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萧绵时,她居然还侧身让了下道。
萧嫦见了,两只眼里全是陡涨的怒意,她要去推萧绵,却被萧绵反把住手,轻声劝道:“阿姐,这寺里的人都看着呢,等二皇子病好后,你马上就要嫁入皇家了,若在外间失态,传出去不好听的。”
萧嫦脖颈一僵,放眼去看,果然见不少香客都探头探脑地瞧着她们这边的动静。
她脸一红,升起懊恼的神色,低声训斥萧绵:“你方才哑巴了?这话不会早点说?”
往前走了几步,萧嫦又剐了萧绵一眼:“你也是个胆小的,既然都敢害人,当时怎么就没下狠手,要是把那岳清嘉给摔成了残废,她今日还有在我跟前炫嘴皮子的机会?”
萧绵也不辩解,垂头受了。
帮萧嫦取了香,又搀着她跪到蒲垫上后,萧绵静立在身后,俯视着自己的嫡姐,眼底闪过渗人的妒恨之意。
***
上了马车后,彭慈月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岳清嘉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听到萧嫦说二皇子病了,替他担心罢了。
彭慈月精神不好,岳清嘉也歇了让她陪自己去典当行和逛街的心思,马车送了人回府,就打转和邀月去了城西。
邀月所说的那家典当行,位于城西一条清幽的街巷中,因为不是临街的铺子,位置不大显眼甚至有些隐蔽,因而很难让人注意到。
那乌木匾额上,写着遒劲沉着的‘远盛典铺’四个大字。
这典铺门可罗雀,铺面不大,看起来却很深,目测后头起码是出三进的宅院。
柜台上坐着的老掌柜五旬上下的年纪,是位独眼,生着双灰白的浓眉与刚毅的额角。
交易过程还挺顺利,半点不拖沓,也没有黑心压价。
老掌柜拿着戴在脖子上的金镶镜看了没多一会儿,报了个三百六十两的价,岳清嘉估摸着这数也差不离,就给典了。
喜孜孜揣着银子上了马车,岳清嘉去街市大肆挥霍,买了一堆蒸梨枣、和菜饼、糍糕和香粮果子…
就在她大快朵颐之际,这厢,远盛典铺的老掌柜得了小伙计的传话,便下了牌,拄着手杖往正房的内院中去。
厅室中,见人影渐近,康子晋适时站了起身:“董叔。”
董掌柜和蔼地笑:“侯爷来了。”
康子晋颔首,示意他坐,又问候道:“董叔近来身子可好?”
栖桐扶着董掌柜缓缓坐下:“谢侯爷关心,老朽一切都好。”
康子晋亲手给人斟茶:“您也不用整日都坐柜台,得闲了便好生歇息,勿要过分操劳才是。”
董掌柜笑言:“这铺子平日里也没什么人,老朽就是想操劳些,也没什么活计。”
康子晋放了茶壶:“明日便是母亲生辰,我寻了许久,却总也没有合心意,适合给母亲做生辰礼的,便想来问问董叔,最近铺子里可收了什么稀罕物件。”
董掌柜想了想,招过小伙计来嘱了几句,小伙计领了库房钥匙,便去取东西了。
过了一会儿,小伙计托着只漆盒走了进来。
那漆盒共有两层,每层的小屉里还有隔板,方便放置不同大小的物件儿。
底下那层抽开,里头摆着几条象牙手钏、缀着宝石的抹额、罕见的珐琅坠子,最上头那层,则卧着各色水精玛瑙雕成的佛像摆件。
康子晋挑了几样后,董掌柜又从上头那层旁边的小格子里,拿出枚红如牛血的平安扣来,递给康子晋:“方才收的,想来是姑娘家会喜欢的,侯爷您瞧瞧,看是否要带给二小姐把玩。”
还不等康子晋接过,栖桐就惊大了眼:“这、这不是那日马球会的彩头么?”
细细一问,三言两语便知卖主何人。
离了远盛典铺,回府的马车上,栖桐一脸难言地咋舌:“这可是承静郡主给的,居然就这么拿来抵钱,那位的心可真大…”
康子晋拿着那珊瑚扣,在掌心指腹间摩挲了一阵,扔进漆盒中,淡淡地说了句:“先收着罢,莫要让人瞧见了。”
这珊瑚扣是打着妙姐儿的名义讨来的,要是给人瞧见了,受指摘的,也是他博安侯府。
再想想那岳府小姐上回在自已铺子里花钱,那般肉痛得紧的模样,康子晋捏了捏眉心,又浅笑着,无奈摇头。
不仅一两银子没挣,反给她倒贴了不少钱。
算不算倒蚀了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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