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情唇边的笑容逐渐隐去:“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林妙音脸上腾起怒色,她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说话。
“你不乖。你嘴上答应了我,心里却在想着逃跑。”
林妙音噎住,答不上来了。
“好了,该放你的时候,自会放你,手给我。”慕容情每日都会替她看诊,一探她的伤势,二探她的记忆受损之故。
慕容情毕竟出身慕容氏,是这慕容山庄的少庄主,林妙音再讨厌他,对他的医术还是信服的。她乖乖伸出手,递到慕容情跟前。
慕容情指尖搭上她的脉。
他自小患病,整个人都是冰冷苍白的,没什么温度,指尖泛着微微的凉意,甫一搭上她的手腕,她打了个激灵。
慕容情注意到她的这个微小的反应,暗中催动内力,指尖暖了起来。
“伤势没什么大碍,再休养两日即可恢复,倒是你的记忆……”慕容情沉吟着,好看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脑袋可曾受过伤?”
“林漠说,他捡到我的时候,我满头是血,兴许是那个时候把脑袋磕坏了。”
“林漠是谁?”慕容情的关注点显然歪了。
“不告诉你。”林妙音撇过脑袋。
慕容情被她这个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她以为她不说,他就不知道吗?他已经派人去查她的底细,她的那些小秘密,他能翻个底朝天。
“你会失忆,是脑部重创导致。我会替你恢复记忆,只是你的体质太弱,在此之前,需要辅以药浴增强体质。我父亲教你的那套慕容家的功夫,你平日多练练,若有不通之处,可以问我。”慕容情收回探脉的手。
“等等,你说你父亲?”林妙音一怔。
“是,我父亲。你会的那套慕容家的功夫,是我父亲教你的。”慕容情从袖中取出林妙音的那只金铃,晃了晃,听着清脆的铃声,他的眼中露出戏谑之意,“我没骗你,这只金铃的确是我送你的聘礼。我父亲大概是见了这只金铃,才会教你武功。”
这只金铃是慕容情的母亲留给他的,母亲说,若将来遇着喜欢的女孩子,就将这只金铃送给她。
约莫几年前,慕容长风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时兴高采烈地告诉他,说见着他选的媳妇了,还夸他眼光好,小姑娘聪明伶俐,只教了她几日,就学会了他们慕容家的功夫。
那时,他只当慕容长风在开玩笑,他表面笑着,眼底却覆上一层阴霾,慕容长风并不知道,他选的媳妇,已经被他亲手葬送了性命。
“我的金铃还我。”林妙音看到那只金铃,眼睛一瞪,伸手来抢。慕容情说的话,她半信半疑,他太狡诈了,信他,只会栽在他的手里。她的记忆,她自己去找。
慕容情向后躲闪,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卸了她的力道:“我说过,我们的功夫是一样的,你打不过我。”
林妙音抿唇,憋着怒气,没说话。怪她技不如人,成了他的阶下囚,连自己的金铃都保不住。
慕容情松开她,朝她凑近。
林妙音抬起胳膊,欲一掌劈向他。慕容情却只看了她一眼,用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林妙音动作一僵,不明所以地看他。
慕容情垂着脑袋,将手中的金铃系在她的腰侧。
长发尽数从他身后垂泻过来,铺了他满肩。他几乎是抵着林妙音的,近得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林妙音的眼底泛起错愕,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的肤色极白,又冷又苍白,发色却极黑,墨染过一般的黑。
这黑,衬得他的脸更白了。
“说过是给你的聘礼,自然不会再收回。”慕容情将金铃系在她腰侧后,抬起脑袋说了一句,说完这句话后,他轻声咳嗽起来。
他这一咳,咳了许久,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林妙音瞧见他从袖中抽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按在唇角,片刻后,那帕子染上血色。
林妙音惊讶:“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旧疾而已。”慕容情的声音虚弱了许多。
“你咳血了。”大概是咳血的缘故,显得他脸色更白了,他的唇上沾了血,殷殷一点夺目鲜红,十分刺目。
“练武时,不小心伤了心脉,落下这咳血之症,久治不愈。”慕容情浑不在意地答道。
“你们慕容氏是神医,也治不了吗?”
慕容情笑了:“你如此关心我,是怕将来嫁了我,年言言纪轻轻就守寡吗?”
“谁要嫁你,我有夫君。”林妙音恼怒。
慕容情显然不信:“你还是处子之身,哪里来的夫君?说谎可是要被罚的。”
林妙音登时脸色胀红:“你、你、你……”
“你也说了,我是神医,是不是处子之身,一探便知。”慕容情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虽说你早晚是我的人,我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乱占便宜的卑鄙小人。”
林妙音的脸不红了,换成了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不热闹。她闭上嘴巴,一言不发,但她的表情明显在告诉他,他在她眼里就是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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