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死里逃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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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声大喊,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拼了老命的往远处划水,就算冻得嘴唇乌紫也顾不得了,各自逃命去也。

其他人都往远离那艨艟的位置游,唯有梁山伯一个猛子扎到了水里,独自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他在干吗?”

祝英台原本也在往远处游,蹬了几下水发现不对,对身边的马文才叫道:“梁山伯游错了方向!”

“他水性好的很,不要担心他!”

马文才回都没有回头一眼,神情自若地拽着祝英台的胳膊往远处划,“先逃开要紧!”

事实证明马文才的决定是对的,水中的人散开后,那艨艟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显然指挥的人在考虑追谁。

大概是因为徐之敬那边刀卫加药童人数最多,艨艟在慢了一瞬后又加快速度,向着徐之敬那边冲去。

“徐之敬!”

爬上木板被风雨雷电推着跑的傅歧目眦尽裂。

徐之敬离傅歧不算远,他遥遥对傅歧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担心,跟着几个刀卫继续向前游。

只是人游的再快也没有全速前进的船只快,眼看着那艨艟就像是猫戏老鼠似的,追着徐之敬和几个刀卫横冲直撞,徐之敬还好,被刀卫带着的黄芪和丹参水性太差,一个没留神,丹参就被撞的飞出了老远。

他不会水,离了几个刀卫便在水面剧烈的扑腾着,眼见着一点点沉了下去,可他们之中还隔着那艘艨艟,根本无法去救。

傅歧见到那边如此危险,一咬牙从木板上跳了下来抱住细雨,将木板往丹参的方向一踢,大喊着丹参去够那木板。

但水中情况实在太乱,最终丹参有没有扒上那块木板,谁也看不清楚。

猫捉老鼠的局面还在继续着,徐之敬等人已经精疲力竭,已经游远了的马文才和祝英台根本没办法眼睁睁在往前游,又紧张又惊惧地看着那边的人在苦苦挣扎。

“半夏,半夏呢?”

祝英台突然想起半夏是刀卫带着的,可她已经看不见徐之敬那边的人影了,水中人影上下,谁还看得到谁是谁?

“现在哪里顾得的,自身都难保!”

马文才狠下心让祝英台面对现实:“这一劫过不去,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我,我好冷啊马文才……”

祝英台冻得牙齿直打架,“我手脚都已经僵了,划,划不动了。”

之前逃命时顾不得,也没感觉,现在一停下来,她的手脚都木了。

“划不动也要划!”

马文才看到不远处飘着一块木头,指了指那里,“看到那个了没有,你游过去,扒着那个,死也不要撒手!”

“那你呢?”

祝英台见马文才突然往回游,吓得放声大喊。

“马文才,你在干吗!”

“我过去看看!”

马文才随口丢下一句,领着还在身边的疾风和追电往回游。

那边徐之敬等人左支右拙,又有两个刀卫被艨艟追上,直接被撞的不知所踪,可这时候没人敢停下救人,只能拼命往远处划。

就在众人眼见着都要被横冲直撞的艨艟撞溺于水中之时,原本还全速前进的快船突然渐渐慢了下来,似乎是起了什么变故。

就在艨艟停下来的这一会儿功夫,徐之敬等人却找到了喘息的机会,终于游出了足够远,各自找到了漂浮物扒了上去,稍作喘息。

“怎么回事?”

站在船头指挥的独眼参将气急败坏地喊了起来。

“速度怎么慢了!让他们散开了!”

“参将,橹手室里进水了,橹手们惊慌失措,都在乱跑!”

在下面接到消息的船夫急急忙忙上来禀告。

“不知道堵洞吗?堵洞能要多少人?其他人不知道继续划桨?!”

那参将怒斥。

“那些洞裂的邪乎,不是一个地方,橹手一乱,哪里还能顾得上划桨!”这船夫一听就知道这参将不懂行,只能言简意赅的解释。

艨艟能保持高机动性不是靠风力,而是靠船舷底部的橹手划桨,橹手们要一直保持速度,既费心费力又要听从指挥,心神紧张之下,一旦有了些异动轻易不能平静,若不能平复他们的心神,就跟军中营啸似的,在行船时最受忌惮。

橹手室的壁上虽然破了几个不大的洞,可能让艨艟突然进水,还是橹手室这种上甲板最远的地方,自然会乱成一片,所有人第一反应不是堵洞,而是担心船哪里裂了,赶紧往上跑。

“带些人下去堵洞,要是那些橹手不各归各位,就直接砍了!”

