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皇上恕罪。”于晋走上前来,对着邵承雍匍匐而跪。
“给朕闭嘴。”邵承雍斥道。
酆擎眯着眼看着于沁,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哼哧着粗气,“你可知你毁掉的是什么!于尚书的公子就如此没有规矩吗?难道大渝的律法宽泛到谁都能在君主面前言行无状了吗?”
邵承雍面上愈发挂不住,盯着于沁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因闯祸的是于家的人,故而六部尚书皆出列替于沁说请,然武官那边却丝毫没有动静。
“于晋,你的儿子比得上我鲁国的瑰宝吗?比得上鲁国与大渝结百世之好的诚意么?”酆擎上前两步指着于晋,目光凛冽一扫,让那些说情之人纷纷闭了嘴。
于沁被吓的没有反应过来,还缩在于暖怀里发抖。
于暖抱着他,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
若是其他的倒没什么,只是那幅画的确珍贵。
那位妙音法师在世时便是这天下德高望重的禅师,世间学子无数,文学绘画造诣颇高,且他本人还达到了一百三十八岁的高龄,一生画作无数,每一幅都成绝响。而据说,这幅‘如来拈花一笑’图,是如来佛祖托梦给他,亲自让他绘画的,因为,在画成之际,他便功德圆满,圆寂了。
由此可见此画的珍贵,磕掉一隅都足以掉脑袋,更别说掉进水里毁了。
“皇上,擎王,此画是妙音法师所作。”
顾南辰站起身,看着酆擎。
“自然,此画的典故,你难道还不知吗?”酆擎喝道,愤怒到浑身充血。
“自然知道,只是妙音法师乃德高望重的禅师,若他在,一幅画和一条鲜活的生命比起来,您觉得他会选择哪者?”
“你!”酆擎再次被顾南辰气到,指着他道:“顾南辰,不要挑战本王的耐性。”
“皇兄。”瑾元见他失控,忙走过来握住他的胳膊,满脸哀求。
酆擎克制须臾,转头对邵承雍道:“皇上,此事传出去怕是会伤了您的脸面,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公断。”
邵承雍看着于沁,又看了眼于晋,“毁国画,罪该抄家。”
于晋神色猛变,“皇上!”
“不过...”邵承雍拖着尾音看着酆擎,“南辰说的也不无道理。”
酆擎明显不满。
“但亵渎佛祖,想来也不是妙音法师想见到的。”邵承雍轻飘飘的便给于沁换了个稍显轻微的罪名,却又道:“佛祖宽宏,妙音法师仁厚,便谁造的因,谁就去成这个果,将于沁,杖一百,以儆效尤。”
杖一百?岂不是要了于沁的命。
于暖立刻转过神来,正要出声,顾南辰却先道:“慢着!”
邵承雍眯眼看着他,今夜的顾南辰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皇上,这于沁还没有说是否与他有关呢,就这么定罪,怕是不公。”顾南辰说到问题的根本上来,这从落水到指控开始,于沁都没有说话的机会。
于暖也反应过来,忙将于沁扶正,问道:“沁儿,到底怎么回事?”
