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宛一时愣住,两件事是两个人做的?
“什么意思?”
元方睿见她没懂,倒也不急,慢慢地解释起来:“先前我们只想着若不是柳侧妃,就是祖母,做了这两起事,可是照着如今的形势,哪个都说不通。可如果,这放火是柳侧妃做的,水银是祖母做的呢?”
祖母早先便厌恶母妃,下毒似乎也有原因,而柳侧妃嫁入王府本就不是单纯的纳妾,背后又有淳王府撑腰,放火一事也说得通。
“好似……确实如此?”宁宛仍是将信将疑。
元方睿此时却明白过来了。将今日宁宛同他说的是,并着大理寺那边的消息,一一地拼凑起来,整件事便明朗起来。
“祖母不知因了什么旧事厌恶母妃,用了水银一计,隐藏这么久,瞧着母妃身体,若不是你们发现,应当就快成功了。却不想此时父亲纳了柳侧妃进府。”
“而柳侧妃急于除掉母妃,这才趁你们去庄子之际,着人放火,烧了房子。不过你能活下来,估计是在她意料之外。接下来,就要看她要怎么做了。”元方睿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那这么说……”宁宛似想起来了什么,“会不会那个庄子上的钱婆子也被柳侧妃收买了?!若不是她在我耳边说了许多,我又如何会生出去庄子的主意?”
听得哥哥的分析,又兼着联想之前的种种事情,宁宛心里也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这个局,自七月便开始布了!
先是利用她年幼好奇心强,勾起她去庄子的意思,进而顺理成章薛梓沁也会去,如此收买了原先王妃的人,一把火烧个干净。
“柳侧妃原本的算盘应该是让王婆子供出王妃来的,只是不知为何,那个王婆子竟然是将她给供了出来。”元方睿又接着分析道。
“那这件事,同淳王府也有关系?这是淳王的意思?”元宁宛惊讶。她同淳王,总共也不过几面之缘,淳王又是为何要出此狠手呢?
“大略是这样。只是牵扯了淳王府,这个事,怕是不能完备了……”元方睿凝眉沉思起来。
这一夜,宁宛躺在清萱阁的小床上辗转反侧。外面有秋风刮过的声音,吹得院里的叶子簌簌作响。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宁宛裹紧了被子,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
事情已经都清楚了,可是更难的路还在后面。柳侧妃背后是淳王府,连祖父都发愁应对之法,而祖母呢,整个恒亲王府后院的当家,又怎是她轻易可以撼动的?
她有心,要将真凶绳之以法,可真正做起来,却发现是那样难。
虽为恒亲王府的嫡女,外面看去身份尊贵,可是她手里无半分权力,银两都不堪几用。不过一个空壳子罢了,宁宛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谁想次日一早,又是一件事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宁宛才吃了些早饭,便见落月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当行了礼,着急地便禀报起来:“小姐,奴婢刚刚去浣衣房取小姐的衣服,路过主院,正瞧着王爷大发雷霆。下面跪着世子和柳侧妃,听老妈子们说,是为了封世子妃的事,小姐要不要去看看啊!”
落月跟在宁宛身边,也见了她这几日愁得整个人都瘦了下去,今日乍听到这事,这世子妃才刚去世,怎么就能扶正了柳侧妃呢?
她这便急忙跑回来禀报宁宛。世子妃那样好的人,去都去了,可不能再出这么恶心人的事了。
果然宁宛放下筷子便站起身来:“落花,去拿斗篷。”
一边穿衣服,一边问着详细:“祖父今日没去上朝?好好的怎么发起火来了,你可打听了细节?”
“只说是一早世子便和柳侧妃过主院了,不知说了些什么,王爷就发起火来,罚人跪在了院里。”
果然有动作了吗?
宁宛一面想着昨日同哥哥说的许多,一面又吩咐落珠去取了装水银的罐子来,这便急忙出了清萱阁,往主院而去。
一路上碰见几个下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样,等到临近主院那边,不管是立着的,还是正做事的,无一不是静悄悄的。
宁宛早听闻祖父发起火来,少有人能承受的,如今见此场景,大抵也猜到了些许。
可饶是如此,迈入院子的一刹那,宁宛还是被吓在那里,只感觉动弹不得。
院当中便是宁宛的父亲、恒亲王世子元启同,旁边是柳侧妃,两个人均跪在那里,前面是恒亲王爷,只站在那里,便一股杀伐之气。
旁边还站着宁宛的二叔三叔四叔,看样子是准备去上朝,却不料碰到了这事。
恒亲王妃立在王爷身边,垂着首,手里死死捏着帕子,却一句话也没多说。
宁宛的哥哥方睿也在,此时跪在另一边,也是低垂着脑袋。
“褚州六年,都没让你磨砺得清醒些?!”恒亲王声音里压着怒气。
“儿子想好了,此事不违律例,只是少有先例而已。萍儿贤良恭淑,可当此任。”元启同似在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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