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轻颜喜欢了赵呈许久,久到她有些记不清,那些不喜欢他的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突然回忆起不知在何处看见的一句话,少年惊艳了她的时光,她便再没能走出来。
在她少年时期。
董家将士,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为国奉献所有,是京都百年的佳话。
那日董父带兵前去应战,董轻颜方才年幼,九岁孩童的年纪,她双眸含泪,看着父兄离去的背影,立着赵国的战旗,鲜红色飘扬在蔚蓝的天空中,笔直矗立,令人为之动容。
那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她的父兄,战死沙场,荣光一世。
董父这一生只娶了一妻,两人夫妻和睦,恩爱有加,育有二子一女。在出了这事之后,董母受了刺激,一夜之间以白绫自尽了。
董家,唯独留下了她一个。
那日的灵堂多了些排位,董轻颜一身白衣,跪在冰冷的地上,这股凉意似乎有些刺骨,透过膝盖传了过来,她却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幻境。
眼前仿佛瞧见了她娘亲在招手。
董轻颜浑浑噩噩的走出灵堂,她连着走路都走不稳了,一地的白色飘摇。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明明是骄阳似火,她却觉不到一点的暖。
长大,好像就是在一夜之间。
她跌坐在地上,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
赵呈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少年一身白衣端正,温和有礼,站在她的身前,挡住了刺眼的阳光,“董姑娘可还好?”
董轻颜错愕的抬首,反应极慢。
赵呈想着温和一些的说法,尽量不触碰到这个姑娘的伤心事,“曾是董将军的门生,今日前来送别。望小姐节哀顺变。”
董轻颜僵硬的颔首,再无其他的神情。
她不想再听闻沙场将军二字,那些字眼似都染上了鲜血红艳,刺痛了她的双眸耳畔。
头顶上覆盖着的那片阴影淡去,世界好像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无牵无挂的。
良久。
赵呈不知是从何处跑来的,步伐有些急,董轻颜能听得出他不稳的气息。
少年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颜色艳红,糖皮在光的照应下泛着莹光。
赵呈怕她不收,急忙忙的把冰糖葫芦塞到她的手心里,“小七说,姑娘家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用些甜,给你。”
董轻颜有些怔,握住了手中的那一串冰糖葫芦,还带着些少年手心的温度。
“你尝一口。”赵呈道。
董轻颜想拒绝,娘亲说了,不能随意用陌生人赠的东西。
可鬼使神差的,在少年莹莹目光的注视下,她尝了一口这冰糖葫芦的味道。
味道绽放在唇舌间。
“甜吗?”赵呈问。
董轻颜僵硬的颔首。
说实话,她尝不大出来味道,她已经好几日尝不出吃的,是何种味道了。
可她不想让他失望。
“那便好。”赵呈庆幸,许是害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少年轻声安慰,“我便每日都让人送串冰糖葫芦到这来,我用不得甜的,可喜甜。拜托姑娘替我尝尝味道。”
董轻颜理解不了赵呈话里的逻辑,尝不出甜味,要如何喜甜。
她静默了一会,终是开口说话了,“你也尝不到味道吗?”
董轻颜因着哭和长时间未说话,声音有些哑,像是在石子路上摩擦过的那般,算不上好听。
赵呈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目光流露出些同情,看着她的神色,点头,“尝不到,想让你替我尝尝。”
日后,她每日都会收到一份冰糖葫芦。
这串冰糖葫芦的味道,董轻颜每日都会试一试,并不是她喜甜的或是她害怕尝不出味道来。只是她知晓尝不出味道的苦痛,她不想有人跟她一般的苦。
更何况是那个面冠如玉的少年。
赵呈怕她做了傻事,赠冰糖葫芦之时,还会写上些信件给她,内容百般,有时是诗句有时是他的日常生活,有简单有枯燥有乏味。
但无论他写了什么,董轻言一律不回信,只是静静的做着她生活里的旁观者。
赵城呈似是在她封闭的洞穴里开了一扇小窗子,她透过他,去欣赏外面精彩纷呈的世界。
这件事持续了一年,这些都一点一点的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从怪异到习惯再到依赖。
董轻颜一直都知晓,若是没有那时少年的善良,她不会有这般的勇气苟活于世。
直到那年太后回宫,知晓了她的处境,便把她带在了身边。
那时她才知晓了赵呈的身份,门第之别,两个人之间像是隔着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即便是那每日都会送来的冰糖葫芦,早已无了信件。
她伤心过,难过过,却不意外。
她在宫内待的时日越久,便越清楚这道鸿沟。
她跨不过。
那日皇后说,会给赵呈寻个好姑娘家。
董轻颜突然在一刻明白,自己对赵呈的那点心思,就像是那串尝不出味道的冰糖葫芦。
她有些遗憾。
从宫外尝到宫内,终是未能告诉他那串冰糖葫芦,是何种滋味。
许是甜的。
许是苦的。
——
赵呈打开小厮送上来的药粉,先前屋里的茶香和药草味混到了一起,也带着些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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