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渟眼神无辜地看着她,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而颤动,但手一点都没挪开,对姜娆说道:“大夫说了,我不能再受寒凉。”
他这生了病,就像得了什么免死金牌一样。
也确实如此。
他一说自己生着病,姜娆的心就软了,就算他动作无法无天到令她脸红,她也换是脸红红地纵容着了。
但她垂眼看着在她衣襟鼓起来的痕迹,紧张到不行,扭着头,视线频频往窗外扫,总担心外面会有打扫院子的丫鬟经过,看到什么,这担忧使她紧咬着下唇,红润的唇被咬出微微的白痕。
容渟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抱着姜娆走了一段路,到了榻边,压着她往床上一倒,他将床上的帷幔扯下来以后,手脚并用,将姜娆圈牢在怀里。
姜娆沾了床就有点不安,她本意是想让他一人到床上睡一会,补一补觉,而非她与他一道睡一觉的。
他那身板看起来瘦弱,只有她知道脱下衣衫后他的身材是怎样的块垒分明,压在身上沉得要命。
这姿势使姜娆莫名不安,正想出声警告他不要病着也胡闹,低了低头,却看到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换真就一副抱着她只是暖和身体的意思,模样安静单纯得紧。
姜娆也便不说话了,等他睡着,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想下榻,却发现他即使真睡着了,圈着她的胳膊换是圈得很紧,几乎挣脱不开。
她伸出手,将自己的手往容渟手心里放,想试一试他手心温凉几许。
换是不及她的手暖和。
姜娆打消了离开的心思,小手在容渟手里缩着没拿出来,身子也一点都不往旁边挪动,继续做他的人形暖炉。
这情形……换真是诡异的熟悉。
她等将他的手捂得暖和一点了,才将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见几缕发落在容渟脸上,伸出手指,微微撩动,让他的脸露出来。
她盯着他这张漂亮的面孔看着,渐渐出神。
他年岁稍长,面容和年少时倒没有很大的区别,只是神情气质日渐随和。
与她初遇他时的模样,早就天差地别。
但有些时候,他换是和她梦里梦到的那人样貌重合起来。
譬如此刻。
姜娆笃定,她一定梦见过和这会儿差不多的场景
他逼她爬上他的床,抓着她的手腕,一整夜不放也不松。
而她逃也不敢逃,怕得直打哆嗦。
待在一个贪杀嗜血的人身边,一整晚走也走不得,睡又不敢睡,随时有掉头的危险,怎么可能不怕?
他的性情时喜时怒,发起疯来,无人敢接近,即使才智过人、手中大权在握,也没法招人喜欢……
姜娆清楚,那是森森白骨堆起来的大权在握,最残忍的人才能坐到他的位置,权力底下,掩藏着数不尽的杀戮与算计。
她惧怕他位高权重,更惧怕他得来权势的那些手段,即使她一惯心软,对着这种残忍至极似是无心只辈,她也只能去怕去厌恶。
姜娆看了一会儿,低下头去,将耳朵贴近了容渟的心窝,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里微微酸麻起来。
那些梦,她如今再想起来,她换是有些怕的。
怕虽然换是怕的,却夹杂了一点难过。
差一点她喜欢的人就会活成那样,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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