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嘉这话一出,霎时间便在室内炸开了锅。
闻清慧恨极她口无遮拦,此刻却也无法发作,只得丫鬟道:“如此慌张作甚!此乃皇家行宫,一个大活人如何会不见!可问清楚了!”
“回小姐,是那吴新班的班主找了来,说他们唱完了戏准备收拾物什,不想散场时才发现原先台上的武生没了踪影。因是在行宫中,不便走动,便来求主家帮忙寻找。”
“好好的人怎么可能没了踪影!那武生若不能飞天遁地,定是走不出宫门!叫掌事的婆子带几个人去找,勿要叫他们惊扰了诸位小姐!”闻清慧面色微微发白,心知此事如果处理不好,不止今日宴会成了笑话,说不定连她都会沦为京中笑柄。
那丫鬟领了命立即下去,闻清慧勉力露出笑容,对诸人道:“那戏班子出了些状况,烦请诸位小姐在此等候片刻,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将人找出来。”
在座诸人听得这话,忍不住议论纷纷。
“好好一个人,怎么会不见的?这里可是行宫呐,万不可能随意出入。再说,人不见了,又能藏在哪里?”
安平郡主的脸色变得极为不好,沉下声道:“闻小姐,你的人为何还不回来?”
闻清慧愣了一愣,正待再遣人去问,恰看到那原先给徐锦瑟引路的小丫鬟进了来,立即招她过来问话。
那小丫鬟不明就里,只以为自己腹痛怠慢了贵客事发,小姐欲加责罚,脸色瞬间煞白,一过去就跪了下来。
闻清慧倒叫她这动作闹得一惊,心霎时就沉了下去。
“你奉命去为徐家小姐引路,缘何归来却不见小姐踪影?”
“小姐、小姐恕罪——”小丫鬟便连声音都在发抖,“奴婢腹痛难耐,怕耽搁了事情,半途托了洒扫的姐姐替奴婢……”
“你找的那人现在何处?”
不待她说完,安平郡主突地发问。
“那人、那人该是带着徐家小姐去厢房更衣……了……”小丫鬟越说声音越低。突地,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惊道:“难道徐小姐还没回来?”后厢房距此不算太远,只是更衣的话,算算时间,怎么也该回来了啊。
“替你的人是谁?”闻清慧立时问道。
“那位姐姐好像是新来的,奴婢先前没见到过,仓促间也未及问清名姓。”
听得这话,闻清慧心中登时咯噔一下,连忙唤人去后厢房查看,同时吩咐了婆子去车驾处寻找鸿雁。
这一番变故,叫众人心中都泛起一丝阴影。
闻清慧不得不出言安抚道:“许是新来的丫鬟认不得路,叫徐小姐绕了远,我这边遣人带她回来。”
众人皆道:“即是如此,闻小姐快使人去寻。”
“是了,梅坞这么大,说不得是迷了路呢。”
那说话的小姐说完便掩住口唇,显是自己都不信如此牵强的理由。
闻清慧还待开口,安平郡主却已等之不得,竟是排开众人朝外走去。
闻清慧连忙跟上,道:“还请郡主见谅。”
安平郡主猛地顿足,道:“你的人找到徐小姐了吗?”
“这——”闻清慧一顿,就见她派去找徐锦瑟的人快步走来,低声道:“小姐,徐小姐不在后厢房中。”
去寻鸿雁的人也在此时回来,禀道:“小姐,车驾处的人说,鸿雁早已拿了衣裳走了,可我问了一路,没人见过她。”
到了这地步,诸人心中俱都浮现一个念头——徐锦瑟,定是出事了!
“说起来,徐小姐刚走那武生便下了台,说不得两人出门的时间挺近呢。”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正落到刘芸嘉耳中。
她眼前一亮,便如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大声道:“你们说,徐小姐迟迟未归,是不是和那武生失踪……有点儿关系?”
“住口!”安平郡主厉声斥道:“刘芸嘉!光禄寺少卿便是如此教导你的吗!无凭无据便敢信口开河!也不怕污了大家的耳朵!”
到了这般地步,安平郡主反走了回去,在位上坐下,道:“传我的命令,叫行宫中的侍女进梅坞来找!不管是谁,总不会在这行宫中失踪,定是还在某处!把闻家的丫鬟都集中起来,叫那引路的丫鬟一个个去辨认,务必找到引路之人!”
“再将那班主传来,我倒要问问,偌大一个人怎会消失无踪的!”
