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从父亲的命令,宋焱没敢再去慈心殿。
皇太后未免奇怪,这孩子起先总过来道歉,最近怎么一次都不出现了,她使人去探个究竟,结果一个黄门急匆匆过来,大声叫道:“太后娘娘,禁军突然过来抓人……”
“什么?”皇太后道,“抓了作甚?”
黄门伏在地上:“好似云雪,云彩她们都被驱赶出宫了。”
皇太后震惊,猛地站起:“谁下的令!”
“是,是皇上。”
皇太后一愣,慢慢坐下:“这怎么可能,”她手握在椅柄上,紧紧抓住,“你是亲耳听到的吗?”
“太后娘娘,这宫里除了皇上,谁敢抓您的人啊!”
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
皇太后急忙站起,走向明德殿。
听说母亲来了,皇上请她进来,语气淡淡的道:“想必是为宫女一事。”
儿子太冷静了,皇太后心头微凉:“皇帝,你无端端驱赶她们,总要有个理由,云雪她们服侍我多年,我已经用惯,并不想换别的宫女。”
“她们行为不端,以下犯上,胡作非为……要多少理由,朕都可以给你!”皇上搁下朱笔,“母后,以后不管是朕的事,还是焱儿的事情你都莫要插手,好好安享晚年罢。”
皇太后身子一摇:“皇帝此话何意?”
“您不清楚吗?”皇上抬眼看向她,“非要朕一桩桩说出来?这些年,朕对您如何,太子对您如何,您心里明白,可朕不明白的是,您的真心又在何处?”
“是,往前朕得您之助,登上皇位,欠下人情,所以您做什么朕都一再答应。您要封自己的弟弟为国公爷,朕封了,您想侄孙女嫁入刘家,朕也赐婚了,您要选妃,朕也容许。可是凡事都得有个度……母亲,朕问您一句,您是不是巴望着朕早死?”
“什么!”皇太后大惊,疾步走到皇上跟前,“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怎会巴望你早死?”
“既然不是,那便请母亲罢手,朕实在累得很了,只希望宫里能平静些。”
那瞬间,皇上疲容顿现。
看着已然消瘦的儿子,皇太后满腔的火气难以发出,化作一声长叹:“我只是希望你能爱护焱儿。”
“那就请母亲不要再消磨朕与焱儿的父子之情了!”
皇太后心头一震。
“母后请回去,朕还有奏疏要看。”
“皇帝……”
“退下。”皇帝语气发冷,再不看她。
心知这儿子是在气头上,就算贵为太后也不敢忤逆,她只能听从。
只是行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当年那个俊美健硕的儿子确实是老了,刚才近看,眼角都生出了皱纹。她一直想着太子,想着保住他的地位,可自己这个儿子呢?她竟真的将他疏忽了。
这原本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啊。
皇太后长叹了口气,这还是在病中呢,自己又何必与他计较?等病好了,只要他不偏袒宋昀,她这做母亲的也不会把事情做绝!
…………
宫里发生的变化传到谢鸣珂耳中,他知道皇太后此后再不会利用纪家姐妹,终于放心,同时间与二房提出分家。
谢二夫人死活不肯,谢鸣珂便请了堂祖父谢安礼过来。
这谢鸣韶的丑事整个谢家宗族都知晓,连谢知慎都支持儿子了,谢安礼自然要站在这一边。
“堂祖父说未时过来,”谢鸣珂告知纪玥,“我们到时去上房谈,只要不动祖母,二叔二婶不好耍赖。”
“嗯。”纪玥点点头。
话很少,谢鸣珂奇怪道:“怎么了?可是害怕?”
“不是,”纪玥脸庞微红,“我好像……”
“说啊,什么事?”谢鸣珂手搭在她肩膀。
“夫人月信不曾来,好几日了,兴许是有喜了!”沉香看夫人害羞,心直口快帮她说了。
谢鸣珂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那还不快去请大夫,”叫李玉道,“快去!
“未必准的。”
“你管他准不准,总要看看。”谢鸣珂扶她坐下,脸上笑意渐浓,“你嫁给我快一年了,也该有了,我有时候也想会不会哪里不对,是不是我……”
“相公。”纪玥阻止他说下去。
谢鸣珂一本正经:“看来还是没做错的。”
纪玥脸红。
大夫很快就到谢府,给纪玥把脉。
谢鸣珂站在旁边,屏气凝神。
好一会儿,大夫松开手。
“如何,是有了吗?”谢鸣珂急声问。
大夫看年轻男人满脸期盼,拱手作揖恭贺:“恭喜谢大人,谢夫人,夫人是有喜了!”
当真是,谢鸣珂寻常稳重冷静,此时倒差点跳起来,勉强压住了,仔细询问大夫:“……可否能出门?平日吃些什么?油腻的可行,还是要吃清淡的?夫人瘦弱,可有妨碍?”
