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中,第一缕晨光从东边的天空洒下,映得海面波光粼粼,也映亮了船舱的一角,岳凌兮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她坐起身来,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垂着珍珠的水榻,薄如蝉翼的绡帐,还有许多块三角琉璃拼起的花窗,无不透着独特的风情,她凝滞片刻,尔后才想起自己已经离开了泊州,正在乘坐海船南下。
是了,这鲛绡东珠、琉璃水榻哪一样不是东海的特产?
只不过她对这房间还是完全没有印象,似乎昨夜一直待在船头赏月,至于是何时睡着的又是如何进来的,她一概不知。
大概……又给陛下添麻烦了。
思及此,她立刻拧身下床,随意趿了双鞋就推门而出,行至走廊尽头,不期然听到了船头那边传来的喧哗声。
“满哥诶,你的网子下了有蛮久了?可以收哒咧!”
“好嘞!”
两艘相邻的海船上一老一少正在用方言隔空喊话,话音刚落,年轻人猛然扬起精壮有力的双臂,一张巨网霎时跃水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悠长的弧线然后落在了甲板上,凝眸看去,里面居然装满了鱼虾蟹贝,兀自蹦跶个不停,溅得到处都是水。
对面的渔老见他收获颇丰,忍不住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可以嘛,学得很快!”
年轻人谦虚道:“是老人家告得好。”
闻言,渔老笑得见牙不见眼,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一块去了,似乎甚是受用,待平静下来他忽然伸手指向年轻人后方,道:“满哥,那是不是你的小堂客哦?怎么穿那么少站在那里,海上风好大的咧!”
年轻人蓦然回身,与她遥遥相对,四目纠缠。
岳凌兮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个赤膊上阵撒网捕鱼的人居然是楚襄!
以前只知他夷语十分流利,却没想到江南地区的方言也能随口就来,然而更让她惊讶的是他的打扮,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套粗布衣裳,裤腿高高卷起,上衣围在腰间打了个结,看上去与普通渔夫无异,可当他迎着晨曦向她走来,每近一步,她的呼吸就困难半分。
不是没有见过他衣衫不整的样子。
平常在玄清宫早起的时候,他一贯是衣带不系玉扣不合就晃出来了,六块腹肌明晃晃地扎进她眼底,那种凹凸不平又极具纹理轮廓的感觉不知有多吸引人。今天较之更甚,他浑身挂满了晶莹的水珠,随着步履轻轻颤动,旋即散作千丝万缕的金线一路直下,越过高低起伏的山丘,最后浸入衣料戛然而止。
她心头忽然奇痒,好想解开他的衣服一探究竟。
胡思乱想的当头,楚襄已经来到身边把她箍进了怀里,双臂精壮而结实,硬得像磐石一样,还混杂着尘汗和海水的气味,她非但不嫌,还悄然感受着那种鼓鼓囊囊的触感,眼睫微微垂低,不知在想什么。
这可不是小马屁精该有的反应。
楚襄知她心情低落也就没有提别的,只低声问道:“怎么衣服也不披一件就出来了?”
岳凌兮的眸光轻轻浅浅地落在他身上,道:“陛下还不是这样。”
“我是习武之人,你跟我岂能相提并论?”楚襄啼笑皆非,却是松开了怀抱把她往船舱里推,“进去等着,一会儿中午有好吃的。”
岳凌兮杵着没动,看了眼他身后那群乱蹦的鱼虾,轻问道:“陛下素日里最不喜欢吃鱼,怎么忽然对捕鱼来了兴致?”
“我来江南走一遭,总不能空手而归。”
楚襄朗然一笑,看似是在说玩笑话,岳凌兮却听出了双关之意。
不捕鱼,便无法体察民情,不察民情,又何以知晓渔民之苦?
他不远千里跋涉而来,不光是为了查岳家的案子,更是为了看一看在他的治理下世道是否太平,百姓是否安乐,他所有的出发点皆源自与生俱来的责任感,他的理政之睿和爱民之心完全超出了她对于明君的认知,他的满腔热血教她沸腾,而他一心一意为她剔罪昭雪的举动更是让她日夜难平。
这天下,就只有一个这样的陛下。
若是能早些与他相识就好了。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让岳凌兮微微一惊,脚下跟着倒退了几步,脱离了楚襄的怀抱,瞧见他眉头扯了一下,她低下头小声道:“我先回房梳洗了。”
说罢,她骤然转身进了船舱,长裙摆荡,在空中留下一串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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