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真的可以教皇上!我很聪明,任何事都是一学就会!”
穆温烟不明白,萧昱谨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作甚。
她来时气势汹汹,此刻在帝王那双幽若深海的眸子盯视之下,好像底气少了几分。她现在并不记得入宫后的事,在.侍.寝一事上没甚丰富经验,但好胜如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她的本事,就连帝王也不行。
两人的视线交织,穆温烟看了看萧昱谨,又看了看平铺在龙案上避.火.图.,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审视,仿佛就要被眼前人看穿的感觉,“你若不信……我教你试试看呢!”
帝王此刻并未穿龙袍,而是玄色帝王常服,墨色镶宝玉的腰封,衬出修.韧.挺.拔的体格,他放下手中银狼毫笔,从龙椅上走下的动作少了往日的稳重之态,似乎有那么一丝浮躁,但不甚明显。
萧昱谨大步走到穆温烟跟前,高大的男人仿佛瞬间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
被萧昱谨打横.抱起那一瞬,穆温烟莫名细细打量了男人的唇、鼻、眉眼,甚至是他浓密粗长的睫毛。
穆温烟的凝视不带有任何的目的性,纯粹是被好看的事物所吸引,可一想到别的女子也这般打量过萧昱谨,她心头隐隐不舒坦。
与.风.月.情.爱.无关,她只是一个霸道吝啬的小孩,自己的东西半点不想分享给别人。
“我要给皇上生娃娃!”穆温烟情绪上来了,思及国公夫人教她的话,她满腹愤然,揪着帝王的衣.襟,再度爆出惊人之言,“皇上的.种.子.不能给别人,统统给我!我都要了!”
萧昱谨步子一怔,独属于成熟男子的喑哑嗓音,此时已与他的气息一样,不太稳了,他眯了眯眼,问,“谁教你这些的?”
此言一出,萧昱谨把人抛在榻上,他随即覆了上去,像是自嘲一笑,“罢了,朕问你这些作甚?你就是一个小傻子。”
穆温烟顿时悲愤交加。
她果然猜的没错啊!
萧昱谨一直假装与她.圆.房,就是将她当做傻子了!
她哪里傻?
穆温烟一度哽咽,一直引以为傲的智慧,竟然被人看扁了,这不亚于是天要塌下来了。
若是没了美貌与智慧,她苟活于世还有甚么意思嘛?!
穆温烟沉浸在自己的巨大困苦之中难以自拔,她非常想表现一下,证明自己的智慧完全不成问题。
这一厢,帝王骨节分明的手捏起她小巧的下巴,他冷硬无温,但掌心又烫的要命,那双幽眸仿佛天生自带忧郁,他宛若狂野又从容冷静的猎豹,优雅却也危险。
二人四目相对,近的可以呼吸可闻,男人哑声问,“皇后真的那么想.要?”
穆温烟不想大煞风景,所以她强忍内心悲愤与伤感,再回答萧昱谨的问题之前,她反驳道:“我才不是小傻子!”
我的机智,是你们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
萧昱谨可能没甚耐心了,单手撂下帷幔,隔绝外室光线,低低说,“嗯,朕的皇后不是小傻子,那皇后可知什么是朕的种子?”
穆温烟登时一怔。
糟了!
被问到了!
难道她的智慧当真不足?
娘亲只告诉她帝王的种子都应该是她一个人的,但并未告知她,什么是种子。
穆温烟秉承不懂装懂的作风,企图蒙混过关,总之谁也别想挑战她的智慧,“种子还能是什么?!皇上不知明知故问么?皇上不准给别人!尤其是淑妃!”
“呵呵……”
男人一阵愉悦的声音传出,不知是什么取.悦.了他,一口应下小皇后蛮横无礼的霸道请求,“好,朕都给你,只要你……要的下。”
穆温烟突然想起来.避.火.图.还在龙案上,她起身要去拿,萧昱谨一手摁住了她,眸光晦暗不明。
穆温烟急了,“我要画册!”
萧昱谨没依她,“先立字据,把你方才说过的话,统统写下来。”
穆温烟等的很心急,不明白为何萧昱谨总是对字据那样重视,她问出了一个好奇的问题,“我之前写的字据,皇上搁哪儿了?”
