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想把狄咏叫过来打死。
让他赔刀削面!
南哥儿私人订制,加了许多肉的!
这下,轮到唐玄耍心眼了。
先是表忠心:“我不知道是你做的,以为‘月俊俊’心怀不轨,他的面我一口也不想吃,只想吃南哥儿做的。”
然后装可怜:“我没吃上,都进了狄老二肚子,南哥儿,我想吃。”
司南一下子心软了,不仅不怪他,反而心疼,“没事没事,我明天就给你做,做两碗,一口都不让二哥吃。”
唐玄“可怜巴巴”地嗯了一声,下巴搁在司南头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丝浅笑。
夜深了。
司南不能留宿军营,得赶回去。
唐玄送他。
小虞侯还在帐外站在,被迫听了小半晚活春宫,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连帐外猎猎的冷风都没办法把他吹凉。
看着司南和唐玄肩并肩出来,小虞侯的眼神飘啊飘,怎么也不敢放在司南身上。
唐玄交待的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瞧见他敬爱的郡王大人把女扮男装的“小娘子”抱到马上,紧紧护在怀里,贴得像一个人似的。
这下,不光是脸,浑身上下都红了。
司南临走前还朝他挥了挥手,“后会有期啊!”
不不不,咱俩没期!
小虞侯在心里拼命澄清。
嘚嘚的马蹄声在寂静的暗夜渐渐远去,小虞侯依旧在军帐前站着,默默降温。
唐玄很贪心,又想把司南抱在怀里,又舍不得他在前面吹风。于是用大氅严严实实地裹住,只在头顶留着一撮小呆毛。
司南的坐姿属于放到网上得打码的那种——手勾在唐玄脖子上,双腿盘着他的腰,胸膛贴着胸膛,大腿压着大腿。
真的,司南发誓,选择这样坐的时候完全是为了保暖,往前跑了一截,晃晃悠悠的马背教他做人。
“不然停一下,换个姿势?”司南苦笑。
“不用。”唐玄言简意赅。
不仅不舍得换,反而加快了速度。
两个人就这样相贴着,一晃一颠,一颠一晃,那酸爽。
司南把脸埋在唐玄劲侧,呼吸凌乱。
唐玄也好不到哪儿去,被司南贴着的地方,青筋爆起。
为了俩人的小命着想,司南努力转移话题:“刚才在榻上,我看到你手臂上有道疤……”
说到一半,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说什么不好,偏偏说“刚才”!
刚才他们在榻上,差点上全垒!
唐玄低笑一声,胸膛微震。
他明白司南的心思,配合道:“被树枝划的。”
“骗鬼呢?”司南来了兴致,“你怎么不说被兔子咬的。”
唐玄把大氅拉开一点,亲亲他微红的耳尖,“确实是划的。”
虽然他也觉得很荒谬。
传说中的燕郡王,杀退了辽人,抓住了私盐贩,却在撤退的时候中了自家小兵布置的陷阱,被洞底的尖刺划伤了胳膊。
司南惊奇,“那小兵连你都能骗过,也是牛逼。我猜猜,你一定把他留在身边,提拔加重用了?”
唐玄笑了。
京城那些人听说了这件事,第一反应就是唐玄有没有一箭把人射死。
只有司南懂他,信他,不会把他当成心胸狭隘的暴虐之人。
“我把他提成了将虞侯,若此次对辽能立下战功,便可升为都虞侯。待我走后,河间城北半个营的兵力皆可交给他。”
司南拿下巴磕磕唐玄的肩,以示赞同,“这小子得有多大本事,连你都能困住?”
唐玄笑,“不只我,今日还捉了你。”
司南一怔,“就是刚才那个小虞侯?”
唐玄嗯了声,道:“他父亲是山中猎户,日子过得清贫,他十四岁便入了军籍。因从小跟随父亲进山打猎,对林中地势熟悉,且极擅布置陷阱。”
司南越听越觉得耳熟,冷不丁问:“他姓什么?”
唐玄道:“姓钱。”
司南:“不会真是钱大郎?”
唐玄并不惊讶,“就是他,江娘子的女婿,大名叫‘钱朗’,升了虞侯新起的。”
司南失笑,这可真是……小说全靠巧合呀!
说着话,便进了城门。
原本说好了,唐玄把他放在城门口就离开。只是,直到进了城,拐上南街,到了俊俊面馆门前,俩人谁都没说再见。
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唐玄跟着司南进了面馆,坐在后厨,看着司南点火,削面。
热腾腾的蒸汽冒出来,笼罩着少年精致的五官。他扬着嘴角,娴熟地在灶台前忙碌,安宁又悠闲。
仿佛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画面了,直到这一刻,看着他活蹦乱跳地在自己眼前,吃着他煮的爱心面,一颗心才真正踏实下来。
唐玄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他要的就是这个人,今生今世就要这一个人。
仿佛听到他的心声,司南翘起嘴角,“我决定了,以后我不给别人煮面了,让小郭和赖哥煮,我要留着力气,只给我家小玄玄做。”
烟火气中,看着唐玄从容又矜贵地拿着筷子,不紧不慢、十分珍惜地把一碗面吃完,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成就。
他理想中的婚姻非常简单,就是彼此欣赏。
即使他随随便便做一碗面,唐玄都觉得是好的;唐玄的一切对他来说也是天下无双,最美不过。
吃完了一碗煮的,还有一碗吵的等着唐玄。不用他说,司南就已经炒好了。
说好了一次吃两碗,那就得是两碗。
面片削得短一些,再厚一些,先用青葱把油爆香,再炒出小半碗肉沫,撒上一把小白菜,凉水过面,入锅,左三下,右三下,颠一颠,调料洒一洒,出锅。
唐玄爱吃荷包蛋,旁边的平板锅里已经煎好了,双面的,用模子摊成心形,翻面之前撒一丢丢水,边缘不会焦。
唐玄放下筷子,重新漱了口,洗好手,稍稍扯起袖子,郑重地坐下,当作吃第一碗那样,开始吃第二碗。
司南抖着肩膀,悄悄笑,一边笑一边给他夹蒜头。
是那种深秋种下的小圆蒜,只长两个月,挖出来,不分瓣,用糖和醋掺着腌到坛子里,短短一旬就能吃。
微辣,略甜,稍稍带着醋香,一切都是刚刚好。配着炒刀削面吃,正合适。
司南殷勤地送到唐玄嘴边,“我前些日子腌的,今日刚开坛,你吃第一头。”
小小一头蒜,唐玄只吵下半颗,剩下一半推回去,“一起吃。”
真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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