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字最是让人难以掌控。
不管是心性如何稳重之人,初试情窦初开的滋味后,也偶会患得患失。
段瑞与欧阳愠才将将定情几日,恨不能时时刻都将对方拴在自己身边,今晚却是无法寻到欧阳愠的踪迹,而且亲眼看见了欧阳愠与沈墨待在一块。
要知道,起初时,欧阳愠是先撩拨沈墨的。
这一系列的认知让段瑞一头雾水,他不明白欧阳愠到底是怎么想的,更想知道欧阳愠的打算。
一番纠结与憋闷之后,段瑞还是忍不住去找了欧阳愠。
此时已是子夜之后,欧阳愠今晚被沈墨耍了一圈之后,才知道自己太过大意了,眼下非但和沈墨谈不成条件,还得罪了萧长恒,看来下一步,她务必要百般缜密小心方可。
欧阳愠已经不是一个稚嫩的小姑娘,她的身子早就成熟,每日裹.胸.便是一件极为痛苦之事,加之身段又随了她的母亲,前后玲珑有致,即便不是波涛汹涌,但也十分碍事了。
和段瑞亲热的那几次,他总是试图碰触她的胸脯,这让欧阳愠颇为苦难,饶是穿着外袍看不出里面的光景,但只要碰触之后,总有一些与男子不一样的地方。
正脱下了外袍,打算走去内室沐浴时,门扇被人轻声推开了。
欧阳愠武功高强,耳力过人,很快就开始防备,冀州的护院时时刻刻护在她身边,能顺利进入这间屋子,并且没有惊扰到外面的护院,绝对是高手。
当辨出熟悉的脚步声时,欧阳愠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缓,她背对着段瑞,只给了他一个侧面:“你怎么来了?”
段瑞一滞,这话有些疏离,不像是此前欧阳愠对他的态度。
只见灯光朦胧下,欧阳愠着一身雪白色中衣,她站在那里,穿过薄透的夏裳,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她衣裳的最里面。
纤细柔软的腰肢,还有同样纤细精致的后背。
段瑞喉结滚动了几下,很想质问欧阳愠与沈墨在林中干了些什么,但他委实不敢问出口,倘若......倘若结果正如他所臆想的那样,他又该怎么办?
一个是自己的小舅舅,一个是刻入了他心扉之人,他总不能用了三尺青峰去砍了这对“奸.夫.淫.妇”?!
段瑞选择妥协,只要她还愿意回到他身边,愿意同他花前月下,耳鬓厮磨,他觉得.......他可以原谅欧阳愠的放纵。
毕竟,一开始的她就是如此啊。
这是她的本性,而他早就明了。
段瑞欲要开口,欧阳愠今夜无心哄美人开心,她此刻焦头烂额,况且她里面的束胸已经去除,暂时还不是让段瑞知道她的身份时候:“段瑞,我有些乏了,想沐浴睡下,你先回去,有事明晨再说。”
这话寻不出毛病,但依旧是疏离又陌生。
段瑞年纪不大,却已走南闯北过,从不知看似无形的“情”字,竟能如此伤人。
欧阳愠的话音刚落,他脑中突然嗡鸣了一声,紧接着竟是忘记了呼吸,待到一阵窒息感袭来,他这才猛然间惊觉到自己的失态。
他突然转身,如风一般的逃了。
果然,她变心了。
这人当真是无情,随随便便招惹了他,转头就抛弃。
可恨的是,他还不能对她做什么?!
段瑞的自尊心难以承受今晚的打击,他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一人在硕大的侯府,毫无目的的行走。
隐在暗处的影卫觉得无端紧张,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大公子今晚......很古怪啊!难道今夜府上有人暗闯?否则怎叫大公子亲自巡守?
***
次日,乔桐从熟睡中醒来时,绿萝上前通报了一声:“姑娘,您可算是醒了,您昨个儿从齐国公府回来后就没睁过眼。”
缓了片刻,乔桐才记起了在昨天去齐国公府吃酒席的事,但自从上了马车之后的记忆,便是一片空白了。
“姑娘,三公子在咱们院里等了您半天了。”绿萝道了一句,又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啊,奴婢觉得这三公子委实古怪,他是不是此前在民间当惯了乞丐,贪吃的毛病就是改不了,这都在吃了咱们几碟子杏仁了!”
