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老不尊的熙元帝拿着他的千里眼对准了东宫莲池里那座湖心亭,终于看见儿子,他猜的没错,儿子果然在宴客,具体表情不怎么看得清,但从他的坐姿和动作来看,还挺轻松的,至少不像在朝中那般紧绷。
熙元帝十分好奇让儿子在东宫宴客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将千里眼从儿子身上转移到他的对面,是个身材略显单薄的男人,看不太清脸,只知道皮肤挺白,轮廓看起来也挺俊秀。
但就这模糊的身影,熙元帝也认不出是谁,只知道是个有些单薄,皮肤白净,轮廓俊秀的……男人。
原本儿子和男人一起吃顿饭,熙元帝并不会多想什么,很正常啊,就是他自己有时候也会留大臣在宫里用个便饭什么的。
让熙元帝觉得不正常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他的儿子——大祁王朝尊贵的不苟言笑的冷酷无情的耳硬心更硬的太子殿下祁昶,居然主动起身为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布菜,顺便添茶。
天知道,地也知道,他这个儿子就算是跟他这个皇帝老爹在一起吃饭,也从来没有主动给他布过一回菜,添过一回水啊,而其他臣子的话,就更加不可能享受到这种‘超帝王’级的待遇了。
所以,能让太子亲自布菜添水的人,到底是谁?
到底是……
到底……
‘太子殿下七夕那日在广云楼外与一身型单薄的男子拉扯不清’,李相的话骤然钻入熙元帝的脑中,熙元帝倒吸一口气,身子往后踉跄一退,难以自持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像是看见了什么天崩地裂的事情般,神情惊恐。
大内总管全福公公赶忙上前询问:
“皇上,可是哪里不舒服?”
熙元帝失魂落魄把千里眼交到全福手里,久久难以自持。
冷静半晌后,熙元帝发号施令:
“即刻宣礼部尚书,春官典仪入宫觐见。”
而身在东宫莲池湖心亭中的祁昶,此刻还不知道已经引起了一场误会。
在苏霓锦用完膳之后,祁昶还提出要带她去东宫的花园里逛逛,苏霓锦瞧了天色,算算自己跟着来东宫已经快一个多时辰,皎月他们还在羽林卫所外等她,不能再继续逗留,便辞了祁昶的好意。
祁昶知晓她的意思,不做强留,让人准备一番后,带着苏霓锦从来时的原路,送回羽林卫所。
祁昶站在廊下目送苏霓锦离开,只见她走了两步又回到他面前:
“只顾着要走,都忘了跟你说谢谢。”苏霓锦真诚的对祁昶拱手作礼:“今日多谢招待,景色很漂亮,菜色也很好,总之我很高兴。”
吃了人家的饭,表达满意及道谢是最基本的交际礼仪。
祁昶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这么正经的道谢,还直言不讳她很高兴,她说高兴……那是不是有期待下一次的意思?
想到这层意思,祁昶面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真是个主动不做作的姑娘。
“嗯。我,我也很高兴。”
苏霓锦不觉他神情有异,爽直挥手:“那我走了,下回见。”
阳光下,树影中,那姑娘的笑容竟比夏花还要灿烂。
祁昶从前对笑靥如花没什么具体的印象,但此刻看着苏霓锦一边笑一边对他挥手告别,这四个字在祁昶脑中忽然就具体起来。
世上怎会有如此可爱美丽的姑娘?祁昶第一次生出想与一个人长相厮守,日夜为伴的心思。
一直在廊下看着她上苏家马车,才恋恋不舍的赶回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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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芙蓉殿。
贵妃娘娘坐在宽大的贵妃椅上,看着三妹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娘娘,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家老爷,您的妹夫,就这么被太子殿下说抓就被抓了,半分没有照顾过您的脸面,这伪造账本的事情,哪里是我家老爷一个人就能做成的?这事背后疑点重重,偏就我家老爷倒霉催的撞到了这个枪口上,您看在咱们姐妹一场,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梁夫人哭的肝肠寸断,梁大人突然被抓,好好的二品官说丢就丢了,整个梁家就这么塌了下来,梁夫人没办法,只能想尽办法营救,这不就求到宫里的亲姐姐这里。
