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低头看着怀中的林梦秋,她正双眸湿漉漉委屈的看着他,小嘴气鼓鼓的嘟着,脸上虽是生着气不理人,可这小手却是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
哪里有人真的要推开会这般的,分明她的心中是不舍的,看得沈彻是既心疼又甜蜜。
“是不是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话?”思来想去,若只是他和陈悦瑶说句话的事情,林梦秋不会如此生气,定是他不在时还发生了什么。
罗老夫人到底是长辈,她自己在心里生气也就罢了,背后说人闲话总是不妥,林梦秋便摇了摇头。
“没有,就是我小心眼,见不得有人与你亲近。”
“又说谎。”自从林梦秋坦白后,沈彻已经掌握了她说谎的细节,每次只要她手指不安的揪着什么,或是眼神有些闪躲,那就一定是在说谎,也是他之前大意,连这都没发现。
既然不能说别人的坏话,也不能骗他,林梦秋只能干脆的不说话了,总不能逼着她说话吧。
沈彻原本不过是猜测,这么一来反而更加的确认了,真是有人说了她什么,顿时眼神就冷了下来。
他都不舍得碰一下的人,竟然敢有人给她气受。
“阿四。”她不说,也会有别人说。
林梦秋见他是真的发怒了,生怕阿四不嫌事大,到时惹得沈彻更气,赶紧拉着他的衣襟小声的把来龙去脉给说了。
“老夫人其实也没说错话,也是好心,谁家后院没几个妾侍的,是我不该拘着你。”
林梦秋越说声音越低,嘴中苦涩难耐,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真的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这些事,本该我做的,是我做的不够好,我,我应当……”
她实在说不下去了,让她亲口说出要为沈彻纳妾这种违背本心的话,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当然,沈彻也没给她继续说的机会。
他直接拉着她的手,冷着脸就转身往外去,林梦秋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泪眼婆娑的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走。
“夫君,这是去哪儿?”
“自然是去出气。”
林梦秋的脸憋得通红,赶紧的把他给拦下了,“算了吧,我不生气了,而且她是长辈,怎么可以顶撞长辈呢。”
“她算是你哪门子的长辈,年长者为尊,她可有半分长者的样子吗?自家的事管不好,手伸的如此长,还能管得了别人纳不纳妾。
她若真有本事,就该让罗老太爷少纳小妾,京中何人不知,罗老太爷早已年过花甲,美妾还给他生了个小儿子。如今倒是真该恭喜这位老夫人,庶子和曾孙一块摆满月席,还省得宾客送两次礼。”
到时他带着孙子儿子一块带出门,外人瞧着,可不就是个其乐融融的四世同堂。”
沈彻言罢,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这位老夫人既然嫌没事干,还喜欢给别人送妾,那就给她送回去,她想送一个他就送十个,保管让她没时间管别人家的家事。
这还是林梦秋头次知道沈彻的嘴也能如此犀利尖锐,虽不带任何贬低的字词,却能让人听出他话中的轻蔑和嘲讽,格外的解气。
林梦秋之前只听说罗老太爷位高权重,即便隐退后,说话也依旧很有分量,但这种后宅的艳事她还真是没有听说过。
年近花甲还能生儿子吗?到时这小孙儿岂不是还要喊这比他早几天出生的人为叔爷爷?
林梦秋方才还在委屈的想要抹眼泪,这会竟是生生被逗笑了。睁着好奇的眼,根本不让他走,这会也不气了,还想着听新鲜事呢。
“夫君,我已经不气了,咱们不去了。”
“在我头上惯会磨人,这气都没出,你便不气了?真是个窝里横。但这事,可没这么简单就过去。”
林梦秋的心里是既甜蜜又苦涩,甜的是沈彻看重她,满心满眼的为她好,苦涩的是她作为他的妻子,也该为他着想。
南阳王府要开枝散叶,她不该如此自私的霸占着他,“她也没做错,本就该为府上香火着想,才算是贤德。”
沈彻见她是又钻进死胡同里了,气的眸中带火,难道他方才说的还不够明确吗?