乔桐一僵。
她倒不是小气,不愿意给三哥东西吃。
府上公子,加上她在内,每月的月银都是一样的,不分嫡庶,也不分男女。而且母亲的嫁妆丰厚,哥哥们也时常给她塞银子,她哪里会在意几碟杏仁?
只是.....段易很少来她院里,难道是碰到了难以解决的困惑,需得寻她开导?
乔桐瞬间仙姑附身,一脸沉稳的对绿萝吩咐道:“给我洗漱穿衣。”
绿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以她的脑子,暂时无法参透自家小主子的内心所想。
此刻,外面已经是日晒三杠,乔桐近日长的很快,以至于总是睡不够。
一见到花厅内矮小黑的段易,乔桐走上前,劝了一句:“三哥,你身子骨纤细,需得好生调理,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段易抬头看着她。
小姑娘嗓音甜糯,面颊白里透粉红,一双大眼亮晶晶的,十分有灵气,仿佛一天一个模样,她又长高了不少。大约“眉眼如画”就是说的她这样的人。
段易即便天天能见到乔桐,但还是被惊艳到了。
相比之下,他自己就自惭形秽了,也难怪小舅舅和两位兄长偏疼她多一些。
段易挺直了腰杆:“四妹,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三哥,祖母和父亲此前便说了,咱们府上的的子嗣皆要相互扶持,不可敌对,更不可轻视对方,我虽在北地长大,但如今也是段家人,你断然不能像昨日那般诋毁我,更不能看不起我。另外,你是一个姑娘家,以后就不要自夸了!”
他昨夜一宿未眠,被乔桐伤的不轻,今晨无论如何也要来讨一个说法。
乔桐不明所以,她什么都不记得,而且她如此心善,怎会对三哥不好呢?!
“三哥,你这是污蔑,我怎会是那种不识大体的女子呢,又谦虚内敛,断然不会自夸,也不会蓄意嘲讽你的。”
段易僵住,四妹怎么能不认账:“...........”好生气啊!-_-||
段易用了不太标准的盛京口音道:“四妹,你就是嫌我又矮又黑!”
乔桐不接受这样的控诉:“......人不可貌相,三哥即便生的粗鄙,也断不能轻看了自己,你我都是段家人,我怎会嫌弃你?!”
段易顿时二红脖子粗:“........”粗鄙?还说不嫌弃他?!
他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就用了北地方言教训了乔桐一顿:“*&……&……%%¥#@!”
四妹背后有小舅舅,还有两位兄长做靠山,段易根本不与她争执,丢下一句唯有他自己能听的懂的话,就甩袖离开了。
乔桐呆了呆,对绿萝吩咐道:“这几天热的很,也难怪三哥这般暴躁,你去小厨房熬一些绿豆粥,一会给三哥送去。”
为了一视同仁,乔桐又道:“给小舅舅和两位哥哥也送些。”
“是,姑娘。”绿萝应下,实在不明白三公子和自家姑娘较什么劲。阖府上下将姑娘当做是小祖宗供养着的,三公子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
段易离开了碧落院之后,就去寻了段瑞。
他太清楚府诸人对乔桐的溺宠了,故此没有在段瑞面前告状,而是道:“大哥,四妹妹嫌我粗鄙,你这里可有男子用的香料?”
段瑞一宿没有合眼,满脑子都是欧阳愠,他不知道欧阳愠到底和多少男子好过,一想到欧阳愠极有可能也对沈墨做出过那些事,段瑞如被万蚁啃食,好不煎熬。
段易此言一出,他从憋闷中醒过神来,小舅舅一惯是风清朗月的男子,即便从武,身上还有文人的雅然,他平时除却戴着佩剑之外,还有香包。
而欧阳愠本是风流人物,穿着佩戴皆是十分精致,难怪会突然疏离他,而与沈墨走近。
这样想着,段瑞也打算给自己的衣裳熏熏香。
“去回事处领。”段瑞道。
之前,段家的儿郎原本都是不用香的,但因着段青山那阵子求娶尧柔之故,府上购置了不少香料,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侯府上下处处种满鲜花,就连香炉也购置了不少。
段易当即应下:“好咧,多谢大哥,那我这就去领。”
段易刚离开,小厮的上前通报了一声:“大公子,雍州世子易连城又登门了,这次只他一人递了名帖,葛家公子并没跟着过来。小舅爷和愠公子已经去水榭招待了。”
小舅爷和愠公子.......
他二人这般默契?还是一早就商榷好的?!
闻言,段瑞当即起身,朝着院门外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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