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苾棠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去了趟竹园。
第三日,京都突然传开了一则流言,说是昭文帝在与西荣大战中受了重伤,弥留多日,在返回京都的途中驾崩。
不管这则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都使得京都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似乎是一根绷得过紧的弓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刚刚入夜,百姓们就紧闭房门,整个京都静悄悄的,连小儿的哭声都没有,偶然传来一两声的犬吠,也很快就消失了。
百姓可以闭门不出,上朝的官员却不能缩在家里,丑时刚到,就有不少的马车轿子出了门,朝着皇城而去,准备早朝。
夜色浓黑,车轿前的灯笼也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沈诺岱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小几上点着。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沈诺岚双眸睁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来了!
侍卫喊话:“前方何人,速速让开!这是首辅大人的马车,耽误了首辅大人上早朝,尔等吃罪不起!”
沈诺岱挑开车帘,灯笼朦胧的光线下,马车前站了十几个黑衣人,领头的哈哈一笑,“放心,我们就是来接首辅大人去早朝的,只不过今日早朝不在金銮殿,咱们换个地方哈!”
侍卫岂肯让这些人把沈首辅劫走,当即刀剑出鞘,双方战作一团。
沈诺岱慢悠悠出了马车,眼见自己的侍卫“不敌”,身上已经挂彩,喝道:“都住手!不要伤害我的手下,我跟你们走好了!”
“老爷快走,属下能挡住他们!”一个侍卫扯着脖子喊道,不妨却被一剑刺在胳膊上,手中的长剑落地,在这黑夜中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沈诺岱主动走到了黑衣人面前,沉声道:“走。”
今日的早朝注定是不平静的,萧昱琛坐在龙椅旁边另设的紫檀木大圈椅上,沉着脸看向下面的官员。二品以下的官员全都到了,只是六部尚书和内阁阁老一个都没来。
四皇子萧昱衡不安地看了看萧昱琛,他已经意识到必然是出了什么事,联想到昨天的流言,他大致也猜到了,只是,今日的事给如何结束?父皇到底驾崩了没有?要是大哥和三哥斗了起来,他该帮谁呢?
底下的官员你看我我看你,却都不敢开口,一时间大殿上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咚、咚、咚……”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来了很多人,只有训练有素的士兵才能发出这么整齐的声音,也只有身穿盔甲的人,脚步声才会这么沉重。
大殿中官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忐忑地看看殿门,再看看高座上俊美无俦面沉如水的太子殿下,暗暗思忖今日该如何保全自己,等会儿到底该站到哪一边。
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萧昱霖一身玉白锦袍,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他手中握着长剑,脸上却挂着淡淡笑意,似乎多年的夙愿马上就要实现了,一队黑甲侍卫跟在他的身后。
他没有看左右官员,只管朝着那高高的龙椅走去,却在几步开外停了下来,他突然想到萧昱琛身手不凡,还是不要太靠近他的好。
“成王这是何意?”萧昱琛坐在龙椅一侧,双手按在膝上,黑眸沉沉望着萧昱霖。前世,他也是这样开始的吗?最终却害死了小丫头。
“父皇驾崩,三弟可听说了?”萧昱霖的拇指摩挲着华丽剑柄上的宝石,红色的宝石冰凉,似乎能稍稍冷却他滚烫的心。
萧昱琛淡淡地开口:“第一,父皇并未驾崩,不知成王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第二,你应该称我为太子殿下。”即便是亲兄弟,一旦他成了储君,就不再是平等的关系了,这句“三弟”成王唤出来是不敬。
“呵呵,三弟就不要嘴硬了,我是从护送父皇回京的将领那里听到的。大军虽然才刚刚动身,父皇却因为身受重伤早就离开了边疆,途经原州城时已经伤重不治了。”成王笑道:“不过,父皇御驾亲征之前却留下了圣旨,一旦出事,就由我来继任大统。”
下面顿时响起了一片抽气声和低低的议论声,这怎么可能呢,昭文帝临行前刚刚封了肃王为太子,又怎么会留下圣旨让成王继位,那何不一开始就立成王为太子呢?
成王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的布帛,展开朝着大殿中官员展示。四皇子萧昱衡离得近,只看见那布帛上确实写了不少字,隐约能看清是要让成王继位,那字体也似乎是父皇的笔迹,只是究竟是不是亲笔,却要仔细辨识过才知道。
他尚且不能确认,下面一众离得较远的官员更不能确定了。
成王看向殿门外走来的一队人,嘴角勾了起来,胸有成竹地开口:“这圣旨已经由六部尚书和内阁阁老验过真假,等他们来了,你们自然就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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