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如茹虽然因陈以祯出面遭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厌恶,被不留情面赶了回来,但她的行为却为其他一直关注最前面却没有机会过去搭话的贵女提供了思路。
袁如茹被皇后不喜是因为他们两家的纠葛,其他贵女却与皇后没什么大冲突,因此她们只略略一想,便大着胆子起身离席朝上头走去。
果不其然,太皇太后对她们的主动没有一丝抵触,反倒温和地跟她们说话,问她们家里都有谁,长辈身子如何,平日都读过什么书,半分没有不喜,皇后更没有突然插嘴打断她们,她们渐渐放下心,一时间,轮流上前来请安的贵女就更多了。
见此,皇太后着急,不由暗暗给夏从陇和夏从琳使眼色,让她们也过来。
她们虽是皇太后母族的人,但家世到底太过单薄,即便占了个皇上外家的身份,也只被安排在了顺数第三桌。
夏从琳微微一笑,忙起身走过去。
夏从陇磨磨蹭蹭站起身,眼珠转了转,居然径直朝陈以祯走去。
眼角瞥见这一切的夏从琳暗暗诧异,随即,内心冷笑了两声,她从来不知道她这个嫡姐居然这么愚蠢,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这两尊大佛放在跟前不去讨好,反倒去讨好一个注定会被废弃的废后,难不成她盼着陈以祯让位子时还会给皇上举荐下任人选不成?
陈以祯对于夏从陇居然舍弃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径自来讨好她也有些诧异。
她坐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身前贵女来来往往,大家只简单给她行个礼便迫不及待将注意力放到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身上,只有夏从陇一个人,貌似真诚地跟她请安说话。
陈以祯心下疑惑,不过转眼,便将探究的想法丢到了一边,不管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反正她不会阻拦皇上选秀,就随她们发挥。
说了会子话,太皇太后跟人说话累了,便挥挥手让人散开,嘱咐她们可以自由走动。
如此,那些围在太皇太后跟前的贵女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她们也瞧出了太皇太后脸上的疲惫,自然不会没眼色地留下来叨扰。
陈以祯瞧瞧外头的天色,觉得太皇太后应该会留下这些贵女用膳,她等会估计还得陪坐好一会子,现在好不容易偷得片刻空闲,要不然先回钟粹宫休息会?
转头看向太皇太后,见她老人家正倚在软椅上闭目养神,一边还同皇太后闲聊,聊得内容正是那些贵女,哪个样貌格外亮眼,哪个性情比较端庄稳重。
她迟疑了下,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先回去换身衣服的话。
一处假山后头。
夏从琳和夏从陇不期而遇。
夏从陇翻了个白眼就想错身离开,她身旁还跟着玮乐,今日贵女进宫,玮乐定然要出来作陪。
“姐姐。”夏从琳叫住她。
夏从陇站住脚,回头看她,神情冷淡,“何事?”
夏从琳慢慢走过来,脸上带着笑,但仔细看去,就发现她眼底分明裹挟着丝丝冷嘲和锐利,“几日不见,姐姐嘴皮子愈发利索了,恭迎起皇后娘娘,巧言真是一套接一套。”
夏从陇嘴角微掀,“却是比不得妹妹,刚入宫便给老祖宗留下了个好印象。”
闻言,夏从琳眉眼闪过得意,显然,她对刚刚作画一事也十分满意,但旋即,想到皇后落在上头的书法,眼内闪过懊恼,再思及夏从陇之前谄媚的行径,不由冷下眉眼。
“姐姐,你别忘了给咱们家带来荣耀的是谁,是当今太后娘娘,你明知道太后娘娘厌恶皇后娘娘,却还做出如此行径,当真是丢了咱们夏家的脸。”
夏从陇嘴角一抹似笑非笑,“妹妹,你说话可要过过心,这里是宫里头,不是家里,背后议论贵人是个什么罪名,想来你比我更清楚才是。”
夏从琳却是昂起头,分外自信,“妹妹哪里说错了,难道太后娘娘不是厌恶皇后娘娘?”说着,她眼睛看向玮乐公主。
玮乐公主讷讷不语。
母后厌恶皇后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根本不需掩盖。
夏从陇突然端正脸庞,严肃道:“不管太后娘娘对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态度,却不是咱们能够讨论的,皇后娘娘身份贵重,妹妹你最好慎言。”
夏从琳嘴巴微撇,分外不屑,“你在我跟前扯什么老虎皮,谁不知道,皇上极为厌恶陈家,皇后被废是早晚的……”
“放肆!”一道震耳发聩的嗓门突然撞入耳廓。
夏从琳愕然抬眼,却见夏从陇神色端肃,严厉道:“夏从琳,你原先妄言两句我就当你人小,不知礼节规矩,你瞧着我不说你,却是愈发放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如此大放厥词,皇后娘娘的事,皇上都盖章不许人再以下犯上,你却完全没放在心上,你这般狂妄大胆,傲慢不逊,我再不管教你,你早晚有一日会给家里招来灾祸。”
一番振振有词咣当砸过来,夏从琳愣了下,好一会,她反应过来,猛然捏紧手指,双眼通红,恼羞成怒地盯着她,咬牙切齿:“你,你……”
夏从陇冷笑一声,斜着眼睛瞟她,“我身为嫡长姐,管教你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现下在宫里我不好发作,等回到府中,你看我不将你做的事告知祖母和父亲。”
夏从琳脸上瞬时闪过一丝慌乱,父亲那里她不怕,父亲一向疼爱她,定然不舍得她受罚,但是祖母,祖母性子严苛,若是知道她做的事,定然不会放过她。
想到这,她顿时一虚,也没心思跟夏从陇对峙了。
“你,你别以为我会怕你,父亲一向疼爱我,才不会听信你偏见之词。”
撂下这句话,她便跌跌撞撞走了。
身后一派沉寂,好半晌,玮乐才疑惑出声,“表姐,夏从琳虽说态度不甚恭敬,但说的话没错,你怎么突然恭维起皇后来?”
夏从陇从听到夏从琳撂下的最后一句话的失落中回过神,转眼瞧见玮乐,她温和一笑,劝导她,“玮乐,皇后毕竟是你皇嫂,你应当尊敬她才是。”
玮乐公主不屑一顾,撇撇嘴:“表姐,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认那个,那个女人。”
她被禁足这一个月不是白禁足的,好歹不像之前那般口上没个遮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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