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回娘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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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下了好大的雪。

柿子树上挂着一条条积雪,成了白色的。屋顶上也堆着一团团,软绵绵的。

条条崽和小羊羔头一回瞧见这么大的雪,两小只都玩疯了,从狗窝蹿到树底下,一头扎进雪堆里。

看谁傻。

照例是槐树第一个起床,不仅把自家院子扫了,还把于家院子扫了。

秋后那会儿,官家生了场大病,原定于秋后问斩的死囚刑期推后,其中就包括胡氏。

槐树从河间回来后,得了官家奖赏,升了官职,还得了许多珍贵物件。

这小子求司南作主,到于家提亲。

司南自然没意见,让他带着于三娘去问问胡氏和于三儿的意思。

胡氏没见他们,只收了两人孝敬的东西。

于三儿倒是挺高兴,一迭声地说,把于三娘托付给槐树,他放心。

俩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只等着过了腊月请人算好日子,正式下聘。

如今,于家姐弟俨然已经把槐树当成一家人看待了。

大早上,冷嗖嗖的。

槐树在院子里哗啦哗啦地扫着雪粒子,于三娘心疼他,又不好意思指派七宝给他送热汤。

七宝颠颠地跑出来,张口就叫“姐夫”。

于三娘又羞又气,直捶窗户。

槐树隔着纱窗,看到心上人的身影,潇洒一笑,“收拾好了去家里吃饺子,长兄说了,早饭一起吃。”

——自从河间那次改了口,槐树在外人面前称呼司南“长兄”,面对面的时候就叫“哥”。

孩子们偶尔也跟着他一起叫,在大家心里,司南就是一家之长。

于七宝吸了吸鼻子,笑嘻嘻道:“知道,昨儿大郎哥说了,三姐姐早起了,就等着你来。”

于三娘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推开窗户,凶巴巴道:“找打,是?”

于七宝做了个鬼脸,把小棉袄一裹,颠颠地跑去司家了。

槐树看着精心打扮过的于三娘,脸上发热,“你今天……真好看。”

“尽胡说。”于三娘俏脸一红,忙躲开了。

槐树傻笑着挠挠头,继续扫院子。

窗户后面,于大娘和于二娘对视一眼,皆笑了。笑过之后,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尤其是于大娘。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这时候她已经成亲了。

于二娘性子细腻,轻声说:“长姐,你一定会嫁一个很好很好的夫君。”

于大娘脸上一红,轻轻地拍了她一下,“尽胡说,小娘子家家的,也不害臊。快收拾收拾,捏饺子去。”

于二娘吐吐舌头,把新买的绢花给她戴到头上。这是她用自己的工钱买的,姐妹三个一人一朵。

自从去了火锅店做工,认识了许多人,见识了更多事,于二娘心境开阔了许多,性子也开朗了。

于大娘看在眼里,缓缓地舒了口气。

只要把弟弟妹妹养好,一家人平平安安,旁的,便不求了。

司家小院一片欢腾。

孩子们刚刚睁开眼便惊喜地发现,枕头底下压着个鼓囊囊的荷包,是司南给他们的压岁钱!

“是二郎哥第一个发现的!”

“二郎哥说话之前我还想呢,什么东西这么膈脑袋!”

“我也被膈到了,沉甸甸的,还以为是石头呢!”

“是压岁钱,师父哥趁我们睡觉偷偷放过来的!”

“……”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兴奋得小脸都红了。

于七宝抠着手指站在炕边,一边替他们开心,一边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小失落。

司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拎着荷包穗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七宝瞧瞧,这是什么?”

“是压岁钱。”于七宝说。

他已经知道了,小崽几个的压岁钱就是用这种好看的红荷包装的。

“那你猜猜,这是谁的?”

于七宝想了想,“给姐夫?”

“不对!是给七宝的,是不是?”小崽期待地看着司南。

看见司南点头,小家伙们一下子欢呼起来:“太好了,七宝也有!”

