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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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被寒风吹得四下飞舞,屋檐上,街道上,到处落成白茫茫的一片。

太子府门前的侍卫看着不停咳嗽往外走的女子,摇了摇头。

柳元青在一旁,冷着脸,眸中都是不耐,“现在的人怎么身体都这么弱,一个毒药而已都受不住,废物。”

说完,一甩袖子走了进去。

侍卫目瞪口呆地看着柳元青甩袖离开,心里忍不住唏嘘。

还好,还好,他没答应试药。

这柳大夫果真是个狠的。

咳嗽声越传越远,渐渐的,那一身青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隔着一条街道的巷口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那里。

帷帽遮住容颜,裴苒在丫鬟的扶持下上马车。

马车离开巷口,顺着街道绕了好几圈才往盛国公府驾去。

裴苒低着头坐在马车里,帷帽早已脱下。

她手中捏着那块玉佩,低着头沉默不作声。

“姑娘怎么了?”身旁的丫鬟忍不住问道。

丫鬟叫小楠,是金冶特地安排在裴苒身边的。

小丫头看着娇娇小小的一个,实则会一身武功,力气也大得很。

为的就是保护裴苒。

裴苒摩挲着玉佩上的雕刻,抬头有些困惑地看向小楠,“小楠,如果有一件事,所有人都在告诉你,你不能那么做。但是你心中的那道声音在告诉你,如果你不那么做,你会后悔。你会怎么做?”

话是因为冲动而说出口,可是到底该怎么抉择,裴苒一时也很困惑。

义父不会同意她替嫁的。

萧奕说这桩婚事可以解决,可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轻松吗?

若真的这般轻松,为何会拖到现在?

她有太多的疑问,却不知该不该问。

小楠挠了挠头,眼里也是不解,“姑娘,其实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呀。”

“什么?”裴苒有些错愕地看着小楠。

“姑娘不是说了吗?如果不那么做,您会后悔。那您的心中就已经倾向于一定要做了呀。”

一语惊破梦中人,裴苒怔愣地看向小楠。

“姑娘疑惑的不是要不要做,而是如何让别人同意你那样做。姑娘,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马车停下,盛国公府到了。

裴苒低头看向手中的玉佩,心中的决定渐渐坚定起来。

雪落得很大,不过几个时辰,整个院子都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院子里的那两株腊梅盛放着,散发着幽幽的暗香。

裴苒站在窗口,看着风吹落梅腊梅,与雪花缠绕。

院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金冶踏进院子,一眼就看到窗口处的人。

裴苒露出浅浅的笑,看向金冶。

金冶有些晃神。

窗口处对着他笑的人渐渐换了副模样,成了梦中常见的人。

雪花落在手背上,化开带来丝丝凉意。

金冶再细看,窗口处的人已经不见。

他握了握拳,压下心中的思绪,抬脚往正房那边走。

裴苒已经在次间等着,丫鬟们上完茶水,挨个退出了屋子。

次间空荡安静,茶水上飘着袅袅的白雾。

窗户半开着,可以看到窗外的雪景。

下人们离得很远,听不到这边的说话声。

裴苒腰间的荷包已经换成青色竹枝样的,坠在腰间。

她抬头笑着看向金冶,“义父。”

她眼里带着细碎的光,星点的笑意。

以及,让金冶熟悉的光芒。

他在裴萱眼中看到过同样的光。

他明白那代表着什么。

“苒苒,你知道,你和你母亲最相似的一点是什么吗?”

“什么?”

“固执。一旦下定决心,任谁也别想劝动。”

屋内重新恢复安静,窗外寒风呼啸,雪花乱舞。

白雾袅袅,一时间谁也没有继续说话。

裴苒握住腰间的荷包,低下头,眼里带上了愧疚,“义父,对不起,是我任性了。”

金冶摇了摇头,他伸手握住裴苒的手。

冬天到了,小姑娘的手有些凉。

金冶像以前一样搓着手,给裴苒热手。

“父女之间不需要道歉。来之前,我在想,一定要狠狠地告诉你不行,打消你的念头。可义父没能做到。义父没法打消你的念头,就只能护着你走这一段路。”

金冶抬头,眼里带着笑意。

裴苒眼眶湿润,眼角坠下泪珠。金冶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珠,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哭。要是哭的话,义父就不答应了。”

裴苒点头,忍住眼里的泪,“好,我不哭了。义父,你不要担心我。我一定会好好的。”

裴苒忍下眼泪,露出笑容,想叫金冶放心些。

“嗯,义父相信,苒苒一定会好好的。”

金冶说得坚定,更像是某种承诺。

茶水的白雾散开了些,裴苒压下纷乱的情绪,问出心中藏着的问题,“义父,如果我要替嫁,是不是就要回到余家?”

