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延光同吴氏夫妇在荣安堂外说话的事,很快就传到苏绿檀的耳朵里去了,毕竟是她院子的门口,丫鬟们机灵劲儿足着。
丫鬟虽没听到具体的说话内容,但苏绿檀只要知道这件事,大抵也就猜到个七七八八了。
真是千算万算,没想到钟延光还会主动问起吴氏内宅之事。
不管钟延光到底知不知道苏绿檀在吴氏面前吹嘘的话,她都得做好第二手准备。
苏绿檀招来了夏蝉,附耳吩咐了几句话,还叮嘱道:“记着,可别露馅儿了。”
夏蝉重重地点头,道:“奴婢肯定不负众望!”
苏绿檀放心地点点头,让夏蝉赶紧去使厨房的人上菜来。
没多大功夫,钟延光果然就进来了,面色冷冷淡淡,看的苏绿檀心口都紧了起来。
先下手为强。
还不等钟延光进屋把帘子放下,苏绿檀就一下子扑了进了他的怀里,仰面笑道:“夫君之前走的急,还忘了给你量脚的大小,一会儿吃完了饭就给你量好不好?”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钟延光又是吃她的又是拿她的,这一下子当真还不好意思责怪了,只是轻轻推开她,应了声好。
苏绿檀也不恼,笑眯眯地挽着钟延光的手腕,扯着他进屋坐,道:“夫君,下午老三媳妇过来了。”
钟延光眉毛一挑,苏绿檀还敢主动提这事?他道:“我知道,方才来的时候碰到她了,还有三弟也来了。”
苏绿檀佯装讶异道:“三弟来了?”
端起茶杯,钟延光吃了口茶,道:“外面刮着风,怕是要下雨了,老三来接她的。”
嘟着小嘴,苏绿檀道:“下午一起做绣活儿的时候弟妹还说呢。”
“说什么?”钟延光道。
“说三弟待她多好,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平日里从下人嘴巴里听到他们两口子的好话,我倒不觉得多恩爱,从弟妹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才觉着她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外面哪个不说他们二人似一对活鸳鸯?做好齐家这一条,听说老三在外名声也好了不少,更受人青睐了是不是?”
钟延光倒是没大注意这些,只道:“能齐家的男人,确实会被人高看一眼。”
苏绿檀顺坡就下驴了,扬个大笑道:“对呀!所以我可不能让夫君丢脸。我苏绿檀的丈夫,不仅能出入战场,也能齐家呢!”
嘴角一抽,钟延光道:“所以你说了什么?”
心虚地笑了笑,苏绿檀道:“也没什么,就是讲了讲夫君给我带蜜饯的事儿——本也是事实对?说出去也是美谈!”
“事实?”钟延光声调上扬,道:“你是按事实说的吗?”
“啧”了一声,苏绿檀道:“夫君这你就不懂了,美谈又不是史书,可不得稍稍润色一些。”她手上还比划着,拇指和食指捏在一处搓动着。
“稍稍?”钟延光的嘴角抽的更厉害了,仅他从吴氏嘴巴里听到的话,可不止“稍稍”这么浅的程度。
苏绿檀脸不红心不跳,道:“对呀!你知道我的,也不爱说假话,真的没夸大多少。”到底有些不安,她端起了茶杯往嘴边送。
钟延光冷哼道:“弟妹什么都告诉我了。”
苏绿檀刚入口的茶,全部喷了出来,吴氏什么都说了?御夫之术也说了?!
擦了擦嘴,苏绿檀不确定地问道:“弟妹都、都说了?”不可能,吴氏那么腼腆的人!
看苏绿檀这副反应,钟延光心道她肯定还瞒了他许多,故作高深,冷着脸道:“都说了,一个字不差。要不要我给你念一遍?”
苏绿檀当然打死不认,眼珠子转了转,道:“你念!”她说过这么多话,就不信钟延光每一句每一个字都记得,就算他能记得,吴氏未必能记得啊!
钟延光不疾不徐道:“我特地出府给你买了一大包甜甜的可口的上好的美味蜜饯回来。”说罢又瞥了苏绿檀一眼道:“我是这样给你买蜜饯的?你怎么干脆不说我跑遍京城把每一家蜜饯都尝遍了,精心挑了芙蓉斋的蜜饯给你?”
“呀!我倒是该这么说的!”苏绿檀来了这么一句。
钟延光:……
过会儿,苏绿檀又嘴硬道:“说就说了,我不过轻微夸大而已,有什么要紧的!再说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的颜面着想,不然谁乐意拿自己多年积累下来的名声去冒险,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你!”
