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春是在王氏几人的说话声中醒来的。
不过不知可是错觉,昨夜间隐约听到有人说话,还伴小儿哭声,但江春白日实在是太过劳累,尚未来得及细细分辨,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文哥儿睡得呼噜声震天,江春躺床~上侧耳听了一下,方听清是王氏大声道:“可是还没拉~屎?”
余下不大听得清,只闻一阵陌生女子的哭声,也不知是谁。
江春自是睡不住了,翻身起床,此时的江春爹娘早已下地去了,屋子里只余姐弟二人。
江春穿好衣裳,用木梳拢了拢头发,随便扎了个揪揪。
她踏出房门,正待舀水洗漱,却见王氏从右侧三叔房里出来,脸色焦急,后面跟着哭哭啼啼的三婶,看来刚才的哭声是三婶的,因其不爱说话,倒觉得哭声陌生了。
江春忙歇了手,上前问道:“奶,三婶怎么了?”
“小娃儿管大人事儿干嘛,一个个不省心!洗了脸先烧火热灶去,我去地里喊你老伯跟三叔。”说着撒腿就往门外去。
出于四年的职业本能,江春自然不会不管,见奶奶一走,忙往三叔房里去。
只见二人床~上被褥凌~乱,小小的军哥儿躺在一床单薄的被子下。只见他一动不动,双眼紧闭,脸蛋儿通红,眉头紧皱,呼吸也有点儿急促,嘴唇泛红起皮。
江春轻轻掀开他被子,见他肚子有点儿鼓,在痩如泥鳅的小身子上尤为明显。江春将右手三指搭在他鱼际往前臂处,果见脉搏跳动略快。
江春凑近三婶右耳,大声问道:“三婶,军哥儿昨晚可是没拉出屎来?”
三婶张氏仿佛找到了能够理解她的人,含~着泪忙不迭点头道:“前半夜军哥儿放屁太臭,一个被窝都是……你三叔还打他屁~股嘞。睡到后半夜,推我领他去拉~屎,可好半天都拉不出来,屁也不放一个”。
“后来连夜起了两次都没拉出来,哭了两场……早上起来就发起热来了。”
原是小人儿从出生起就没吃过几次肉,昨晚大人娃娃都能敞开了肚皮吃,一众大人顾着吃自己的,就没留意小人儿自己盛了两次饭。白米饭拌着红烧肉汤汁儿,吃时好吃,吃下去却消化不了了。
如此不解大便不排矢气(指放屁)的攒了一夜,小儿“稚阴稚阳”之体,化热较成~人更快,饮食积滞在肠腑,自然发为高热了;而越是高热,肠腑气滞积热更甚,腹胀愈发加重,形成恶性循环……这也就是张仲景所言的“阳明病”“承气汤证”了。
为了再次确认自己的判断,江春还是轻轻摇晃军哥儿,眼看着小人儿慢慢睁开眼睛,双眼烧得水洗过似的,欲哭不哭。因为最近天天跟着大姐姐转,有吃有喝的,一看到是自己最喜欢的大姐姐,顿时委屈起来,嘴一撇就要哭。
江春忙问:“军哥儿小乖狗肚肚可痛?可要拉粑粑?”
小人儿居然知道点点头。
江春又追着道:“乖狗把舌头伸出来姐姐看看,来这样,啊——”边说边自己伸出舌头来做示范。
小人儿虽然烧得不舒服,但还是乖乖地伸出舌头来。
果然,只见他舌头颜色要偏红,尤其舌尖红赤,舌面上附着着一层黄厚的舌苔,看上去腻腻的,口气也比平日臭得多。
至此,江春可以肯定这就是积食引发的腹胀高热了。
在现代,常规处理可能还是以西药为主,塞点开塞露通通便,配上布洛芬降温就行……但西药的问题在于容易反复。当然,在西医盛行的年代,家长都只会首先考虑西药,以为“来得快”。
殊不知,中医药的疗效也不容小觑,只端看人会不会用罢了。
江春以前在医院曾处理过这样的病例,单纯用中药也能散热排便,只需熬一副大承气汤灌肠即可,治愈后对患儿的食欲、精神状态影响都不大,而且复发率很低。
但问题在于,穷乡僻壤缺医少药的,待去到县里都两个时辰后了,小儿高热耽搁不起啊!只得先物理降温了。
江春出了三叔屋门,忙去平日吃饭的桌子下面,翻了一瓶粮食酒出来,那是爷爷一贯爱喝却一年只舍得小酌几口的包谷酒,酒精含量较黄酒米酒要高点儿。
江春拿出自己洗脸的干净帕子,将瓶塞儿拔掉,倒上一点酒在上面,待浸透了后,拿去敷在小人儿额头上。转身出门前,又嘱咐三婶道:“这是上次舅家表弟发热,我看见舅母这么干嘞,三婶待会儿记得拿那帕子给他全身擦遍。”
农家吃饱都成问题,怎可能还会有常用药物备急?江春只得又去厨房,前几日自己还听见王氏念叨,要撒萝卜籽种萝卜了,她找的就是萝卜籽。
萝卜籽,即蔬菜白萝卜的成熟种子,又名莱菔子,是常用的理气消食药。别看小小的萝卜籽平淡无奇,田间地头菜园随处可得,价格便宜,却是治疗积食腹胀的良药,正是“至贱而有殊功,岂堪埋没”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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