一连串的问题,沉香听得目瞪口呆。
纪玥莞尔。
她第一次看到谢鸣珂那么啰嗦!
大夫也耐心,一一回答。
谢鸣珂送了厚厚的封红给大夫,叫李玉送出门。
“可听到了,你要静心休养,”谢鸣珂回身握住纪玥的手,“万不可动怒,也不可出门,是了,我马上请岳父岳母过来,岳母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我毕竟没什么经验,总会有疏漏的地方……”
“相公,你忘了今日堂祖父要来吗?”纪玥提醒,“母亲那里不必着急,我这才刚刚有喜,大夫不是说了吗?无需紧张。”
谢鸣珂才想起,手碰了碰额头,沉吟:“那就等过两日。”
他越发坚定了要让二房搬走。
二婶之前就想取他性命,假使被她知道纪玥有喜,不定会想出什么阴狠的招,她是绝对不希望自己有任何子嗣的!
等到谢安礼来,谢鸣珂让纪玥安心等候,独自前往上房。
谢知敬看到谢安礼,沉声道:“堂叔,鸣珂一个小辈不懂事便罢了,您也要来掺和吗?”他是不甘心被人赶出去,准备好好教训下谢鸣珂,可他今日居然请了谢安礼来。
谢安礼笑一笑,只跟老夫人说话:“堂哥在的时候,但凡我来,天大的事情都放下来接待,我们可是无话不谈的。堂嫂,您还记得?”
老夫人晓得在给她施压:“堂弟,知敬一家自小就住在此地,从没有离开过。”
“这么说,我还在此地住过呢,往前没有分家时,京都的谢府全都是一家,是不是要一辈子住一起?”
老夫人哑口无言。
“每房都有每房的运道,堂嫂,我这里劝你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这道理堂哥就很明白,所以早早把家业分好了,该谁的就归谁。鸣珂是大房独子,多得一点也是应该的,而且这些年你们一直都住在知慎的府邸,知慎不也没有计较吗?京都谁不说他宽厚?”
说得好像是他们无耻了,二夫人恼道:“堂叔,您不能这样帮鸣珂,跟父亲一样偏心,相公跟大伯都是谢府的子嗣,凭什么父亲要这么分呢!”
谢安礼翻了一个白眼:“堂哥已经去了,莫非你想去面对面,再问个清楚?”
二夫人气得一个倒仰。
“鸣珂请我来,便是为主持公道,我看今日乃黄道吉日,不如就此分家,也别吵吵闹闹的,大家都留份情面。”谢安礼看向老夫人,“堂嫂,你怎么说?当年你嫁入谢家,家父,内子都曾帮过你,你说,我会害你吗?知慎,鸣珂这些年没苛待你?”
老夫人脸色一红。
谢老爷子颇有威名,老夫人嫁给他后,一直都很敬畏,故而当初给与谢鸣珂许多家业,她并不敢反对。这谢安礼跟老爷子有七八分相像,老夫人也不知说什么了。
“知敬,既然你堂叔也过来了,那只好……”
“母亲,我不会搬的!”二夫人很不甘心,“如此不公的事情,闻所未闻!”
谢鸣珂见她耍赖,早有准备:“谢家的房契地契我都在手,既然二婶不愿离开,也别怪我这侄儿不留情面。”说着看向谢知敬,“二叔,在此之前,我有一事要告知。”
谢知敬冷笑了声,不语。
“去年我在落月潭遭杀手围攻,差点身死,幸好被怀远侯相救才捡回一条性命……当日,知晓我去落月潭的只有这府邸的人,二叔觉得,会是谁痛下杀手呢?”
谢知敬震惊,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但他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怕是盗匪。”
“也许是。”谢鸣珂道,“我后来便发誓,假使再遇到此类盗匪,我必定要赶尽杀绝!”
谢知敬心头一震。
谢鸣珂说完,不再继续,走到门口一声令下:“今日二叔二婶若搬不完家,你们要不吝帮忙,哪怕搬到明日,也必得干干净净。”
那是要强行动手了。
谢知敬此刻心情复杂,看了妻子一眼:“走,回去收拾东西!”他名下好几处宅院,随便挑一处就能住下的,既然侄儿已经说得如此清楚,还有什么好讲?
“相公!”二夫人拉住道,“相公,你真要……”
“我说走,就走!”谢知敬好歹是个男人,不至于死缠烂打。
他大踏步走了出去。
二夫人没了丈夫支持,狠狠瞪谢鸣珂一眼,也拔脚而出。
儿子儿媳都被活生生赶走,老夫人到底心生怨怼,站起来道:“既然你如此厌恶你二叔二婶,我这个老婆子也不碍你的眼了!我也不会再住在此地!”
谢鸣珂并不怕这种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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