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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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夫妻二人如此,纵是曲承德这老实人,也看出些不对劲的苗头,有些着急起来,奈何人老实嘴巴又笨,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着急的伸着手,要去拉住曲雪容。

当然,他也没碰着曲雪容。

因为杜美娇已经先一步走过去,将他挡在了身后,“小姑恐怕不知道,海棠现在常住庆阳,孩子们又要照顾,多半是顾不上你了。对了,问妹妹,妹妹也不愿意说家在何处,难不成当我和你二哥作那上门打秋风的人么”

曲雪容自然是不信的,“庆阳?”那可是比宏阳城还要繁华的大城,她男人就在庆阳那边做生意。

海棠颔首,并不想与她再多纠缠下去,侧身朝曲承德夫妻俩打招呼告辞,“我先回去了,二哥二嫂若是有空,只管到庆阳找我。”

可是还未来得及移步,曲雪容男人不要脸的走过来拦住她,“原来姐姐竟然是在庆阳城,巧了,我也在庆阳做生意,姐姐现在既然要回庆阳,不若一道,你一个女人家到底不方便,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让一个四十好几的人一口一个的叫着姐姐,还满脸都是藏不住的龌蹉,海棠这心里跟吞了癞□□一般恶心难受。

不过曲雪容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男人明目张胆的当着自己的面讨好海棠,那意图再明显不过,她如何不恼?可是还得指望这男人给银子养活自己,而且这一次又给自己买了这么多金银首饰,所以最后还是忍了,心说自己到底是他明媒正娶的,他若真看上了这海棠,以后进了门也是做小的命,还不是任由自己搓圆揉匾。

如此一想,曲雪容倒不是那么生气了。

但曲承德哪里能看得下去,本来就有些嫌弃这妹夫的年纪大,但想到是他救了小妹的命,方勉强接受了,哪里晓得是个色胚子,连当着自己的面都不放过海棠,可生气归生气,最后话说出口,也只是一声软绵绵的,“妹夫,海棠自己有马车,独自回去没事的。”

可是这话对于曲雪容这男人,就是一道耳边风,根本没放在心上。

如果这临江县热闹些,他们这门脸也主干街道上,兴许还能多给几分面子。

可这小巷子破地方,能值几个钱?亏得自己还以为是开了什么大酒楼,这次才同意带着曲雪容回来,看看能否从他们这里弄几个钱回去,做笔大生意。

话说早就准备好,去赶马车到店门口来接海棠的魏蚕子迟迟不见海棠出来,又从黑子那里听说他师傅又来了个认亲戚的妹妹,便把马车停放在门口,托他帮忙看片刻,自己进来问话。

若是不走,自己再将马车赶回去。

只是他这一进来,就看着个熟面孔,不免是有些诧异的叫道:“马秃子?怎么才小半月不见,你就长头发了?”

他叫的不是旁人,正是曲雪容的男人。

马秃子见了魏蚕子,也是十分惊讶,顾不得众人在场,连忙迎上去,一脸讨好,“这不是魏哥嘛?怎么跑到这穷山沟里来了?莫不是您也是这临江县的人?可是听着您口音不像啊。”这可是为大爷啊,自己要是和他打好了关系,那以后真弄到银子单干,还不怕没客源么?

却不知原本还居高临下的他,这一声魏哥喊得海棠连带曲承德夫妻俩都是浑身一震?心说这个什么情况?

曲雪容也不傻,几人的态度她如何看不出来?而自家男人口里喊着的魏哥,分明就像是哪家的小厮罢了。所以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干什么?”

“妇道人家,别乱插话。”马秃子不乐意的白了她一眼,连忙一脸讨好的去倒茶,递给魏蚕子。

魏蚕子摆了摆手,“我不渴。”目光越过挡在前面的马秃子,朝着海棠询问道:“夫人,咱几时启程?”若在拖下去,怕是要错过客栈。

这夫人不喊不要紧,一喊那马秃子就有些懵逼了。

海棠这也才得以问他,“你认得?”

魏蚕子不喜马秃子挂羊头卖狗肉,更不想与他又多交集,便没忌讳道:“他在冯屠户摊上干活,上次给咱们掺假,也亏得素素精明给察觉出来,不然真要被他给哄骗了。”

海棠脑子飞速的转动着,看着眼前这锦衣华服的中年胖子,难怪自己总觉得他这衣裳有些怪怪的,感情就是个肉贩摊上的长工啊。而且还一次干那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可见真不是好人。

只是曲雪容……

所以,看着曲雪容那眼神,不免是有些微妙起来。

曲承德则有些心疼妹妹,怎嫁了个屠夫?这嫁人嫁什么不好?年纪大点也没关系,可怎偏偏是屠夫?那一年手上得沾多少杀戮啊?