钟延光:……
买蜜饯的事倒不打紧,苏绿檀也不是第一回被他抓包了,反正顶着“维护夫妻恩爱名声”这一名头,钟延光总不会怪她的,她怕的是,吴氏不会真把御夫之术说出去了?或者说,不小心透露了那个意思?以钟延光的聪明,只怕真能猜到几分。
结合方才吴氏莫名的脸红,钟延光确实猜到苏绿檀还藏着些什么,便诈她道:“蜜饯的事我不追究,除此之外呢?”
揪着帕子,苏绿檀梗着脖子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别的事我什么都没说了呀!”
钟延光挑眉道:“蜜饯的事,弟妹一字不落的说给我听了,你以为别的她就没说?”
苏绿檀哼道:“我没说没说!就没说!有本事你再一字一句的重复呀!”
钟延光当然没法原本重复,甩了个淡淡的眼色过去,叮嘱道:“你我毕竟是……是一家人,由得你在我面前胡说什么,但别把他们夫妻两个的关系搅和了。”
苏绿檀嘟哝了一句:“你还知道我们俩是夫妻呢!”
钟延光语塞,随意安放的手又握起了拳头。
正好外间丫鬟进来传话说晚膳都备好了,夫妻二人便一起出去用膳了。
苏绿檀今儿犯了不少错,这顿饭吃的倒老实。
外面云雾翻腾,妖风大作,凉意一下子就袭了来。
饭罢,苏绿檀走到次间帘子门口,一手挑着帘子,一手朝钟延光勾着,娇声道:“夫君,进来呀。”
秋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庭院,艳美婀娜的女子立在芙蓉绸帘旁,别说苏绿檀这一颦一笑百媚生,即便她不说话,这番狐狸精的模样也够引人遐想了。
钟延光鬼使神差地就站起来了,丢了魂儿似的往前走了几步,忽地就醒过神来,右脚后退了一步,张口结舌道:“大、大晚上的,你干什么?”说罢耳根子都红透了。
苏绿檀甩了甩帕子嗔道:“不是说给你量脚的大小吗?你以为干嘛?怎么,你想跟我……”
“胡说!”钟延光红着脸斩钉截铁地否认了。
苏绿檀笑得腰肢都软了,柔声道:“快进来,不闹你了,再回去该晚了。”
钟延光这才忐忑地进去了。他长了这么一二十岁,没和任何一个女子亲热过,最最亲密的一次,大抵也就是他刚醒来的那一次了,那个早晨,现在想起来还会脸红心跳,又气又恼。
在内室的罗汉床上坐下,钟延光两手握拳落在大腿上,有点儿莫名的紧张。
苏绿檀把软尺找了出来,还有描大小的粉块儿,和其他料子一并拿出来放在了床上,她垂头坐在床边的帐子下,烛火摇曳,鎏金钩子在她头顶微微晃荡,就像画里的景象似的。
备好了东西,苏绿檀道:“过来。”
钟延光顿一顿才起身,极慢地走到了床边,有些局促的坐下,明明也是他住过的屋子,却好像第一次来似的,他离着苏绿檀两拳的距离,两腿并拢着。
苏绿檀拿着东西蹲下.身,钟延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是那样软软的一团,跟猫儿卷着尾巴坐在地上似的,看的人蓦地心就软了。
苏绿檀道:“鞋脱了。”
钟延光“哦”了一声,把左脚的鞋除去,还好他在书房简单洗漱过的,身上还算干净,倒也不会熏着她了。
钟延光脱了鞋,苏绿檀握住他的脚腕,道:“抬脚。”
钟延光乖乖照做了。
又软又冰凉的手贴在钟延光的腿上,他心头却是在发热的,这么些年了,他穿的衣服都是针线房上的,罗氏年纪大了不做针线,赵氏针线活差,更不会给他做。
苏绿檀拿着没修剪过的鞋底垫在他的脚底下,用粉块儿画出了大致的形状,钟延光偷偷觑着她认真的侧脸,只听她小声道:“脚还挺瘦长的,也还算规整,不难做,我阿弟的脚胖,他的鞋子就不好做,长了不行,短了也不行。”
末了,苏绿檀又道:“我喜欢你这样的脚。”
低头看下去,钟延光动了动脚趾头,他还来从来没仔细看过自己的脚长什么样子。
苏绿檀拿着尺子测了好几处的长宽,牢牢地记住了之后,才挪到另一边去,准备给这样脱鞋。
钟延光伸手拦住她道:“做什么?”
苏绿檀抬头睁着湿漉漉的双眼道:“脱鞋啊。”
“不是量了一边吗?”
苏绿檀道:“两只脚很可能不一样呀,只量一边怎么够。放心,我不闹你,快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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