赵参将对自己的心腹们发出命令,表情可怕。

“我要看到这船一会儿追上他们,不想听你们的解释!”

“赵参将,不能啊!橹手现在只是惊慌失措,正是要安抚之时,怎么能杀人……”

那船夫一听要砍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劝阻。

“你滚开!”

赵参将心情不好,一脚踹开那人,眼神一扫,催促心腹们去处理此事。

他们都是临川王府的门人,平时跋扈纵横惯了,动辄杀人已经是家常便饭,对他们来说,不听话就杀几个人吓一顿,再惊慌失措也得回去干活。

可这船夫连行船的橹手却都是正规的水军,只不过征夫征的是力役,不是那商船或货船上的奴隶之流,他们是有编役在身之人,此次不过是受了授命被派来剿匪,听到这些人这般蛮横动辄杀人,自然不会乖乖引颈就戮。

也正是如此,赵参将带来的人杀人立威原本是想震慑这些贱役,可橹手们却不但没有回归原位,反倒哗变了起来,橹手人多,两边斗成一片,将赵参将带来的人打的抱头鼠窜,这船更是开不动了。

“参将,你看那边!”

一个眼尖的武士指着不远处的水面。

只见一道身影趁着艨艟不动时拼命往远处游去,但那人大概已经精疲力竭,游的速度不快,而且动作极为仓惶。

“那不是我们的人。”

赵参将皱着眉,身子突然一震,恍然大悟道:“橹手室进水肯定是那人搞的鬼!无缘无故怎么会破了几个洞!这人做的和我们一样!”

他又气又怒,指着甲板上两个水性不弱的水卒,恶狠狠地道:“你们下去,把那小子抓回来,其他人能等着溺死,唯独这人,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是!”

两个水卒便是先前凿船的水鬼,一身紧身水靠还未褪掉,得令便干脆的噗通两声跳下水去,极快地追赶着前方的梁山伯。

此时梁山伯知道自己已经得手,之前他拼命游向艨艟,趁人不备时用腰带将自己绑在桨孔的船桨上,用尽全力的凿船,生怕来不及为同伴们争取时间。

说来也是巧,别人出门,防身带着的是匕首刀剑,梁山伯擅制木器,随身带的是木凿木刀等物,这木刀木凿用来防身差一点,用来凿船却是最合适。

艨艟上方为了防火,皆用牛皮包裹,船体也结实,不能轻易凿穿,唯有橹手室所在的下方,因为和水面相接不必担心着火,船壁最是脆弱。

梁山伯悬在船边,一半身子沉在水里,一边被艨艟带着左右碰撞,一边又要咬紧牙关使劲凿船,所经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别的不说,虽有河水作为缓冲,可身体各处被撞击的剧痛是实打实的,梁山伯甚至怀疑自己有了内伤,否则肺腑之间不会这般疼痛。寻找到脆弱之处凿船,他一刻也不能停,连握着木凿的虎口都已经崩裂,被水一泡,痛得钻心。

浑身剧痛加上手上有伤,即便梁山伯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快离开那艘已经停下来的快船,可身体却不听自己使唤,手臂像是灌了铅,两条腿也像是石块一样渐渐失去知觉,脑子里昏昏沉沉……

唯有一个念头支撑着他,让他没有放弃。

游!拼命游!

若不想跟父亲一般莫名死在水里,游的越远越好!

可惜他实在是运气太差,明明趁着船终于停了游出去一大截,身后却传来规律的拨水声,似乎追来了什么人。

听那声音,后面的人游得极快,声音又不大,简直就像是灵活的游鱼,跟他这种手臂沉重扑腾的像是随时沉下去的声音完全不同。

“吾命休矣……”

梁山伯绝望的听着身后的水声越来越近,眼前已经模糊一片。

大概是太累以致于出现了幻听,梁山伯甚至觉得自己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水声,乱糟糟的像是被一群鱼群包围着。

“只希望祝英台他们都已经逃出生天了。那船不能动,他们分散逃命,怎么也能游的远一点。”

梁山伯脑子里一片昏沉,心中如此想着。

“也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凶恶,最好给我个痛快……”

就在他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任由身体往下沉去的时候,后面的一个水鬼已经当先追上了他,从背后伸出一只手臂,用臂弯将他的脖子卡住,双腿一蹬就将他往后带走。

梁山伯原本就没有了体力,此时颈项被困,抓他的人又在身后,连反手挣扎之力都没有,一双眼睛猛地翻起了白眼,眼见着就要被勒到窒息。

就在他即将陷入昏迷之时,勒住他颈项的胳膊却突然一松,一声闷哼过后,梁山伯得了一丝空气,立刻吸了一大口气,拼命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他感觉到有一股力道拽住了他的肩膀,有力地将他往前带离,耳边随即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不要追了,我们把梁山伯带回去最要紧!”

