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不知道那老道为何能走得那般迅疾,但她知道凤命是什么意思。
回程的马车上,她不安地攥紧贺时霆的衣袖,低声唤道:“霆哥哥。”
从遇到那老道后,贺时霆的脸色就一直不是很好,他见楚楚不安,把她捞到自己的腿上,“宝宝怎么了?”
楚楚靠在他怀里,道:“那道士是被人砸过招牌的,他算命肯定不准。我只会嫁给霆哥哥,不可能会去宫里做皇后的,对不对?”
贺时霆脸上的阴沉之色有所缓和,答道:“对,他不过是个满口胡言的老道罢了,那些话宝宝不必往心里去。”
话是这样说,可贺时霆心里清楚,若那老道果然是临山道人,那他今日的话极有可能成真。
虽然方才周遭无人,似乎也并未有人认出临山道人,但那终究是在大街上,此事万一被旁人知道,只怕会后患无穷。
元宵节后,楚楚没有再闲着,又开始上课和练舞。
年前最后几节课,孟先生正教她作画。楚楚给自己和贺时霆做的那两身衣裳,上面的绣纹就是她自己画的。
可惜过年期间,她只顾着和贺时霆厮磨,很少动笔,因此对作画都有些生疏了。
孟先生见状,给楚楚布置了好些功课,楚楚便整日待在花园中,把春日里的花鸟都画了个遍。
她学习功课之余,偶尔也溜出去玩。
贺时霆从不拦她,左右她只会去那么几个固定的地方,每次也都老老实实带着丫鬟侍从。
他唯一不喜的,是楚楚近日三番五次地跑去玉器铺。那铺子的掌柜妖妖调调,看着便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楚却很喜欢玉器铺的姚娘子,最近总去玉器铺,偷偷跟着姚娘子学习雕琢玉佩。
她新得了几块好籽料,想拿来做一对和合如意的玉佩。
因为是要做给贺时霆的,光是玉佩的图样,楚楚就设计了好久,画了改,改了画。
定下图样后,楚楚偷偷地在玉器铺拿普通料子练手。她气力不大,往往练不了多久,手就会很酸。
楚楚怕被瞧出来,不敢让自己受伤,每次都做得格外小心细致,因此速度也格外慢。
这日,贺时霆说了不会很早回来,让楚楚自己乖乖吃午饭。
楚楚这头应了,那头等他一出门,就往玉器铺跑。
她知道贺时霆爱吃醋,去玉器铺之前,沿途先去了趟星辉堂。这样待会回家,贺时霆问起来,自己就不是只去了玉器铺,他也可以少吃些奇奇怪怪的醋。
正好上次她在星辉堂定制了几对鲜花滴坠,今日顺道来取。
星辉堂的大掌柜见着楚楚,立刻谄笑着亲手送上滴坠,又令人把最新出的那些首饰头面都搬出来给楚楚瞧。
楚楚看了几眼,挑了套南珠头面,又给贺时霆挑了个紫金明珠冠。
今日跟她出来的是谨和与碧桃,楚楚又给她们一人挑了一只镯子,谨和的是宝石金镯,碧桃的是珊瑚玉镯。
时间也不早了,楚楚挑了这几样,便从星辉堂出去,赶着去玉器铺。
哪想刚到门口,迎面遇上了卫国公夫人与她的好友冯夫人。
楚楚不喜卫国公夫人,见到她不仅没打招呼,连眉毛都没抬一下,错身就往外走。
卫国公夫人心情正烦闷。继子过年不归,原是她挑拨的好机会,哪想每每她一开话头,丈夫就呵斥她,甚至怪她没有把继子请回家。她自己的儿子又不争气,不肯上进,跑去玩弄妓子,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名声很不好听。
难得今日冯夫人来探望她,陪她出来逛逛,居然碰上了楚楚。
思及近些日子的不顺,和当日在靖远侯府受的侮辱,卫国公夫人冷声道:“站住。”
楚楚停下脚步,“夫人有何事?”
卫国公夫人淡淡地看着她,“楚姑娘见到长辈,连声招呼都不打?”
楚楚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似是有几分不解,“您是我哪门子的长辈?”
她这话说得倒也没说错,她还没嫁给贺时霆,连婚约都还未定下,仔细算来,卫国公夫人的确不是她什么长辈。
冯夫人素来牙尖嘴利,闻言便冷声笑道:“这位姑娘好没教养。即便你和贺侯的婚约还未定下,卫国公夫人是你的旧主,见到旧主,居然不行大礼?”
这便是讽刺楚楚的丫鬟出身了。
楚楚还未计较卫国公夫人企图在过年时带走贺时霆的事,这两人倒是先上来明嘲暗讽的。
她原不想理她们,听了冯夫人的话,却垂着眼帘,敷衍地对卫国公夫人行了一礼。
卫国公夫人冷嗤,“婢子出生的,果然没有半点教养,连行礼都学不会。迎儿,便是这样的人,都敢肖想进我贺家的门。”
冯夫人与她一唱一和,“不过是个空有一副皮囊,不懂礼数的草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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