余老夫人说了,婚约定的是余家长女和太子。

如今既要替嫁,这些事是必须要面对的。

“苒苒想回余家吗?”金冶不答反问。

裴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她不喜欢余家那些人。

虽然在笑着,但笑里都藏着细细的针。

“我不喜欢他们。但是如果真要回余家,我也不会让他们欺负我的。只是,义父,我想要知道一些事情。”

“什么?”

“我想要知道当初母亲为何会和离从余家离开,又为何会孤身一人远离京都。”

在余家住着的那几日,裴苒清楚地感觉到李氏和余月巧等人对她的敌意。

余家其他人虽然笑着,但那笑里总是藏着些裴苒不清楚的东西。

如果真要回余家,她必须弄清楚当初余家到底做了什么。

“我知道,总有一日你会问这个问题的。”

他和裴萱努力让苒苒活得单纯开心,但余家的恶念却轻松毁了这一切。

金冶轻叹口气,“你母亲和青阳侯,是从小定下的婚约。”

“当初,你母亲还是信国公府的嫡女。两家老夫人定下婚约,盼着来日结亲。尚未成亲之前,老青阳侯因为在先帝面前说错话,青阳侯府岌岌可危。是你外祖,帮着青阳侯府度过了这次危机。此事过后。两家便开始重提结亲之事。”

“但谁都没刚到,余正德他喜欢自己的表妹,却瞒着上下不曾说出。你母亲被瞒在鼓里,她本想好好与他过日子。但余正德只想着他的表妹,见你母亲一年不曾有身孕,便急急地将他的表妹纳入府中。可当初结亲之时,他曾当着所有人许诺过绝不纳妾。短短一年,他便毁诺。”

金冶几乎咬牙说出最后一句话。

只要一想到当初的事,他便恨得发疯。

如若他早日说出自己的心意,会不会……

然而没有如果。

“他纳妾之后,几乎不再去你母亲房里。你母亲不忍父母担心,瞒着情况不说。直到十六年前,与北临国的那一战。”

“北临国,不是在十几年前灭国了吗?”

“对,他们是灭国了,灭在十六年前。北临一战,死伤惨重。援兵久久未至,就连睿王都……”

金冶无法再说下去。

从边疆回来的那一年,噩梦无数,都是那满地的鲜血。

可他们拼死奋战换回了什么呢?

“回京之后,圣上彻查援兵未至一事。最终结果是……信国公刚愎自用,私下拦住请求援兵之人。圣上大怒,将信国公府查抄。他们,用最不可能的结论掩盖了真相。”

金冶没有明指“他们”是谁。

他压下悲愤的情绪,继续道∶“你母亲看着自己父母兄弟被流放,被杀头。她曾想过一起离开,但最终因为发现你的存在而决定活下来。”

“余正德借着此事想要贬妻为妾,你母亲狠下心,用自己一身的嫁妆换了一封和离书,远离京都。当时,青阳侯府无人知道你的存在。除了一人。”

“谁?”

“如今的青阳侯夫人,青阳侯的表妹,李氏。”

裴苒一下子握紧手中荷包。

所以余敏之说什么多年辛苦寻她,从一开始便在骗她。

青阳侯府的每一个人,都是披着善人皮的恶狼。

裴苒只要想一想当初母亲的无助,便觉得心像是被针扎着。

屋内安静了许久,裴苒将那些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她抬头看向金冶,十分坚定地道∶“义父,我想要回余家。”

她不能容忍青阳侯府做的那些事。

母亲无奈留下的东西,她要青阳侯府全部吐出来。

小姑娘眼里泛着坚定的光,金冶笑了笑,“苒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回余家不是唯一的一条路。义父心中有主意,苒苒等我几日可好?”

裴苒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回不回余家,母亲的嫁妆,她都要青阳侯府一笔一笔地还回来。

外头的风雪更大了些,金冶走出院子,一抬头见看见站在风雪中的金承。

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眉梢,金承也毫不在意,笑着看向金冶,“大哥。”

金冶走上前,轻轻拍去金承肩头的白雪,眼里带笑,“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当年执意离开京都,将盛国公府的一切都丢下。

如今他再归来,盛国公府犹在,他的弟弟像当年送他离开一样迎他归来。

金承笑着摇了摇头,“大哥和父亲护了我那些年,如今我不过是守着你们打下来的基业。若这还做不到,我又怎配说自己是盛国公府的子弟?”

金承生下来身体病弱,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

当外头人对金家二少爷指指点点时,是金冶这个当哥哥的冲出去,护着他的弟弟平安长大。

他们兄弟从来不需要说什么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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