手持着匕首的马文才满脸狠戾。

“他们要敢再追上来,格杀勿论!”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疾风嘴中叼着匕首,闻言点头,在水中缓缓护着两人往远处游走。

原来是之前回来探个究竟的马文才和疾风到了。

马文才并不是烂好心到不顾自身安危之人,回来看看,原本是想着谁要体力不支,便过去帮上一把,送到漂浮物上。

但他游到近处时,却发现艨艟的速度慢了下来,船上的指挥也开始出现问题,马文才是何等机警之人?一见情况有变,就知道之前梁山伯跟他所说的计划已经奏效,得了手了。

既然那船不能动了,就是死物,反倒没有水中分散的众人灵活。他见徐之敬带着其他人游的远了,傅歧也在船板上被细雨和惊雷推出去老远,再料想着祝英台抱着木柱应该无事,便壮着胆子去接应梁山伯。

这一接应,便看到梁山伯在水上飘着,速度比乌龟还慢,大概是游不动了,马文才再怎么文质彬彬,那也是从小学武的,别的不说,耐力和体力除了傅歧,比谁都要强些,立刻就飞快地游了过去。

只是那两个追上来的水鬼后发先至,马文才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索性兵行险招,直接从水里潜了过去,冷不防用绑在臂上的匕首偷袭了那水卒一记。

一击得手后他也不纠缠,拽着对方吃痛松手放开的梁山伯就连忙游开,让水性不弱的疾风拦上一拦。

这两个来抓梁山伯的水卒本就不是以武力见长,只不过水性超群,经常做些凿船、水中抓人的事情。两人为了追赶水中的梁山伯都舍弃了武器,如今手无寸铁,仅仅穿着一身什么都藏不住的水靠,刚刚那抓梁山伯的人被赶来的马文才在腰肋处刺了一刀,如今全靠同伴支撑才没有沉下去。

两人是正规水军又不是死士,见水中拦截的汉子明显是个硬茬,自然不愿拼命,也不敢再追,只能眼睁睁看着不知从哪杀出来的两个煞星,带着那先前的少年游远了。

马文才游了许远,饶是体力惊人也累得不轻,他刚刚明明刺的是那水卒的心口,正因为一口气泄了所以手臂没抬起来,只刺了那人腰腹之间,如今再带着一个完全没有了力气的梁山伯,顿时吃力。

“你别昏过去!”

马文才毫不客气地拍了梁山伯脑袋一记,“你自己能飘着我才好带你,否则我们两个都要沉下去!”

梁山伯微微睁开眼皮,见抓他的人变成了马文才,还以为人之将死出现了幻觉,喃喃道:

“怪了,我要死了,怎么看见的是马文才?哪怕不是祝英台,也应该是傅歧才是啊……”

马文才原本还在努力带着梁山伯逃离,听到这话,差点没一把把他按进水里,任他自生自灭算了。

“你想着祝英台什么?想着你跟江无畏一样淹死了,让祝英台给你渡气?”

马文才一气之下,也顾不得客气不客气了,学着那水鬼的姿势,倒揽住马文才的脖子就往前游。

别说,换了姿势,竟轻松不少,想来那水鬼要用这姿势带人也是有原因的。

他这一勒,梁山伯反射性地翻了个白眼,眼见着又要晕过去。

“你给我好好醒着!”

马文才把嘴凑到梁山伯耳边,恶狠狠地威胁。

“若你晕了,绝不是祝英台给你渡气,你等着本公子亲自渡气救你!”

梁山伯本已经昏昏沉沉,听到马文才这恶声恶气的一句话,竟在水中打了个哆嗦……

硬又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天谢地,全勤保住了!

小剧场:

梁山伯微微睁开眼皮,见抓他的人变成了马文才,还以为人之将死出现了幻觉,喃喃道:

“怪了,我要死了,怎么看见的是马文才?哪怕不是祝英台,也应该是傅歧才是啊……”

马文才:(恶狠狠)你想着祝英台什么?想着你跟江无畏一样淹死了,让祝英台给你渡气?想都别想,等着小爷跟你交换口水!

梁山伯:吓醒了。

祝英台:(兴奋)哇,哇!梁山伯想着傅歧还有我!难道?难道?马文才赛高,这世上只有我能碰你什么的太霸道总裁范了!

马文才和梁山伯:(莫名)齐齐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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