至于杜美娇,那心底别提多开怀了,她可以接受海棠过得好,但是曲雪容这种人都能有好命,她就要忍不住嫉妒了。不过现在什么光景怎还没看出来,分明就是这曲雪容嫁了个屠夫,此番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回来罢了。一面仔细打量起她头上那些闪闪发光的金簪子,方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曲雪容被她那目光看得难受,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想要解释什么,但是自己的确不清楚马秃子在庆阳城是做什么,只听他说做的大生意,而且这次回来,还给自己买了这么多金银首饰,可见是真的。所以海棠带来的这残废肯定是说了假话,反而灵机一动,似参透了什么大秘密似乎的,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海棠,还真没想到你这么能装?别是这你新找的男人。”谁都知道,陆言之肯定活不成了的。

海棠这种不安分的女人,怎么可能给陆言之守寡?肯定是找男人了。不过还真没想到,居然找了这么个残废,她是有多缺男人?

可是她这笑声还没直达心底,就被她男人马秃子一个巴掌呼了过去,“泼妇,你胡说什么?这位是归来酒楼的魏哥。”一面赶紧转身,朝海棠赔笑道:“那这位,肯定就是陆夫人了。”真没想到,居然跟陆夫人是亲戚,那这生意以后还愁什么?想起方才曲雪容对海棠的态度,觉得自己刚才给她这巴掌实在太轻了,差点坏了大事。

他这忽然变得谄媚的笑容,让杜美娇立即意识到,海棠在庆阳只怕才是真正的做大生意,自己可听说那傅大人如今是庆阳的父母官,海棠跟傅大人那可是有交情的。

而曲雪容被打了这一巴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见自家男人在海棠面前一副伏小坐低的姿态,心底的委屈也忍不住爆发出来,上去推了马秃子一把,“她算什么东西,一个寡妇而已,还夫人?她要是夫人我就是皇后了。”

‘啪’的又是一巴掌,这一次马秃子是用了十足的力,出手又极快,那曲承德都没能拦住。

曲雪容直接被他打得摔倒在地上,满头的金簪子也从发鬓里掉落出来,金粉洒了一地,露出原来的颜色。

曲雪容傻了眼,倒不是因为自己又被马秃子打了一巴掌,而是自己这些心爱的金簪子,怎么会?怎么是铁的?她慌忙爬起身,捡起那些簪子放在口里疯狂的咬。

当然,是不动的。

铁硌牙。

但马秃子并没有去理会她,而是继续朝海棠赔笑道:“夫人不要同这没见识的女人一般见识,真没想到咱们居然是一家人,我也要回庆阳了,夫人看看到时候那猪肉的生意?”一面搓着手,看着海棠。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海棠蹙着眉头,且不说他是曲雪容到底男人,就凭着他这令人担忧的人品,海棠也不会将生意给他。更何况还打女人,有出息的男人能拿女人出气么?这曲雪容一没出墙二没毒害他,犯得着动手么?

所以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朝红着眼睛的曲承德喊道:“二哥,你就这样让人欺负自己的亲妹妹么?”这马秃子都连续打曲雪容两巴掌了,他怎能无动于衷?

曲承德早就捏紧了拳头,他是老实,但-;;性子还懦弱,纵使心疼自家亲妹妹被人如此欺负,也没办法,脑子里还想着,这女人在家从父,再嫁从夫,妹妹都嫁了人,自己哪里管得着?

如今叫海棠一说,支支吾吾的,“我……他们夫妻吵闹,我纵是哥哥也不好说什么。”

“你什么你?她就是有千般让人厌恶,但也轮不到外人这般欺负。”这一瞬间,海棠对曲承德是有些失望的,如此也难怪,当初他答应帮原身逃走,最后却眼睁睁的看着原身被送到陆家去。

到底,还是他骨子里的问题。

抱着那一堆假簪子的曲雪容此刻也反应过来,满目含怒地瞪着马秃子,“你骗我,你骗我!”要不是他骗自己是大财主,自己能嫁给他么?又见自己被欺负了,亲哥哥站着那里一动不动的,心里又是失望又是难过,不怪自己从小和他不亲近,爹娘不喜欢他,这是有道理的。他这样也就是杜美娇那个傻子才能和他过下去。

索性别人靠不住,脸面也全丢完了,便破罐子破摔,扔了那一堆铁簪子爬起身来,朝着毫无防备的马秃子厮打。

马秃子那头顶的假发最先掉下来,光秃秃的脑袋就露了出来,也难怪魏蚕子喊他马秃子。

不过女人哪里打得过男人?更何况这马秃子是屠夫,几百斤的大猪都能轻而易举的制服住,更何况是一个小女人呢?所以这曲雪容很快就落了下风。

杜美娇虽然也有心看曲雪容落难,瞧她笑话,可如今见她被这马秃子压在地上一巴掌一巴掌的往头上扇打,也是看得心惊肉跳的,连忙朝曲承德推了推,“孩子他爹,你赶紧拉开啊。”

曲承德这才上前去,作势要拉,但见马秃子鼓着眼睛朝他瞪了,又默默的朝后退了一步,只口头叫道:“那个,你别打了,她肚子里不是还有娃嘛。”