萧昱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从容沉稳的像个渐渐.诱.人.深入的高手,“朕放在了国库,每日皆有重兵把守,烟儿日后想毁证据也无计可施。”
穆温烟拧巴着小脸,更糊涂了。
这一刻,她终于愿意诚恳的怀疑一下自己的智慧。
好不容易写出的字据,她日后为何要毁了?!
想到将来生下储君,从而间接坐拥天下的好事,穆温烟带着鼻音,喃喃催促,“皇上你快点去取笔墨,我都等不及了!”
呵呵……
还学会使唤他了?
萧昱谨再度起榻,身上的帝王玄色常服已经不知几时褪下,只着雪色中单与亵.裤。
他将心急如焚的皇后抱起,直接将她抱到龙案边,亲自给她铺纸研磨。
不知道是不是穆温烟的错觉,她总感觉萧昱谨的臂膀比之前更结.实.僵.硬,仿佛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即将爆发出骇人的力量。
穆温烟握着狼毫立下字据时,总感觉身后有股异样,但她甚是焦虑,无心顾及太多。
摁了手指印,穆温烟兀自擦了擦身,迫不及待转身,又像八爪鱼一样,软绵绵的攀附在帝王身上。
萧昱谨被她逗笑,他原本不想“乘人之危”,起码不是在她失了心智之时,但是她撩拨在先,非要送上门,他是一个正常男子,是她的夫君,没有拒不接受的道理。
萧昱谨扫了一眼那如狗爬式的字迹,倒是认出了上面的字。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着实奔放大胆,字里行间隐隐透着模棱两可的.色.情,若非是太了解此前的穆温烟,萧昱谨一定会以为她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一抽,抱起穆温烟大步再度迈入内殿。
御书房的偏殿也有供帝王歇息的场所,很显然帝后二人默契的达成一致,谁也不想大费周章去寝殿了。
穆温烟告诉自己,不慌。
她什么世面没见过?
不过就是跟帝王生一下孩子,优秀如她,这样简单的事完全不是问题。
萧昱谨白皙好看的手解开少女发髻,三千青丝倾洒玉枕,指尖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他的眼神仿佛很悠远,“朕早就对你说过,你与朕命中注定,便是你如何逃,终究还是到朕的身边。”
穆温烟无心听男人的喃喃低语,她被萧昱谨亲过,又一惯是个学习的高手,圈起萧昱谨的脖颈,她就凑了上去。
她太顽皮了,心性甚强,即便面对的人是帝王,也想占据一切主导地位。
萧昱谨凝视着她紧闭的眉眼,先任由她嬉戏玩耍了一会,等到她功力稍褪,帝王忽然发动攻势,惹的小皇后低声哼.哼。
她喜欢他这样对待。
穆温烟半点经不住撩.拨,孩子的心性便是如此,只想顺应本能,就像是被一块糖果引诱多时,她满脑子只想吃糖,若是吃不到嘴里,就决不罢休。
穆温烟很快招架不住,但这并影响她享受。
她太沉迷帝王指尖的功力,不管他对她做什么,只要是令得她愉悦之事,她都欢迎之至。
身上倏然之间一凉,她蹙着秀眉,睁开眼不满的看着萧昱谨。像个得不到满足的孩子,一双水朦朦的大眼满是质疑。
却见男人手放在腰.封上,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他眼神与平素不同,里面像是缀了十里桃花,泛着潋滟.春.光。
穆温烟仿佛被蛊惑,与他对视,这个时候她还尚存理智,虽然对萧昱谨的“敷衍”甚是气愤,更是气他对自己还“留有一手”,她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她每晚都要缠着萧昱谨.侍.寝,不给其他妃嫔任何雨露均沾的机会。
不久之前,娘亲还告诉她,男子就喜欢她这样的——人见人爱的绝世美人。
若是帝王不独宠她,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她一心为自己愤愤不平,因着心有所想,嘴上立刻就脱口而出,“皇上,你还在等什么呀?”
萧昱谨的双膝跪在她身子两侧,她无法动弹,但着实等的太心急,不亚于是有人拿着糖人在她唇.边引.诱,给了一口馋了个味道,又立刻移开,就是不直接满足了她。
萧昱谨俯身,双臂支撑身子,没有挨近她,因为动.情,一惯清俊冷硬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旖.旎之色。
“看着朕。”他哑声说。
穆温烟眨了眨眼,她不是一直都在看着他么?
