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永基带着小鬼到山涧边的那座大院子里去,看方丈如何给病患治疗。
那座院子建得很大,墙壁房子都建得很朴素却很牢实,即使刮风大雨,住在里头应当也是很安心很安全的。
方丈每天只带了几名弟子过来给伤者上药,给病者逐一喂药,忙得焦头烂额。
那天闻得公主殿下要来,方丈还阻止了很久。
“殿下万金之躯,此行若是沾了病气,贫僧万死难辞其咎!”
“难道这样,大师你就不让多的弟子去帮你?每天就这几个人忙得晕头转向的,也不让其他弟子去沾染病气?”
永基来到见到一屋子的病患,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道。
上辈子永基没有过多地留意百姓的生活,若不是在北胡辗转的那些年,她完全不能想象世上原来还有一些人活着永远吃不饱,活着也永远带着病痛,生不如死。
这辈子的她,需要顾及关心的事陡然多了起来。
看着一屋子此起彼伏的呻|吟声,衣衫褴褛的人个个扭着身子躺在屋子一块块被排列整齐的床板上,空气中弥漫了浓重的草药味儿。
狼小子跟随着她一踏进这座院子,闻到这股味儿,脸色就很不好看,警惕地瞪起了眼睛,一个劲儿嗅着气味,拉了拉永基的衣摆。
永基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小鬼,你想起我逼你喝的那些药液的味儿了?”
“放心,你如今大好了,我不会再逼你喝了。当然,糖也是不能多吃了哦!”永基笑道,又招了招手,示意他随她过去。
“参见殿下。”身材壮实的方丈一见永基过来,随即搁下手中被剁得黏糊深绿的草药,微笑着行了个礼,道:“殿下今儿又来探望了?”
永基从怀里掏出一小叠昨夜临时誊写赶出来的方单,交到方丈手中道:“大师,本宫往日里在宫中也曾涉猎过一些医书藏典,这儿有些疑难病症,瞧着跟我昨儿看的那孩子的病症不谋而合,估凭记忆抄了来,希望能帮得上。”
永基上辈子在大晋安安稳稳当公主时,其实并没有读过什么医学典藏,那些皮毛的药理知识,还有她刚给大师的疑难病症处方,是上辈子在北胡时机缘之下在一位被北胡人关押的神医口传记下的。
昨儿她在大院子角落偏暗的一间耳房碰见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形瘦面红,舌质暗紫无苔。趁着方丈不为意轻触了孩子的脉,脉细滑数,邪火内扰已经深入心包,结果脉还没摸清晰就被那孩子咬了一口。
被方丈及时发现后连忙把永基请了出去,并命人去找了一把锁把昏暗的耳房锁了起来。
永基忍着痛,不动声息地把刺痛的手背藏了起来。
方丈与她解释,那孩子患的是奇疾,邪热已攻陷心包,乱了经脉,无药可医了,劝她不要再靠近那孩子。
永基看那这么小小一个孩子,看着与她上辈子最后一次见到她嫡亲的皇弟一般的年纪,深感可惜,忽然又想起那初步看的症状与上辈子从神医口传记下的一个病疾的情况很是相似,这才回去凭记忆抄写下来。
其实上辈子她听神医口传记得的不多,只是恰好记得说这个时,神医又说过:“面诊到这种情况的患者时得小心,若是这时贸然去接触他,例如摸他的脉,就要小心不要被其咬了去。”
“这种病患到了这个阶段神智不清,邪火内陷,体内经脉紊乱,一旦你被咬,必然过了病气,严重起来情况可大可小。”
幸好当时她还记下了神医说的,一旦被咬后第一时间采取的补救方法。
虽然她还不是十分肯定那孩子患的就是那种病,但她还是如神医所述的把自个脉络顺了,最后从指尖扎出一滴脓血。
永基走出大院子,途经那间被大锁严严实实锁起的耳房时,突然停驻了下脚步。
小鬼敏锐地挡到永基前面,眼睛死死瞪着那个房间,喉咙发出呼呼警惕的声音。
永基好笑地拉了小鬼一把,道:“放心,如今我就是想进也进不去的,大师都已经把门锁严实了。”
她一想起昨天那孩子咬她时,狼小子目眦欲裂似是准备要往前把人撕了的表情,如今都有些心有余悸,幸而昨天到了最后他还是听她的。
她一个不高兴,朝他吼了一声:“小鬼!蹲下不许动!”
然后他回头瞟了她的怒容一眼,兴许还是怕遭抛弃,最后还是乖乖地抱头蹲着不往前了。
这是她事先与他谈好的默契。
把他带在身边,虽然他不会对她有害,反而还会拼死保护她,但以他的能力,若是约束不了他,到时候给她带来麻烦,那可就糟糕了。
于是,她很认真对他说,要是她说让他蹲下不许动的时候,他没有及时做那个抱着头蹲下的动作,她就以后再也不许他跟着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了~( ̄▽ ̄~)~可爱滴们~你们睡了吗?没睡的过来冒个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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