可马秃子早就打红了眼睛,哪里听得下来,更何况曲雪容也是个犟性子,虽被挨打,可嘴巴一刻不停歇的辱骂着马秃子。

“去拉住他。”海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曲雪容被打死,尤其是现在看她满脸的血,十分恐怖,便让魏蚕子去拉开。

又朝那马秃子恐吓,“你再不住手我去报官了。”

要说这马秃子一把年纪才娶妻,到底是因为这性子暴利的问题,年轻时候就是个小混混,隔三差五的上牢房里去吃饭,短的时候三五天,长则七八月一年不等。

这一耽搁,名声也没了,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儿会愿意嫁给他,也就是这曲雪容傻了眼,以为他是土财主才糊里糊涂的被骗了。

魏蚕子上去没拉住,反而被他推了一把,海棠威胁报官,又叫他冷笑:“哼,我打的是自己的女人,难不成打死了还犯法?”

这就跟许多人打自家孩子,打死了不犯法一个心理。海棠见他油盐不进,曲雪容声音越来越虚弱,只得让魏蚕子去报官,然后继续喊曲承德,“你真要看着你妹妹被他打死么?”

曲承德也吓着了,这打媳妇嘛,大部份大老爷们都干,可这马秃子的确是有些狠了,于是又去拉。

不过仍旧是敌不过力道无穷的马秃子,杜美娇也吓着了,顾不得许多,上前跟着帮忙。

只是没想到夫妻俩居然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个头娇小的杜美娇,反而摔倒在地上,曲承德又忙着去管自家媳妇。

见这光景,海棠没了法子,捡起旁边的小凳子直接往他身上砸过去。

何曾想,这小板凳竟然断了,反而激怒了马秃子,回过头来,一双血红的眼睛死瞪着海棠,似也要将她一拳打死一般。

海棠吓得双腿有些发软,但反应也快,本想要朝外跑,但又怕他到时候对杜美娇动手,反正曲承德是指望不上的,所以这一次拾起椅子,再此朝他砸过去。

因马秃子是扭过头面对着她的,也有些用眼神恐吓海棠的成份,不曾想海棠虽然害怕,但还是选择继续动手。

这一次椅子砸下来,他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只觉得头晕乎乎的,身子一偏就倒了下去。

厅里除了曲雪容痛苦的哼唧声,一片安静。

“海海……海棠,你……你杀人了。”曲承德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海棠。

海棠看着那闭目倒在一旁的马秃子,也不知他的死活,但听到曲承德这样说,还是壮着胆子上前去,想要试一试他的鼻息。

可才靠近,那马秃子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就朝海棠的脖子捏去。

海棠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着手,这千钧一发几之际,刚才摔得昏昏沉沉的杜美娇不知道哪里拿来的鸡毛掸子,使尽了所有的力气,用把手打在马秃子的手上。

试想那竹竿打人本就疼,马秃子这手腕一疼,就赶紧缩了回来。只是这下就将怒火转到了杜美娇的身上去。

杜美娇迎上他那双满是怒火的眼睛,吓得朝曲承德身后躲过去。

曲承德也是被吓了一跳,跟着后退,紧张的说道:“妹夫,妹夫,你冷静些,冷静些。”

只是他声音才落,厅门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孩童声音,“娘~”

杜美娇心知不好,连忙朝门口跑去,生怕这丧心病狂的马秃子抓了儿子去。

海棠也看见了,见马秃子几乎与杜美娇一起挪步子,再度提起椅子,朝他砸去。

这次砸在了他的后背,虽没伤到他,但也使得他短暂的停下脚步,让杜美娇先出去,拉着大郎跑开。

杜美娇的叫声也从外面传来,“曲承德,你个缩头乌龟,是不是得等这疯子把我们都打死?”

曲承德闻言,看了看地上满脸血污的妹妹,想是被杜美娇的话刺激到了,冲过去一把抱住打算追出去的马秃子。

马秃子被曲承德抱住,立即挣扎起来,两人很快就扭到在一处。

海棠也趁机出了厅,让黑子去请大夫。

大夫还没来,衙门那边就来了人。

魏蚕子既然是跑堂出身,自然是最会察言观色,这大过年的见衙门里的兄弟不愿意出来松动筋骨,立即就摸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他们喝茶。

这几个衙役才跟着过来。

衙役赶来瞧见躺在地上的曲雪容,以为出了人命,马上就去拿马秃子。

马秃子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拿下。

海棠立即叫了杜美娇,本打算将曲雪容扶到隔壁床上去,却见她身下大片血污,手脚也冰凉,两人一时间都给吓住了。

海棠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是不喜欢这曲雪容,但绝非希望她去死啊。

好在这时黑子请了大夫来,一进来赶紧把脉,“还有气儿,先给挪到屋子里,暖和些。”刚才大夫来的时候,遇到了那被衙役们架走的马秃子,所以看到曲雪容,很快就猜测到多半是那人动的手。

听着还有的救,海棠这三魂也回来了两魂,叫了魏蚕子和黑子一起帮忙,才将人抬到房间去。

大夫在里面诊治,杜美娇满身疲惫的坐在门外的廊下,不远处的厅门口,是她鼻青脸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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