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薛博明过来了,徐氏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薛清雪惯常会在薛博明面前告状,结合刚刚薛元青说过的话,只怕薛清雪是一回来就去了薛博明那里。
所以薛博明这是过来兴师问罪来了?
不过纵然心中不悦,她面上还是平静的。
文竹这时已经掀开碧纱橱上挂着的软帘,薛博明抬脚跨了进来。
薛元韶兄妹三个被徐氏教的很有规矩,一见薛博明进屋,他们兄妹三人赶忙起身站起来,叫了一声父亲。
薛博明嗯了一声,就算是应答了。
隔着一张炕桌和徐氏对面坐下,徐氏叫文竹上茶。
也不主动开口问薛博明过来做什么,只跟他说一些家常闲话。
总没有个自己主动递话头给薛博明,让他因着薛清雪的告状斥责薛元青和薛清宁的道理。
但薛博明显然对她说的这些个家常闲话不感兴趣,才听了两句,就开口叫薛元青和薛清宁。
徐氏心中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就将挨着她坐的薛清宁搂到自己的怀里。
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若薛博明果真是因着今日薛清雪的事,特地过来斥责薛元青和薛清宁兄妹两个的,她这个做娘的一定要护着他们。
不想薛博明问的却是:“我刚刚听清雪说,今日你们去的那个马场,是那个名叫孟锐的少年的?那个孟锐,他是什么人?”
其实一路上他已经将京城里面姓孟的权贵都在脑中过了一遍,但依然不敢确定。
倒是听说过靖国公世子名叫孟瑞......
胸腔里的一颗心立刻突突的乱跳,忙问薛元青:“那个少年,他名字中的那个rui,可是王字旁的瑞?”
薛清宁看他一眼。
也难怪薛博明会如此问。按原书中所说,靖国公孟明达那些个儿女们的名字都是从王字旁的。孟锐原名确实是孟瑞,只是他随孟明达去边关之后,嫌瑞这个字没有气势,便改为锐利的锐。孟明达也希望他这个儿子能有勇往直前的锐利气势,便依了他。
京城好些人都不知晓这件事,所以当薛博明听到薛元青说是锐利的锐时,他心中忍不住的开始失望起来。
若薛元青结交的那个少年是靖国公世子,那往后他们荣昌伯府肯定复兴有望了。
薛清宁这时候就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薛博明这件事。
若告诉了,薛博明往后肯定会重视薛元青一些。
因着薛元青不喜读书的缘故,在薛博明的心里就觉得这个儿子不务正业,平日见着他的时候多是训斥为主,时日长了,薛元青就很不想见到薛博明。
反正见到了肯定是要挨一顿骂的,那还不如不见。
可是哪个做儿子的不想做父亲的重视自己?若告诉薛博明,那个孟锐就是靖国公世子......
不过最后薛清宁还是没有说。
因为她想到刚刚薛博明看着薛元青时一脸急切和紧张的模样。
按照薛博明的性子,若真告诉了他,他肯定会叮嘱薛元青往后要想方设法的讨好孟锐,让他提携荣昌伯府。甚至很有可能会通过二哥向孟锐传达他想要见靖国公,跟靖国公攀交情的意思。
但她的二哥是个光风霁月的人,他现在之所以会交孟锐这个朋友,是因为他觉得和孟锐之间脾性相投,怎么能因为薛博明的这些心思,让旁人以为她二哥是个攀炎附势的人?
所以还是不要让薛博明知道的好。
就头靠着徐氏的胳膊不说话。
薛博明犹且不肯死心,还在追问薛元青是何时认识孟锐的,以及他们两个人相交这么些时候,难道他就没有问过孟锐的家世来历?
问到后来薛元青都有些不耐烦起来,回答的极其敷衍。
徐氏见状,就说道:“元青现在也大了,他交朋友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老爷又何必过问这么多?”
徐氏做事说话向来不急不躁,不紧不慢,又极有条理,薛博明打从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忌惮她的。
就没有再问什么,拿了放在炕桌上的盖碗低头喝茶。
徐氏不肯给他待会儿说薛元青和薛清宁今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索性开口先发制人起来。
“清雪既然跟老爷说了那马场的事,想必也说了今儿她没有骑上马的事?”
就将薛清雪在孟锐面前如何傲慢,以及如何顶撞薛元青的事都说了。
“......我知道老爷素来最喜欢清雪,但不管那孟锐的家世如何,到底没有主动招惹她,怎么能对人家这般没有礼数?更不必说元青是她二哥,长幼有序,难道她不明白?若传出去教外人得知,只会让外人以为我们荣昌伯府的姑娘都没有教养。”
告状而已,谁不会呢。而且显然徐氏的这个状告的比薛清雪要高明得多。
薛博明没有说话。
薛清雪刚刚自然不会说她自己的一点不对,言语间都是薛元青和薛清宁如何的欺侮她,但是现在徐氏却这般说......
抬头看着薛元青,薛元青一脸坦荡的模样。再看薛清宁,小姑娘倚在徐氏的怀里,一双眸子澄澈如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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