琛就仿佛是受害者。
夏琛忍俊不禁,一双眼睛弯成月牙:“怕谁?你吗?”
要是刚才叫不醒子笺,他或许还会有几分惧意,但是明显当时人都不太清醒了,他说了一句受不住了,这人就停下了,那他还怕什么。
温束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之后又凭生几分期待:“不觉得奇怪?”
夏琛歪头想了想,点点头:“是有点奇怪,你……现在是什么状况,能说吗?”
温束默然颔首,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的体质应该是重生带来的,那要从前一世说起吗?
夏琛跟他相处久了,哪怕温束不说话,也能从他细微的表情里看出几分情绪,稍一思索,便明白他难点在何处。
“那我问,你答,能说就说,不能说没关系。”其实温束身上有很多反常之处,以往夏琛都没有深究,只是这次他的反应太过激了,似有隐患,若是这次不解决,日后再有这种情况,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应对。
“好。”温束很认同夏琛的方法。
两人面对面坐定,摆出一副要谈话的姿势,夏琛沉思片刻:“你的眼睛,是因为想吸血才会变红吗?”
温束点点头,补充了一句:“受到血气刺激,有时候也会有这种反应。”
夏琛立刻想到数次激战,他好像扫见过温束双瞳带着血色,不过那会儿太多人杀红了眼,温束也就不突出了。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夏琛忧心忡忡的问,怎么看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这次温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很久之前。”
“嗯?多久?”夏琛感到很奇怪,他本以为温束是在末日里遭遇了什么,身体才会有这种奇怪的变化,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认识你之前。”温束扣了扣桌面,轻笑一声:“大约在我搬到山上去住前后。”
他故意说得含糊,其实在国公府他就已经感受到体质开始变化了,所以刚一重生回来,他顺从着心中暴虐的情绪,将温博狠狠收拾了一通,然后顺势离开。
果然夏琛一听他提起山上,顿时心疼起来,他家子笺多可怜啊,那么点儿大年纪,娘没了,爹偏心,好好的贵公子被撵到山上去住。
那明明是和尚庙的后山,怎么就让他家子笺变成这样了,定是本就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和尚们镇压着,偏还把子笺往那里送,害了他。
“那你往日是……是怎么解决的,如果想、想吸血?”夏琛说得吞吞吐吐,生怕子笺误会自己歧视他。
夏琛能看懂温束的情绪,温束怎么可能看不懂更单纯的夏琛,那点儿伤心心疼担忧,温束看得最清楚不过。
他向来是个善于利用人心的,此刻怎么会不抓住机会,一见夏琛改变了态度,立刻调整状态,垂首敛目,神情落寞,凄然一笑:“能怎么办,山上的野兽,随便遇见什么,吸足了血,才不会去伤害其他人,被人……被人当成怪物。”
假的,他去了哪座山,哪座山就会成为他的猎场,只挑最鲜活的猎物下口。反正假话只要不被拆穿,就是真的,那些死在他手里的猎物又不可能站出来反驳他。
至于被当成怪物,除了夏琛,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没显露在人前,只是嫌弃麻烦罢了。
果然夏琛更心疼了,他脑补了温束可怜巴巴抓了一只山鸡喝血,还被山鸡扑棱了一脸毛的样子,皱着眉思索片刻:“那你多久要吸一次血?一次要吸多少?”
温束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试探道:“这个说不定,要看血液的质量。”
其实他现在对于血液的需求量并没有太大,不化骨属于不死不灭的物种,血液已经不是他们生存的必备资源。但是对于僵尸来说,吸血是本能,所以端看他愿不愿意压抑自己,能不能忍得住。
夏琛晃了晃自己已经止住血的手腕:“那我的怎么样?”