此刻也不急得去给罗家找麻烦了,拉着林梦秋的手腕坐回了贵妃榻上,让她能与他平齐双目对视。
“手伸出来。”
林梦秋低眉顺眼乖乖的将手掌心伸出,还以为沈彻要打手板子,却没想到,他的手掌轻轻的落了下来,十指紧扣手掌交叠。
他的力道很重,林梦秋却不觉得疼,反而还偷偷握得更紧,她喜欢这种与他紧密相扣的感觉。
“我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当做耳旁风了?”
“我没有……”林梦秋委屈的低声道。
不与她说清楚,这人便爱胡思乱想,沈彻阴着脸恶狠狠的在她耳边道:“还敢说没有,我方才不是说了,除了你,谁都不要,你以为我是哄你的?再说一次,你若是敢真给我塞人进来,那便走着进来横着出去。”
林梦秋觉得自己与他待久了,连喜好都变了,明明他说着如此狠厉的话,在她耳里却不觉得害怕,还有种诡异的安心。
她讷讷的抬头看他,有些不敢相信,她能得到他的喜欢,还能与他厮守白头,“真的?这辈子都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沈彻何时说过假话?”
沈彻是如此怕烦的一个人,往日同样的话他只说一遍,可今日却在一次次的突破他的底线。
就算沈彻说的是假话,她也愿意被骗。
沈彻抵着她的额头,见她还要说话,终是不耐的堵住了她的嘴。
算着日子,她身上也是该好了。既然他说的话她不信,那便只好用行动来证明给她看了。
屋外红杏已经准备好了汤浴,两人都淋了雨,虽然是夏日也很容易会着凉,可刚走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动静。
赶紧红着脸拦了要往内走的丫鬟,“先撤下吧,主子们这会还用不上。”
林梦秋觉得自己就像是岸边的小小芦苇,浪花儿一打,她便随着飘摇摆动,屋外是淅沥的雨声,屋内也在下着小雨。
时缓时急,让人应接不暇。
“还敢不敢说纳人了?”
沈彻红着眼,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咬着她的耳尖一遍遍的逼着她回答。
林梦秋这会正是意乱眼迷的时候,她哪里还听得清他问了什么,跪坐在轮椅上,紧紧的搂着他的脖颈,不敢分神,生怕不小心就向后仰去。
含含糊糊的哑着嗓子喊他名字:“阿彻,阿彻。”
沈彻极为喜欢她意/乱时这么喊他,也很喜欢两人如此平等的对望,只是林梦秋脸皮薄,除了榻上,从不肯松口。
也就是今日她的醋劲大,有种不想把他让给任何人看的疯狂,这才冲动下同意了。
反倒是便宜了沈彻,对这样的醋劲很是受用。
等到雨停下时,林梦秋已经浑身酸软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是隐隐约约的记得,好似有人为她擦洗身子,而后躺在软软的床榻上,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屋内已经点上了烛火,屋外晚霞漫天。
沈彻就靠坐在他身边捧着书看,见她醒来,便心情很好的勾着唇笑了。
“饿不饿?我让他们摆膳。”
林梦秋才发觉,这一觉竟然从下午直接睡到了傍晚,实在是有些离谱了,若是让人知道,他们躲在当中做什么事,可得被人笑话了。
赶紧拢着被褥坐起,“怎么这么晚了,夫君怎么不喊我起来,下人们都瞧着呢。”
沈彻眼尾的余光正好能看到,她因为起身漏出的圆润肩膀,只有他知道,那被褥下藏了什么样的景色。
闻言便有些心猿意马的嗯了声,“知道便知道,我与自家夫人亲密,难不成还有人敢说半句闲话?”
闲话肯定是没人敢说的,可这日夜不分,终究是传出去不好。
“不与你说了,我要起来了。”林梦秋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她要穿衣服了,他赶紧出去。
沈彻却像是完全不懂,依旧是淡定的翻着书页,根本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林梦秋只能红着脸的戳了戳他的手臂,“夫君,我要穿衣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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