于七宝也变得很开心,紧紧抓着属于自己的压岁荷包,彻底融入了这个讨论压岁钱的小圈子。

早饭依旧是饺子,根本吃不腻。

这次调的是两种野菜馅的,荠菜肉和马齿苋加木耳鸡蛋。

大冬天的没有新鲜野菜,司南会过日子,提前晒出菜干晾到偏房里,吃之前拿水泡一泡,包饺子、捏包子,和五花肉一起炖,菜干吸饱了肉的汤汁,那叫一个香!

司南用杂粮面做皮,捏成小元宝、小老鼠、小花朵,孩子们一边吃一边惊叹,还相互比较,就像寻到宝贝似的。

大清早,司家小院就笑声不断。

唯独少了一个人。

司南心里有那么一丢丢失落。

没办法,唐玄今早要祭祖,必须留在郡王府。偌大的唐家,满门英烈,也有他一个男丁尚在人世……单是这样一想,司南就忍不住心疼。

“再走神儿,就吃到鼻子里去了。”有人站在身后,揪了揪他冻得微红的耳廓。

司南惊喜地转过身,“你怎么来了?”

又看向孩子们,“怎么没人告诉我?”

孩子们缩着脑袋,咧着小嘴,偷偷笑。

郡王大人一进来他们就瞧见了,是故意不说的!

唐玄笑着坐到司南身边,搓搓手,捂在他耳边上。

他的手又大又暖,像两片厚实的暖宝宝,司南半张脸都跟着暖和起来。

他从小就爱冻耳朵,这个冬天多亏了这个人形暖宝宝。

“吃饭没?”司南问。

“吃了,没饱。”唐玄说得理所当然。

司南咧嘴一笑,“正好,荠菜饺子,你的最爱。”

不用他动手,槐树就已经盛上了。

原本于家姐妹要去盛的,被司南拦下了。

司家的规矩,大年初一娘子们不动手,就歇着,预示着一整年都能清清闲闲,有人伺候。

加上唐玄,终于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了。

上午,邻里之间相互拜年,中午吃了顿丰盛的大餐,下午,唐玄和司南带着孩子们进宫赴宴。

这是一早就说好的。

官家已经下旨给两人赐了婚,虽然还没行大礼,唐、赵两家已经把司南当成“新媳妇”看待了,司家的崽子们自然也是唐玄的孩子。

有司南精心教着,即使面对这样的大场面,孩子们也不露怯,还机智地给官家准备了礼物,是一套“福禄寿喜”的檀木摆件,小木头和小狗子亲手刻的。

赵祯非常惊喜,突然体会到了有孙辈的喜悦。

高滔滔笑盈盈地帮着孩子们说好话:“得了,跟这套摆件一比,咱们送的那些金啊玉啊的,倒显得没诚意了。”

司南笑笑,刚要说两句客气话,唐玄便率先开了口:“那是当然。”

众人都笑了。

就连向来严肃的皇后娘娘都笑着说:“这俩人见面就闹,孩子都有了,脾气一点儿没改。”

说来有趣,自从想通了之后,皇后再也不反对唐玄和司南在一起了,反倒突然变得对司南特别好,巴不得俩人立马成亲,永不分开。

这不,趁着司南给她拜年的工夫,皇后又拉着他说了起来。

司南惯会哄女孩子开心,无论身份,不分年龄,三两句就把皇后说得开怀大笑。

偌大的宫殿,不知多少人心头泛酸。

酸也没用,司南就是有这个本事。

这不,前脚刚听完皇后吐槽官家这几日嫌冷,不爱动弹,脾胃不调,唯恐又要生病。司南立即想了个主意,拉着官家去小厨房烙大饼。

明明是非常出格的事,偏偏还能想出一套有趣的说辞:“这在民间叫‘翻身饼’,就该在大年初一烙,尤其是前一年过得不顺的,就亲手翻一翻,今年定能‘咸鱼翻身,顺顺利利’。”

赵祯背着手,笑呵呵道:“那我得好好想想,去年过得好还是不好。”

“我觉得挺好,不用翻了。”皇后道,“官家身体康健,玄儿又有了这么大进益,不错了。”

赵祯想了想,说:“还是翻,不为我自己,为了那些受灾的百姓,只盼着今年五谷丰登,无灾无难。”

他知道司南是在哄他高兴,不过,还是诚心诚意地翻了一下。

皇后也翻了一下,同样为百姓祈福。

众人围在旁边,笑盈盈地说着吉利话。

赵祯道:“谁还有不顺的,都来翻一翻。”

赵兴第一个跳出来。

上一年他倒霉死了!