于沁惊魂未定的,却又强迫自己镇静,开口时亦还有些哆嗦,“我没有,我只是站在一旁,我没有动,但不知为何,我的腿突然发麻站立不稳,整个人就朝旁边倒了去。”
“一派胡言,你倒在谁身上不好,偏偏倒在了拿画的太监身上?”酆擎斥道。
顾文津拧着眉头,似乎也对酆擎如此为难一个孩子而感到不快。
于沁回想着经过,还是有些茫然,当时于暖让他退到一边,他就退了下去,被一个太监指引站在一旁,而他也没注意,他身边站的是捧着画的太监啊。
“我,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真的没有,真的是腿突然麻了,所以倒下去的。”于沁再三强调。
顾南辰拧眉,几步走到于沁身边蹲下,继而撩起他两只脚的裤腿,然而他的双腿上并没有任何被暗器伤到的痕迹。
于暖也看着,甚至仔细检查了几遍,确实没有。
“拉下去,重责!”邵承雍没了耐心,直接挥手下令。
“皇上!”于晋焦急的想要求情,邵承雍却斥道:“再敢求情,抄家。”
于晋一听果然闭嘴。
然而,就在侍卫们前来拖于沁时,于暖便道:“皇上,还请让我代我弟弟受罚,毕竟是我让他退到边上去的。”
邵承雍看着他,却并不搭理,只让人将于沁拖下去。
于暖噗通跪在地上,将姿态放到了最低,磕着头道:“皇上,求您了,请让我代我弟弟受罚,他受不住的。”
“于暖,朕对你的容忍已经到极限了,更何况,你可是要随侍擎王的,你的命早不是你的命了!”邵承雍一句话便将于暖的一无所有,只能任人宰割暴怒在他自己面前。
于暖紧紧的握着拳头,全身充满了无力感。
“既然他要代弟受过,便让他代,本王成全他。”酆擎的怒气忽然就下去了一般,语气变的有些阴阳怪气的,和他那一脸的络腮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毛。
邵承雍看了酆擎一眼,再看了于晋一眼,似乎在等什么。
“皇上,请您看在臣忠心耿耿的份上,饶阿暖一次。”于晋情真意切的说着,额头都快磕出血来了,忽然倒真像个父亲了。
邵凛玥一直都没有说话,从始至终他都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静静的观望着,他理解于暖现在这种无能为力的心情,毕竟他也曾经历过。是以,他在上方看着于暖,与他对视,片刻后却挪开目光,开口道:“父皇,请您开恩,今日是南辰和郡主大喜的日子,实在不宜见血。更何况,这画既然是妙音法师梦见佛祖,受佛祖之命而绘,画中景象,世间绝无;如今画毁了,或许也是佛祖的指示,不是凡间的东西,便不该多做停留。”
邵凛玥的一番话听着头头是道,然而酆擎却不吃这套,只看着被毁的画像,佛祖金身已成一团污秽,“商纣王因在女娲庙亵渎女娲娘娘而被降下灭国之祸。如今祖画像被毁,若不严惩,焉知不会降下什么灾祸?”
酆擎此话铿锵有力,将邵凛玥的话堵了回去。
“带下去。”邵承雍烦躁的喝道。
“慢着!”
在于暖即将被带走的时候,顾南辰出了声,并道:“皇上,那画是我使法子让它落水的,佛祖要降罪便降罪于我。”
众人一听,皆惊。
“南辰!”邵凛忻和承瑶长公主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顾南辰上前一步,“南辰以为,毁了那画,便是毁了与鲁国的盟约,这样也不会再让南辰和郡主联姻了,所以便想了这个法子。”
“你在说什么!”邵承雍怒不可遏,用最难看的脸色盯着顾南辰。
然而顾南辰却一下子恢复了他以往那副自傲又玩世不恭的表情,还带着些无辜的语气道:“谁让舅舅一定要我和郡主成亲呢?”
瑾元郡主受不了这样当面的拒绝,立刻掩面而泣。
酆擎瞧着,心疼坏了,一面安抚一面对顾南辰斥道:“顾南辰,你以为你是谁?”
“皇上,南辰的心还没定,待皇姐...”承瑶长公主立刻说话,却被邵承雍打断,“南辰,朕再问你一次,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顾南辰说着还略笑了下,“皇舅,恕南辰不能从命,也请皇舅降罪南辰,平息佛祖之怒,别牵连旁人。”
“你,好啊,好。”说着,邵承雍忽然从龙椅上站起,紧接着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发出巨大的声音,吓的除擎王和瑾元郡主外,所有人都跪地俯首。
“顾南辰,你无法无天了!”
“父皇请息怒。”邵凛忻终于出声,“南辰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他不是故意的,息怒啊父皇。”
“皇上,是臣教子无方,请您息怒,保重龙体。”顾文津亦是劝道。
整个芙蕖宫这才叫做乱成了一团。
然而顾南辰却无所谓,心里头很是轻松,这被来来回回打断那么多次,总算是果断的拒绝了,那画可真是毁的好,毁的妙。
想着,顾南辰还挂着一个大咧的笑容看向身后的于暖。
于暖对上他的笑,心口蓦地一疼。
其实,顾南辰不必如此的,这明显就是有人冲着自己来的,想用那一百杖要了自己的命,真的是千防万防,怎么也防不住,只因自己还是个蝼蚁。
但,公子,您不必如此。
顾南辰透过月光与烛光的交相辉映看着于暖柔和的面庞,用口型说了一句:“本公子说过会护着你的,你忘了,我可没忘。”
作者有话要说:千言万语,谢谢小天使,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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