此言一出,在座诸人暗暗交换着眼神,都道看来徐锦瑟与安平郡主交情甚深,竟能得郡主这般照拂。
事已至此,闻清慧心知若徐锦瑟真出了事情,此事决不能善了。忙叫人在厅内架起屏风,传了那班主,在屏风外回话。
“小姐,请小姐做主啊,我那清泉儿今天是头一回登台,不想便叫人蒙了去,若是找不回来,我这班子都要撑不住了。”班主一进门,便哭诉起来。
“叫人蒙了去?人是如何不见的?你便能确定他是叫人蒙了去?”安平郡主问道。
“这、这——”班主被问得结舌,好一会儿才道:“清泉头一回登台,又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若没人蒙了他去,缘何会不见踪影?”
安平郡主冷笑一声,“一个戏子,在行宫中没了踪影,不怕冲撞了贵人,查抄了你这戏班,你倒要来问我们要人,真是好胆!”
一句话问得班主冷汗直下,再不敢推托。
安平郡主朝身边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上前问话,几句话便叫班主将那武生之事和盘托出。
那武生名叫清泉,是吴新班台柱程素淮的徒儿。前些时日,清泉终于将程素淮那一手飞剑入鞘的功夫练成,又赶上近日程素淮感染风寒,开不了嗓。可点明了要他登台的场子已排到了月后。在班主急央下,程素淮特准了清泉提前出师,顶替他上台。
谁曾想,这第一次登台,便出了这种事情。
班主尽心培育清泉十几年、满以为终于等到他能上台做摇钱树的时候,没想到竟出了这种纰漏。
“那依你所见,他会去何处?”侍女问道。
“我那清泉儿,素日最是勤奋,平日除了练嗓、连门都甚少出去,若是、若是……”说到此处,班主顿了一顿,终究惧于安平郡主强势,没将那“若是无人蒙骗”咽了回去,改道:“还请小姐做主,清泉若是出了事,我们素淮这绝技眼看便要后继无人了。”
安平郡主指尖点着桌案,隔着屏风看那班主一揖到底,只默然不语。
她不说话,其他小姐们也不敢出声,唯刘芸嘉忍不住嘀咕起来,“这倒也真是巧了,两个人都挑在这个时候……”谁想话刚出口,恰逢安平郡主视线扫过,吓得她立时噤若寒蝉。
可她不说了,却碍不住其他人私下交换着眼神。
见着众人反应,安平郡主的心便是一沉。这刘芸嘉屡次开口,引得众人都将徐锦瑟迟迟未归与那戏子失踪之事联系在一起。
未知徐锦瑟被何事绊住了脚步。
若是有人设计……
安平郡主皱起了眉头,今日之宴乃是她邀徐锦瑟同来,那人胆敢在此行这放肆之事,分明便是不将她放在眼中!
思及此处,她重重一拍扶手,正待开口,却依稀看到门口处,有人款步而入,身旁还跟着一个丫鬟。
众人齐齐抬头,正见徐锦瑟从门口处走入。
她见着厅内情形,显是颇为惊诧,“这人是谁?怎么会在此处?”又见屏风后隐隐透出众人身影,忍不住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众人齐齐瞪大了眼睛,刘芸嘉更是失态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徐锦瑟不明所以的道:“我换完衣裳,自然就回来了啊。”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裳已不是先前那件了。
“这、你不是没去后厢房吗?”刘芸嘉脱口而出。
徐锦瑟忍不住笑了出来,“刘小姐说话真有意思,不在后厢房,我去何处更衣呐。是不是还得要证人才行?”
她往身后一瞥,随在身后的丫鬟立即上前道:“奴婢是厢房门口遇到徐小姐的。”这丫鬟正是先前闻清慧遣去后厢房寻徐锦瑟的那个。
刘芸嘉张了张嘴,还待说话,安平郡主却是再忍不住地站起身来,几步绕过屏风,拉住徐锦瑟道:“你没事便好,那不相干的人不必理会。”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徐锦瑟愣了一愣,才道:“我没事的,谢郡主关心。”
“那带路的丫鬟呢?怎地没跟来?”安平郡主问道。
“此事正好叫闻小姐知道。”徐锦瑟携着安平郡主回了屏风之后,才道,“贵府的丫鬟不知要带我去哪里,竟险些绕出了梅坞。幸而遇上了来送衣裳的鸿雁,才找了个借口折返回来。但那丫鬟见势不妙,竟然溜了,我们主仆二人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找着后厢房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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