好几次被唐玄盖过风头不说,还被赵德连累,险些丢了皇城司的差事,必须翻!

一下不够,干脆翻了两下。

唐玄背着手,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司南但笑不语。

赵灵犀嘴快,脆生生道:“宗保哥,翻了一下又一下,不就等于没翻吗?”

赵兴傻了,连忙挽救:“这个不算,我再翻一次。”

司南笑眯眯地逗他:“这事讲究心诚则灵,翻多了没用。”

赵祯带头笑起来。

一众皇亲贵戚一边笑一边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要不要翻。

司南戳了戳唐玄,“你要翻吗?”

“不翻。”唐玄斩钉截铁。

遇见司南的这一年,是他长这么大最幸运的年头,自然不能翻了。

“你也不许翻。”唐玄霸道地说。

“听你的,不翻。”司南好脾气地顺着。

高滔滔和赵宗实对视一眼,都替唐玄高兴。

晚饭最亮眼的食物就是贵戚们一起烙的饼。

司南指挥,贵人们一起动手,总共烙了三种——普普通通的千层饼、平平无奇的葱油饼,还有新鲜有趣的麻酱饼。

麻酱饼最见功力,又得做得香而不腻,又得酥而不散,赵灵犀挽着袖子努力了大半晌,最后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烙出一锅渣渣。

汝南郡王赵允让扶额叹息:“幸亏狄家二小子眼瞎,瞧上了这妮子,不然非得老在家里不可!”

当然,这是玩笑。

自打入了冬,他身子一直不好,今日瞧着赵灵犀烙饼,倒是畅快地笑了好几回。

有了亲手烙的饼,这顿宫宴格外香。

席间并没有太多规矩,赵祯一惯喜欢边吃边同臣僚们攀谈。更何况今日都是赵家宗亲,就更不用在意什么了。

这边,赵祯和赵允让商量着宗正寺的事,皇后身边围着诸位王妃公主,笑呵呵地说起了各家八卦。

孩子们也三五一群地凑成一团,组建起各自的小圈子。

高滔滔的长子、未来的神宗、英俊而博学的赵仲针小少年主动找到小崽,问起了他的学业。

小崽认真回答:“学完了《诗经》和《论语》,先生说,明年读通了‘四书’,就能考太学,上了太学,拿到优等就可以回书院教书。”

赵仲针问:“你想做官吗?”

“想啊,想做包大人那样的大清官。”小崽举起自己的小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是不行哦,朝廷有法度,身有疾者不得入仕。”

赵仲针小心地托住他的手,轻声说:“会变的,总有一天会变的。”

小崽弯着眼睛笑笑,用自己的小圆手在他手心砸了砸,“不用太小心,一点都不疼。”

赵仲针也笑了,拉着他坐到孩子们中间,说起了《论语》里的典故。

其余崽子听得脑瓜疼,唯有小崽津津有味,觉得很重要的地方还要拿出小本本认真记下来。

这一招是跟司南学的。

瞧着他认真的样子,赵仲针越发觉得,“身有疾者不可入仕”这一条,必须改。

另一边,唐玄这一辈的年经郎君们正聚在一处喝酒聊天。

赵兴使坏,起着哄地灌司南。

底下那群小子一撩就着,跟他一起敬“表嫂”酒。

表嫂都叫了,这酒便不能不喝,却不是司南喝的,唐玄知道他酒量差,拦在前面替他喝了。

越是这样,郎君们越不肯放过他俩,轮番灌。

有人喝高了,扯着司南诉苦:“表嫂,你是不知道,玄哥小时候多牛逼,一个人能干翻好几个。他,还有他,再加上我,这里有一个算一个,谁没挨过他的揍?”

司南喝了几杯,也有些醉了,笑嘻嘻道:“不用问就知道,定然是你们心眼坏,主动招惹我家小玄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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