国公夫人宁氏端着茶杯幽幽一叹,梁家的事情她也觉得很惊讶,念在姐妹一场,陪着三妹梁夫人来宫里求情。
贵妃似乎有些为难:
“唉,你别哭了。你以为我能不管吗?听说这件事以后,我就去求了皇上,可皇上以一句‘此事太子全权做主’就把我给推了回来。”
梁谢文曾经是户部尚书,二品官位,只要能搭救回来,官复原位,对宁家、对她、对敬王都有好处,所以贵妃是真心愿意为他奔走一番的,奈何陛下一口回绝,不给机会啊。她不能为了梁家,惹陛下不快。
梁夫人跪到贵妃面前哀求:“娘娘。姐姐。您是贵妃啊,后宫之中您是第一人,只要您肯替我家老爷多说几句好话,陛下一定愿意听您的,姐姐,就当是我这个妹妹求求您了。”
国公夫人宁氏看着也有些心疼,过去扶起梁夫人,说道:
“大姐,若是三妹夫能洗清冤屈,官复原职,对咱们家也好啊。您不为咱家考虑,也得为敬王殿下多多考虑才是。三妹妹都这般相求了,我眼瞧着她这几日过的有多苦,您就答应了。只要您肯开金口,凭您的地位和陛下对您的宠爱,轻判妹夫该也不是什么难事的。”
贵妃扫了一眼宁氏,真想回她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
慷他人之慨的漂亮话谁不会说?这是把她当出头鸟忽悠?要陛下那边真那么好说话,她怎么不让奉国公去求个情呢?就会在这里装好人给她施压。
好言好语将贵妃捧得高高的,贵妃要是办成了,皆大欢喜,要是办不成,倒还要怪她这个贵妃娘娘没本事了。
后宫的事情,她又能事事与外人说呢。
虽说她如今是贵妃,后宫位分最高的女人,可终究不是皇后。
这么多年了,陛下丝毫没有将她扶正的意思。
眼看着后宫每年新人辈出,一个不留神就是这个美人,那个贵人冒出来,陛下的花心程度简直对不起他这把年纪!这些事情,贵妃又不能全都说出来,个中苦楚自己知道。
家里姐妹不知体谅她的难处便罢了,还这般让她为难。
梁夫人身处绝境,怎么哀求,怎么纠缠都情有可原,就老二不是东西。
贵妃曾好心好意的想要让敬王娶国公府的嫡长女为敬王妃,原是想着一家人,给她点抬举,可没想到人家居然还不愿意,明着不说不愿,暗地里软言软语的骗了敬王,说要给他多找几个绝色美貌的妾室为伴,敬王单纯,竟然就给她骗了过去。
想起这些琐事,贵妃心里就烦躁不已,加之梁夫人在旁哭的肝肠寸断,贵妃更是心烦气躁,怒道:
“别哭了!”
梁夫人吓的哭声戛然而止,抽抽噎噎的看向贵妃。
贵妃也觉得自己态度不好,刚想说几句安慰话,芙蓉殿的管事女官在外求见,贵妃让她进来,那女官进来之后,在贵妃耳边说了几句话,贵妃眸色一动,略带喜气:
“当真?”
女官连连点头:“千真万确。奴婢家那口子知道消息后就立刻传了过来。”
这女官的对食是元阳殿的奉茶总太监,平日里当值都是在元阳殿内,那里有点什么消息,他都尽可能的传过来给贵妃知晓。
贵妃摆手让女官退下,宁氏问道:
“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贵妃神色和缓:“算不得多好,但也算是我期盼多日的了。”
见两个妹妹神色不解看着自己,贵妃解释:“皇上今日召了春官府典仪和礼部尚书入宫。”
宁氏不动声色问:“春官府?那不是……管选秀的吗?难道陛下又要……”
不等宁氏说出不爱听的,贵妃直接打断:“说什么呢?陛下去年刚选过秀,哪儿这么快又要选?”哪壶不开提哪壶,贵妃暗自瞥了一眼宁氏,直言道:
“应该是为敬王选妃。敬王的年纪到了,身边总得有个王妃管束,我前些日子为此事去问过陛下,陛下当时没说什么,我还以为陛下忘了,没想到……陛下心中还记得。”
说起这个,贵妃觉得还颇为欣慰,至少证明,陛下没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不是,就算后宫美人辈出,但她在陛下心中,还是有地位的。
宁氏目光流转,轻声问道:
“我记得,太子殿下是不是也还未娶太子妃呢。长兄未娶,敬王殿下难道要越兄娶妻吗?”
贵妃看了一眼宁氏:“太子殿下始终不愿娶妻,难不成要后面的兄弟都不娶吗?陛下又不是糊涂的,怎会如此。”
宁氏讪讪一笑:“哦,那真是太好了。预祝敬王殿下能娶得一位贤妃。”
贵妃轻不可闻的冷哼一声,心道:敬王自然是要娶一位贤妃的。必须是出身显赫,手握重权的名门贵女,她定要为敬王挑一个比奉国公府好十倍的女子为正妃,届时有母族与妻族相助,敬王定能开拓一番事业。
因为陛下要为敬王选妃一事,贵妃心情大好,应下了梁夫人的哀求,答应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再为梁大人求情,反正梁大人现在还在天牢,案子还在审讯,一时半会儿不会流放或斩首,只不过日子难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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