“什么?”温束惊诧反问。
“我的血,质量怎么样,你刚才不是喝过嘛。”夏琛估摸着,刚才子笺喝了估摸得有400cc的血量,抵得上一次献血了。
不过他倒没有感觉到不适,刚才喝完那个水,他浑身发热后背全是汗,感觉血液在血管里飞速流动,迫切的想找一个口子迸发出来。
流鼻血的时候虽然狼狈,但身体反而舒服一些了,后来子笺吸了他的血,他鼻血不流了,身体也没有过度失血的不适感。
这么一想,那个奇怪的水倒像是什么补血的良药?夏琛心里隐隐想起什么,然而没来及细想,就被温束的回答打断了。
“元宝的血,自然是极好的。”口感绝佳,再甜美不过了,两辈子最合他口味最让他沉迷的血液莫过于此。准确的说,以往从没遇见过这般让他欲罢不能的存在。
夏琛摸了摸手腕,心中诡异的升腾起一股骄傲感:“那你刚才喝的那些,能管多久?”
温束瞬间明白了,刹那间有些不敢相信,他迟疑地看向夏琛,欲言又止。
“快说呀。”夏琛推了推他胳膊催他:“要是我供得起,日后不要出去吸血了,吸我的就好。”
他就当献血了,况且他现在的体质,可比穿越前好多了,还有水果血这种补血良药,只要子笺需求量不是太高,他就自己供着了。如果不够,恐怕得找其他血源。
温束目不转睛地盯着夏琛,一颗冷硬的心脏像是泡在温水里,暖得他浑身发热,他曾经设想过许多种身份暴露后夏琛的反应,最后都一次次下定决心,一定要隐瞒好。
他想过的最好的一种可能,都没有现在这种让他这么、这么激动难言,他的元宝,怎么能这么好。
“傻啦,说话呀。”难得见到一向淡定的子笺情绪失控的样子,夏琛知道他在感动,又不擅长面对这种场面,也不想让子笺因此对他有什么愧疚感恩之类的情绪,于是调笑着轻推了把温束的额头。
“为什么呢?”温束想不明白,不管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夏琛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哪有什么为什么。”夏琛知道温束的难过,吸血,太容易让人联想到僵尸了,也不知道这些年他瞒得多辛苦。
他召唤出魔法书,把喇叭花放出来:“呐,看看这个,我们认识,得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他这一世人生的大半时光,准确的说,从他不再是一个小傻子,能跟人正常交流,子笺几乎参与了他所有的人生。
其他穿越者是怎样他不知道,但是夏琛自己心里清楚,他很孤单,他是来自后世的灵魂,在这个封闭的落后的古代王朝格格不入,他在父母亲人朋友面前小心伪装,生怕让人看出自己是异界来客。
哪怕他是胎穿,可谁让他忘了喝那一碗孟婆汤。夏铜板虽然能跟他交流,但是他是ai,很多人类的感情他并不能理解。
但是子笺不一样,他们结缘的方式奇妙而有趣,套上一层小花妖的马甲之后,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跟他交流,他不用约束自己的思想拘束自己的语言,他那些在这个时代看来大逆不道天马行空的想法,他所有的郁闷开心烦恼快乐,都可以跟子笺分享。
后来马甲被扒掉,两人已经习惯了那样的交流方式,是子笺,陪他走过了漫长而孤独的时光,让他逐渐适应这个世界。
他称呼他为挚友,其实心底有种矫情的想法,他觉得他和子笺是真正能灵魂交流的朋友。
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想一想,说出来,肯定是不好意思的。
“这么多年的交情,哪有什么为什么。”
温束捂着眼睛,突然笑了,是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还没说,我的血能管多久呢。”夏琛又问了一遍。
那么美味的血,温束自然是想多吸一些的,可是这是他家元宝,他舍不得,于是犹豫着给出一个数字:“如今日这么多的话,三个月够了。”
夏琛默默算了一下,献血间隔期是六个月,但是他体质好,还有水果血,三个月差不多也行,勉强供得起。
不过一次失血那么多,总感觉有点儿不自在,他想了想,又问:“一定要一次吸那么多吗?分多次,每次少吸一点儿可不可以?”
非常可以!美味能多次品尝,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温束迅速点头,暗搓搓道:“可以,其实每天只要一点儿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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