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的陶园并不算大,占地不过十六七亩,坐落的房屋占三分之一,水占五分之一,翠竹千竿,奇花异草、亭台楼阁杂其间,有“终朝水云间,时时听管弦”之闲趣。这原本是一位文人的私家园子,不知怎么落到了二公主手中。
庄园中有一处名东篱园,与月湖相邻,其中各色菊花,都是二公主从各处搜集来的。正值菊花盛放的季节,她便广发帖子,邀请文人墨客与闺秀来赏花。
谢扶疏对赏花没什么兴致,跟着元碧芜一行人随便地看上几眼。她倒是好奇谢扶风会不会吟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类的诗句来,只不过这回,谢扶风似是学乖了,绝口不提诗的事情,而是兴致勃勃地说一些海外趣闻。
“谢扶风确实博学,有些事情闻所未闻,不知她从何处看来的。”常蘋听了一耳朵,什么“射雕英雄”“剑侠传奇”“海外仙山”的,比市面上见到的话本强多了。
“确实。”谢扶疏一颔首应道。别的不说,谢扶风的记忆力是极好的,要是她的话,什么故事情节早抛到九霄云外了。谢扶风也谨慎了,这回不再说是自己所做,而是说从一些杂书上看到的。
园子并不大,两帮人马总有碰面的时候。郑明月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望向了谢扶疏。眸中有鄙夷和不屑。至于花尔雅,见到了谢扶疏,想到了之前的过节,面色顿时变得绯红,柳眉倒竖,滚圆的眸子里满是怒意。
“你怎么在这里?”她尖声问道。
谢扶疏觉得好笑,她反问道:“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花尔雅还想说话,郑明月附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花尔雅面色一变在变,她打量着谢扶疏半晌,忽地讥笑道:“为了权势和一个女人成亲,我真瞧不起你!”
郑明月也没想到花尔雅会这般说话,闻言吓得够呛。一时间,周边的人都噤声不语。纵然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与昭阳公主有关,谁敢说出这句话?花尔雅说完后还嫌不够,又继续说了几句尖酸刻薄的话。
谢扶疏的眸光幽冷,面色紧凝着,等到花尔雅闭嘴了,她才展颜一笑,慢悠悠道:“尔雅公主说完了么?”见花尔雅怔住,她又道,“有人因情生,有人为情死。为人无情,何如草木?我与昭阳公主两情相悦,结成姻缘,有何不可?”谢扶疏往前一步,以花尔雅一人可听到的声音道,“此事尔雅公主自然不懂,视人命如草菅,就连亲兄长都可不管不顾,如何明白?”
花尔雅不是被谢扶疏说服的,她听到了兄长两个字,惊出了一身冷汗。惨白着脸,往后跌退了一步,睁大眼睛看谢扶疏。
谢扶疏笑了一声道:“公主年幼无知,言行有不妥之处,我自然不计较,可是有些话,穿到别人的耳朵里,别人未必有这么大度了。”她的话并不客气,轻飘飘望着花尔雅,也没将她放在眼中。
“二妹妹,尔雅公主只是无心之言。”谢扶风开口道。
谢扶疏莞尔一笑,她望着谢扶风,一字一顿道:“姐姐,我这不是原谅尔雅公主了么?你说这话是为甚?难道要公主亲自来么?”
多日不见,入了公主府的谢扶疏更加不客气。谢扶风压下了眸子中的妒忌和怒意,低垂着眉眼,只幽幽叹了一口气。谢扶疏现在有昭阳公主做靠山,她若是想揭穿自己的身份,自己恐怕无力应对。三皇子那边——她得想办法早日登上皇妃之位才是。“二妹妹好些日子没有回府看望母亲和祖母了,昨日她们还惦念着呢。”谢扶风忽地又道。
谢扶疏诧异地望了她一眼,果断推出挡箭牌,应道:“我自然也挂念祖母和母亲,只是公主身子不适,需要我在一边照料着。”
哪能真的一点时间都没有?但是谢扶疏推出了昭阳公主,识趣的人都纷纷闭上了嘴,假装事实真的如此。心中却在想,这侯府与谢扶疏关系冷淡得很,怕是在公主那边,也说不上话。
“这儿这么热闹,你们是在做什么?”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一行少年郎以四皇子为首,朝着这边走过来。
谢扶疏瞥了眼李令节,他身侧两个紫衫男子,一个之前碰过面,另一个想来就是巴国大祭司花星河了。她的视线落在了花星河右手上,如果没看错的话,他的袖子里笼着一条蛇?谢扶疏蹙了蹙眉没说话。
“那郑明月见到巴国王储,眉头皱的。”常蘋啧啧两声,小声地说道。边陲之地的小国王子,哪里比得上世家大族的公子?郑明月心比天高,想的也是皇子,这王储哪能得她青眼?她的态度,谢扶疏也不觉得奇怪。
这群公子哥一来,闺秀们便显得有几分拘谨。李令节咧嘴一笑,一招手就将人给带走了。倒是那花明雅频频回望。谢扶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看的不是郑明月,也不是其他闺秀,而是缩在一边的谢扶摇。
“咱们去月湖泛舟,这儿怪无趣的。”常蘋撇撇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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