人人皆爱美,她想要萧昱谨一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她,所以出卖自己的良心,假装真心实意的拍起了龙屁,“皇上真好看,我都移不开眼。”
穆温烟觉得自己太机智了,她不明白庄嬷嬷为何总说争宠并非易事,可她分明……将一切掌控在股掌之中呢。
果然,她此言一出,就听见萧昱谨低低轻笑了两声,眉目如将将融化的凛冬初雪。
灼.人的呼吸触及肌肤,穆温烟既紧张又兴奋,两只粉润的脚丫子也蜷缩起来了。
她抱着帝王的黑色头颅,望着头顶的明黄色承尘,眯着眼不知如何是好,脑子里冒出来无数彩色泡泡。想扭捏,也哼哼……
“烟儿喜欢这样?”
男人嘴里含糊不清,吐出来的话低沉喑哑到了极致。
穆温烟的三魂六魄仿佛已经飘飘然的冒了出来,她是孩子的心性,可身子已是二八芳华的少女。
身子和心竟然默契的皆一致保持着诚实。
她强行拉了自己的一缕魂魄回来,勉强回答了萧昱谨的话,“烟儿……喜欢的。”
一想到后宫的其他妃嫔也有这个待遇,穆温烟的魂魄又回归几缕,脾气说来就来,“皇上以后不.准.宠.幸其他妃嫔!她们又没我好看,身段也不及我!尤其不能吃她们这里!”
此前穆温烟就已经在背地里骂过萧昱谨饥不择食,男人也记仇,稍稍报复了一下,力道重了些,激的穆温烟立刻.轻.咛.了.一声。
没听到回应,穆温烟睁开眼,显然不的目的不罢休,“皇上怎么不答应?淑妃哪里好了?她这里什么都没长,皇上吃都没法吃。”
萧昱谨身子一僵,抬起眼来,嗓音仍是喑哑,但明显带着威胁,“穆温烟,你到底想不想.要.了?”
穆温烟噘着嘴,她想让萧昱谨继续,可又想让萧昱谨对她发誓,日后再也不对别人这样。
难道,像她这样美貌的女子,都不能鱼和熊掌兼得么?
她点头如捣蒜,“想!”
萧昱谨好气又好笑,想到以后某日,她想起一切,男人眼中一抹苦楚一闪而逝,继续之前告诫了她一句,“穆温烟,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求着朕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穆温烟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个小女子求求帝王,也不丢脸嘛
“嗯,是我求着皇上的!皇上,你不要再墨迹了!烟儿求你!”穆温烟催促。
萧昱谨:“……”
他真该命一位司寝官过来,将这妖精所说的一切都记下来。
帷幔忽然一动,穆温烟满心期待。
却就在快飘飘欲仙时,老天又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那必然不是巧合。
殿外,李德海禀报的声音传入,“皇上,丞相大人求见。”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帝王低喝声传出,“不见!”
此时,苏丞相已经在殿外候着,他自然也听见了帝王被人在关键时候打扰,甚是不悦的声音。
这才将将申时,外面日头高照,帝王却是抱.着美人在御书房白.日.宣.淫……
苏丞相擦了把额头的汗珠子。
他是萧昱谨的嫡亲舅舅,也算是看着他长大,尤其是见识了萧昱谨这几年的雷霆手段,深知萧昱谨不是一个.重.欲.之人,他甚至有些无情禁欲,此刻却是被一个傻子迷的七荤八素,可见萧昱谨对穆温烟已经稀罕到了什么程度。
“妖后!”
苏丞相低喝出声。
李德海站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苏相注意言辞,皇后娘娘可是皇上钦封的一国之母!”
苏丞相见过穆温烟的亲生母亲,也知自己的女儿---淑妃根本不及穆温烟的容色,再这样下去,皇太子迟早要从穆温烟的肚子里爬出来。
苏丞相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又是三朝元老,更是帝王的舅舅,他撩袍跪在了御书房外的大理石地面上,对着殿内道:“老臣恳请皇上以国事为重!皇上若是不见老臣,老臣就长跪不起!”
李德海:“……”算着时辰,皇上与皇后刚开始不久?又是突然被打扰,皇上他还能受得住么?
李德海轻叹,“苏相,您这又是何必呢……”
殿内,穆温烟泪眼婆娑,她瞪着正兀自穿衣的萧昱谨,男人是背对着她的,可她刚才分明瞧见了什么古怪的东西在傲..然..挺..立,不过她此刻无暇关心帝王的身子构造,“哼!看来,在皇上心里,我还不如苏相!难道皇上放着我这样美貌的皇后不宠,偏去宠身子干瘪的淑妃!”
