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完凤君老祖的教导,楼青茗才问起之前的后续:“咱们出来以后又发生了什么,那位万鬼幡的主人呢?”
其他人听到这话后,面面相觑,短暂一寂。
最后还是楼青蔚出言为她解了惑:“他被那位植修给一手捏爆了头。至于其他人,我们出来时,便已未再看到。”
楼青茗心思急转,她又看了眼旁边贺楼凤君的脸色,便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她在心中暗骂了一句那株蚀骨玄桑的阴魂不散,刚准备转移话题,就听贺楼凤君道:“那人虽然死了,但那万鬼幡却被我抢来了,给。”
楼青茗迟疑地将这块有了裂口的万鬼幡接过:“这个给我是……”
贺楼凤君便笑:“这幡里虽然没了怨魂,还已破损,但只要器灵还在,里面的煞气便能够被不断孕养。你可以拿去给你那鸟,让它偶尔进去打打牙祭,做做零食。”
大风血脉又怎能少得了煞气为食?!
依她看来,这万鬼幡给金卷做零食袋子就刚刚好。
楼青茗也挺惊喜的,残破的魔道器那也是个道器,这价值可当真不小:“多谢老祖,等金卷儿醒过来,我就让它亲自谢过老祖。”
贺楼凤君眉宇舒缓。在她看来这不过随手关照一下自家小辈,为小辈的豢养灵兽减缓压力的小事而已,不值一提,但楼青茗能有这个心,她的心情还是非常愉悦的。
随后她又想起了什么,看向楼青茗补充:“斩霄殿那边的人说,他们过段时间会到仁仙城驻点亲自拜访,领回他们那几个‘走失’的同门。”
当初楼青茗她们总共抓到了七个魔修人质,这送回去了茅薛旺一个,还剩下六个呢。
估计下一次的见面,她也能从他们口中知晓,他们斩霄殿派人袭击她们御兽宗的真正理由。
“我知晓了,我们现在便准备赶回仁仙城。”
将事情交代完后,贺楼凤君便向她略一颔首,直接钻回楼青茗颈间的莲子内去努力去了。
直到这时,御兽宗弟子们才舒出一口气。
没办法,这位老祖哪怕只是个魂体,但是她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以及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跪地叩拜的霸气威压,都时刻在考验他们的自制力。
就刚才贺楼凤君从虚空回来,浑身充斥着隐怒的低气压时,真的有人差点就那么跪了下去,幸亏被人给及时拽住,才没有将脸丢弃干净。
气氛一轻松,众人便有了说笑的心情:“那咱们怎样回仁仙城?飞回去、乘飞舟、还是其他办法?”
几位金丹修士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传送阵。”
楼青茗入定的这几天,他们几个已经将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探索了个遍,也因此,他们对大家此时所处的地理位置要了解得更多。
惠魁看向楼青茗:“悟道者们的脚程太快,我不知对方从仁仙城外赶到这里花了多长时间,但是我们若想坐飞舟赶回去,起码要两个月打底。”
“而且,我们之前还对着地图研究过。若想省时地赶回去,我们就需穿过莽荒四野的一处险地——大津地,那以我们一行的实力太过危险。但若是再绕一个远,时间就需再次加倍,倒不如直接舍弃。”
“在距离这处山林不远的崇谷城内,恰好就有处直通仁仙城的传送阵,我们之前也派人打探过,都觉得相当可行。”
“崇谷城啊,”楼青茗感慨,“那确实有些太远。”
按照她曾经背下的莽荒四野地图,它与仁仙城的位置几乎几乎分列莽荒四野两边。
“那咱们便去崇谷城,从那边直接坐传送阵回。”楼青茗起身,拍打了两下.身上不知何时飘来的草木灰,做出决定。
其他人闻言自然没有意见,只是他们的目光落到被楼青茗从身上拍掉的草木残灰上,不由可疑地沉默。
那些,都是贺楼凤君烧掉的草编鸟巢灰烬。
就当时那火苗的精准燃烧架势,他们甚至怀疑,若是当时出现在那里的是那位植修,她会马上将之整个劈了当柴烧。
气势太过霸气,怒气如有实质,让他们到现在都有些忘却不掉。
索性这时惠魁上前了一步,祭出飞剑跃了上去,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他一边等着众人相继上剑,一边笑着对楼青茗道:“之前少宗主晋阶,我与楼师弟一起跟着往里面搭了些灵石。”
楼青茗闻弦歌而知雅意,她忙将手放在自己的储物袋上:“多谢师兄相助,用了多少?”
惠魁摆手:“数目之类的就暂且不用提,权当是提前给少宗主送的大典贺仪。这次送了,下次咱们可就免了。”
楼青茗当即摇头否决:“那怎么能行?!”
说罢,她转头看向楼青蔚,楼青蔚当即报出一个数,她取出一枚储物袋笑盈盈递给惠魁:“惠师兄不用想着太省事,其实我还挺期待你的礼物的。”
惠魁:……
他好笑地看着楼青茗的脸色,一个指头敲了上去,将储物袋收好:“你也是个不肯吃亏的。”
楼青茗果断承认:“总觉得如果还钱了话,会收到一份价值更高的礼物。”
“那万一是错觉?”
