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后,元德帝才道:“日后朕来这禁宫,你也一起进来,进来后就当自己是个聋子,知道么?”
“老奴遵命。”福临颤着身子点头,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元德帝不耐烦:“有话就讲!”
福临迟疑道:“那老奴就说了,先前一位姑娘在禁宫附近行迹可疑,不知圣上可发觉了?”
“何人?!”元德帝瞳孔一缩,顿时起了杀心。
福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只垂头唯唯诺诺道:“老奴跟过去打听了一番,那姑娘是崔家六小姐,崔妙惜。”
当晚,崔妙惜就被龙卫给带进了养心殿。
她浑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被龙卫推到了地上跪着,元德帝坐在龙椅上,眉宇间满是阴沉之色,旁边茶盏早已凉透,可元德帝愣是动都没动一口。
福临立在元德帝身后,只静静垂首看着这一切。
崔妙惜心头发凉,勉强镇定下来道:“崔妙惜参见圣上,不知圣上深夜召我入宫,是为何事?”
元德帝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他一个眼刀递给福临,后者立马上前一步道:“崔姑娘,有人看到你今晚在禁宫附近鬼鬼祟祟,那等皇家重地,试问你出现在那儿做什么?”
崔妙惜脸色一白,她明明是陷害沈念娇去那边,然后将沈念娇关在禁宫等着被元德帝发现后处死,怎么沈念娇能安然无事,这把火就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差错,比如太子动了手脚!
崔妙惜突然反应过来,伏地大哭道:“圣上,这一切都是有人要陷害我!今晚妙惜一直待在宴席上,从未离开过半步!”
“只是问你些话而已,姑娘何至于如此激动?”福临眼皮子一跳,皮笑肉不笑道,“且这话可不能乱讲,崔姑娘,可要老奴带几个宴席上的侍女过来,与你当面对质?”
崔妙惜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连忙挽救道:“妙惜被人抓来养心殿,有些慌张,还望圣上恕罪。”
元德帝坐在龙椅上冷笑一声:“你还未回答福临的话,可要朕找几个人,与你当面对质?怎么,难道你连大内总管的话都听不懂么?”
崔妙惜垂头,咬了咬唇。
今晚她为了去盯住沈念娇,特意中途离席,偷溜去禁宫附近看了眼,在发现沈念娇和梁锦容二人都被小宫女关在禁宫后方才作罢。
她本意只是害一个沈念娇,但梁锦容运气不好,也怪不得她。
如今崔妙惜不敢妄言,她不知道元德帝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也不知太子如何做得手脚,竟将火烧到了自己身上,一时愈发不敢多话。
元德帝衣袖一甩,将桌上凉透的茶盏掀翻在地:“朕在问你话!”
崔妙惜浑身一个激灵,抬头看去时,发现元德帝脸色已然阴云密布,五官狰狞扭曲,眉心皱得拿夹死苍蝇。这绝对是崔妙惜见过的最恐怖的一张人脸。
她下意识就跪伏在地,吓得哭着求饶道:“圣上饶命……圣上饶命!臣女并非有意使计……只是臣女……臣女……”
福临适时开口,轻声提醒道:“崔姑娘,慢慢讲,但凡在圣上面前讲错一句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崔妙惜愣了一下,抬头看着福临,见对方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她一下子明白过来,福临说不定就是太子的人,若她今日在养心殿攀扯太子,事后太子决计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崔妙惜浑身发颤道:“妙惜实话实说,绝无半句虚言。”
东宫。
沈念娇今晚睡得有些不踏实,总是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到最后被一阵脚步声吵醒,似乎是前院处传来的。她立即睁开睡眼,自床榻上坐起身来。
守夜的明月很快发现沈念娇醒了,她轻声问道:“娘娘这是怎了?”
沈念娇拧眉:“明月,你去前院打听一下,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景厉得到宫里传来的消息,立即披衣起身,来到书房。
“回禀主子,宫内线人说,圣上曾与崔太后有□□之情,并且崔太后并非是病逝,而是被圣上关了禁闭后心思郁结,最终吞金自尽。”暗卫垂首,面无表情地道出了一个惊悚的事实,“据那位崔六姑娘所言,此事崔家族老都知晓,小辈中只有她和崔尚宫知道。”
萧景厉拧眉沉思片刻,他很快消化了这个事实,也看出一些崔妙惜话中的玄机,崔妙澜怕是并不知晓元德帝的这桩混账事,否则早就利用此事兴风作浪了。
是崔六得知事情败露后,自己必有一死,所以在陷害崔妙澜。
可萧景厉对此丝毫不关心,他只是问道:“线人在宫里可安全?”
这个线人,指的自然是元德帝的大内总管,福临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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