萧昱谨系好中衣系带才转过身来,男人浓郁的眉紧锁,显然比穆温烟还不悦。
他上前,附耳故意哈气,“后面有浴殿,你先去洗干净,然后乖乖等着朕。”
干嘛要洗干净?穆温烟嗅了嗅了自己,馥郁如常,哪里不够干净了?
都是借口!
直至萧昱谨离开内室,穆温烟还没从悲愤中醒神。
早知道,刚才就不该那样磨磨唧唧。
她悔的肠子都青了。
若是一开始就干净利落,此刻哪还有苏相什么事?!
穆温烟猛然惊觉,她的敌人可能不是后宫妃嫔,而是权倾天下的苏丞相!
思考了一会人生,穆温烟在硕大的龙床上来回打滚,幔帐内薄荷与冷松香的味道,穆温烟一闻到这气息就想到了萧昱谨方才对她做的事。
她对萧昱谨上瘾了!
他简直比松子糖还讨人欢喜。
以后一定要牢牢抓稳!
萧昱谨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
帝王的不悦皆写在脸上,就连伪装也懒得呈现了。
苏丞相作揖,语气激动,言辞愤慨,“皇上!忠言逆耳啊!老臣一心一意为了大楚江山,为了皇上的大业劳心劳力,老臣毫无怨言!可……老臣实在见不得皇上被一个妖后这般迷惑!”
苏丞相做出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外甥总不能真的杀了自己的舅舅。
苏丞相有恃无恐。
萧昱谨坐姿与此前略显不同,但因着他常年不苟言笑,冷峻如霜,叫人无法轻易瞧出端倪。
“丞相乃大楚肱骨之臣,岂能这般轻信谣言?朕说过,不得再提“妖后”二字!朕不宠皇后,又哪来的皇太子?舅舅既然为国事操心竭虑,酷暑将至,不如舅舅去避暑山庄静养一阵子。”
年轻的帝王寥寥几句,将苏丞相堵的哑口无言。
萧昱谨非但没有给苏丞相颜面,还已经明确的威胁了他。
苏丞相是个明白人,方才那一番忠言逆耳显然根本打动不了萧昱谨,而且萧昱谨的意思是要将他踢出京中的政治中心。
苏相立刻跪下,“老臣不敢居功!老臣愿为江山社稷效犬马之劳!”
萧昱谨幽眸微眯,嗓音低沉,有股子来自幽谷的清冷,“既是如此,丞相可还有他事要奏?”
苏丞相今日入宫,本就是冲着穆家兄妹而来,今日他还是太低估了萧昱谨对穆温烟的痴迷,险些触了帝王逆鳞。
他即便想弹劾,也得再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了。
“老臣无他奏!老臣告退!”
苏丞相走出御书房,只觉面颊一阵滚烫,他这算是输给了自己?还输给了傻子皇后?
出宫的路上,苏丞相恰好与穆长风狭路相逢。
穆长风虽出生权贵,但在西南守边数年,加之天生性情粗狂,没有文臣那些弯弯绕绕。
一看到苏家的老匹夫,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当场单挑一顿。
“呦!原来是丞相大人?丞相脸色不太好看啊,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昨晚一夜惊梦?”穆长风在军营待久了,嘴皮子功夫便是痞子也不及他,未及苏丞相开口,又接着说,“啊!我知道了,一定是苏相得知我入京,才会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我查出了什么?”
“你!你这个竖子!”苏丞相好颜面,论年纪、身份、地位、立场,他都不能放任自己与穆长风在宫里大吵起来。
忍!
一定要忍住!
镇国公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他的一双并不出色的儿女!
在苏丞相看来,穆家兄妹二人,一个粗狂鲁莽,另一个唯有容貌,根本成不了大器。
穆长风迈开大长腿,肩头故意撞了一下苏丞相,看见苏丞相对他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对他如何的样子,穆长风同体舒畅,道:“告诉丞相一个不好的消息,我此番会在京城长住,皇上也已赐下了宅子,这以后我恐怕要隔三差五气气丞相,所以……丞相你一定要保重身子啊!”
苏丞相不止弹劾过穆家一次两次了,以穆长风的性子,若非是顾及妹妹,他真会抄起家伙杀到丞相府去。
穆、苏两家早就撕破脸皮,无需假装和睦。
丢下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穆长风摆摆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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