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任务向来都是极为耗时的任务,甚至很多时候在长长的准备之后也依旧是毫无所获。
更何况,虽明面上称呼是安插,但实际上,将之归类为暗探、或者是卧底任务才更加准确一些。执行者通常都要经过好一番的改头换面,外貌、行业、籍贯乃至是相关经历。
现在贺知舟远在晋平,赵如徽是想见都见不到,连信件都无法互通有无——毕竟不管是谁,频繁地往来信件都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好像活担心对方注意不到你的可疑似得。
相思成疾的陛下不会拿贺知舟的安全随意开玩笑,自然只有加足马力,力求将这些阴沟里面扰人的老鼠一网打尽。
好在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倒是有了对症下药的方式,赵如徽也不在其他的地方做无用功,而是在鸿源不会发现的基础上面布置下去了非常严密的监控,力求掌握鸿源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检查了每一封从外面传进来的消息,杜绝一切可能会发生的意外。
虽然鸿源依旧是十分谨慎,但显然长久以来的潜移默化并不是没有作用的,因为莫洛的身份和近日以来的成绩,鸿源对于莫洛已经是十分信任,态度也好上了不少,倒也不介意寻常时候和她随意地聊聊天。
“万事都讲究欲速则不达,为了这吏部尚书的位置我筹谋了三十几年,既不敢太过于招惹他人的眼球,却也不能够和那群碌碌无为的家伙一味混迹在一起。数年来,我一点一点地加重在先帝心中的存在感,让他觉得我踏实能干实事,却又不是不能够为之把控,会对他一味指手画脚的顽固之辈……”
鸿源嘴角带着些玩味的微笑,显然是想起了他当年和先帝斗智斗勇的那一段时间,能够在先帝那样一个疑心病严重、又掌控欲十足的皇帝手下做到现在的位置,一直都是他自己本身的骄傲。
“不过我的是为臣之道,你却又与我不同。”鸿源看了一眼在旁边没有什么表示的莫洛,却也没有在意,依旧剪着屋中盆栽的花枝,端的是一个语重心长。
“为臣之道在于不骄不躁,在展示自己能力的同时又要去应和皇帝的喜好,但是你……百依百顺不足以让他对你另眼相看,而一味地欲拒还迎若是让他失去了对你的耐心,就更是灭顶之灾。”
莫洛的眼睛微微一闪,并没有应承鸿源这话里面的暗示和催促,而是转开话题抛出了另外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干的消息。
“皇帝守孝期要过了?”
“不错,当年皇帝登基的时候自己提出要为先皇守孝三年,可是后来才过了一年多,当今太后也仙逝了,皇帝悲痛,又在太后下葬之时也发誓为其母守孝三年。当时这事在朝中还引发了很大的震动,但大臣们看皇帝如此坚决也并不好再劝。”
说不好都是客气委婉了的,一开口就是一顶蔑视孝道、不仁不义的帽子。文臣向来注重自己的名声,一个个恨不得把自己的高尚品德刻脸上去,哪儿受得起这个。况且在先帝和太后满七以后皇帝就宣布一切从简,也不耽误什么国事。
既然皇帝自己要如此‘自律’,那大臣们自然是纷纷熄火,疯狂赞美了一通皇帝的孝顺,将这位新登基的皇帝给夸到了天上去。
皇帝满意了,还下令赏赐了不少宝贝以安抚臣子,一时之间君臣的和睦可谓是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即便是鸿源,想起那日子发生的事情都忍不住摇头。他算了算时间,给了莫洛一个准确的时间点,“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今年年底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联想之前几天朝堂之中发生的“闹剧”,即便是鸿源都一时之间有些不敢揣测自己的想法究竟是不是正确了。毕竟,难道堂堂皇帝真的是憋的太久了,就这么看上了一个莫洛,甚至不惜为他推拒了各大氏族的贵女?
或许是赵如徽多年以来不近女色的印象实在是太过于根深蒂固,鸿源一时之间微微皱眉。好在莫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空头支票开的一点儿也不怂,连眼睛都没有眨上一下就已经再次开口。
“年底之后皇帝应该就会安排选秀了,他有透露过,似乎是想要我过继到一位家事清白的大人的名下。”毕竟以莫洛的身份,若是走通常选秀的流程,怕只能做个最低级的宫女了。
虽然那个位置上面的人是最不顾及出身的人,但同样,也是最最在意出身的人,他可以重用一个寒门的子弟为他封侯拜相,但对于寻常百姓哪怕是一窥这皇宫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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