“我就会去寻宗主,与他好好商议商议座下弟子任务量太少的问题。作为宗主的门下弟子,理应为了宗门的发扬以身作则,鞠躬尽瘁。”
惠魁:……
“这是威胁?”
“不,我只是提出一种自己的合理行为模式。”
“真是为你未来的弟子心痛。”
“我未来的弟子指不定还没出生呢,师兄你现在就考虑这些,着实有些太远……”
崇谷城。
御兽宗一行甫一缴纳完灵石进了城,众人便四散开来,或在城中打探着这边的风土人情,或是趁机走走看看,看看能不能淘换回去一批“土特产”。
楼青茗与惠魁在与众人分开后,先是去了崇谷城这边的传送殿,询问了一下传送往仁仙城的价位。
“十块中品灵石,有点小贵。”楼青茗出言感慨。
当初她从蒙金大陆的蓬岷城传送回来时,是五百枚中品灵石,但是由于那个距离更长,因此与现在这个相对比,竟显得蒙金大陆那边的传送有些实惠。
“没办法,蒙金大陆这边并不擅阵,传送阵价格收得贵了些也情有可原。”
楼青茗颔首,她又最后看了眼传送殿外那群或身披金色鸡毛斗篷、或身披黑色斗篷的修士们,好笑地摇了摇头。
她刚准备转身与惠魁再去打听一下飞往仁仙城那边的商队飞舟价格,就听到胸.前挂着的贺楼凤君突然开口:“前面排着队、刚刚踏入传送阵的那位金色斗篷,与之前在邑涞莓谷内偷袭你们的老魔修是一伙儿的,就是咱们出来前已经不见了踪影的那个。”
“万鬼幡主人的同伴?”楼青茗心中一动,当即抬头,荡开酒韵涟漪看向前方。
恰在此时,传送殿内的阵法启动,倏然间,一阵阵芒闪过,那处传送阵中站着的十位修士已然不见了踪影。
楼青茗想着方才通过酒韵涟漪看到的那张一闪而逝的脸,一时竟怔了一下:“是她?”
“是谁?”惠魁听到她的低语,出声询问,“刚才那群人里面,有人你认识的?”
楼青茗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又用酒韵涟漪看了一下这边等候的修士面孔,确认里面再也没有一个熟人后,才与惠魁一起转身离开。
路上,她边走边与惠魁传音解释:“方才我老祖和我说,刚才坐上传送阵离开的修士中,有一位就是之前与那位万鬼幡主人一起站在邑涞莓谷外的女修。”
“我方才在她被传送离开前,特意看了下她的脸,发现竟然是熟人。”
“哪个?!”
“银霜海,晋杭阵师的爱徒,雍微。”
“是她?”惠魁也诧异了一下,显然对于这位好容易从皇楼阵师遗址中出来、却又受到她师父连累,被偷袭者打损灵根的女修士记忆深刻。
“我记得她之前曾被誉为外域筑基期阵师的第一人,在阵道之上非常有天分。曾经听闻她因为灵根受损而销声匿迹后,还为她惋惜过一阵。怎么,她现在竟还与魔修混到了一块儿去了?!”
而且她与之想混的,还不是一位普通魔修,而根本就是一位悟道者。
一瞬间,他先是为这位曾经天才修士的堕.落感到惋惜,之后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思索,这是否又是银霜海的一个阴谋诡计。
不为别的,实在是因为晋杭阵师这人太过阴损,他就有那种能凭一己之力、拉低整个银霜海在修士中间的印象的实力。
楼青茗眯起眼睛,抬头望天:“因为啊,她现在已经从灵修,转为魔修了。”
刚才那一眼若是她没有看错,她在传送阵启动的刹那,在周身震出的护体结界,并非是灵气罩,而是魔气罩。
也就是说,不知何时,这位银霜海的阵道天才已经废弃了她原先好容易修炼而成的灵修修为,转为了魔修。并且还在短短时间,就将自己的魔修修为修炼至了筑基。
这般速度,着实让人诧异。
当然也还有另外一点,让楼青茗忍不住耿耿于怀:“佛前辈,你说她的命运改变,是与我有关吗?我是说因果。”
佛洄禅书闭目测算了一下,笑:“无关。那丫头命中本来就有劫,你与她身上并无因果。”
想当初在皇楼秘境时,若非楼青茗在,一整个秘境中的修士都得被既明给屠戮殆尽。如果往细里说,当时秘境中的每一位修士,都在无知无觉间欠下她一份恩情。
至于为何所有人中就雍微最倒霉,只能说她平时不加修德、作孽太多,这才气运不佳,运道衰减。
想想她在皇楼空间中,曾毫无缘由地对数支阵师队伍赶尽杀绝,就知她绝对是一个狠的。
楼青茗现在如今修为低微,还暂且感受不到因果这种东西的存在,因此一切都靠猜测。现在听到佛洄禅书这话,她就放下了心。
“那便罢了,其实我对于她现在的境遇还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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