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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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凭心而论,贾李氏不愿意两个姨娘亲近孩子,便是怕两个姨娘把孩子教坏,周姨娘在府里虽有些善名,但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贾李氏对贾政的两个姨娘都不熟,那好说周姨娘的善名是真是假。

而贾珏又是贾府男丁,从这孩子有时随口所出的诗词当中,可看出这孩子颇有几分才华,越是聪明的人越是爱多想,深怕周姨娘挑拨,误了这孩子的心性,贾李氏便不许周姨娘进荣庆堂中。

至于赵姨娘,她那泼辣劲全府上下都知道了,贾李氏那敢让赵姨娘亲近探春,不过莫故开了口,她也不好故意阻着两个姨娘亲近孩子,不过也在两个孩子身边安插了不少人,以便可以在一开始发现孩子有被姨娘教坏的情况下,适时阻止。

不过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不只周姨娘规规矩矩的,就连赵姨娘也不曾在女儿跟前讲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好似瞬间由泼妇成了良家妇女一般,全然改了性子。

贾李氏本也觉得奇怪,后来一想也就明白了,这男人靠不住,便只能靠子女了,如果再撒泼闹事什么的,贾政或许还可以把这当情趣,但以她和贾赦夫妇的性子断是不可能忍,而且说不得还会把探春推远了,是以赵姨娘也开始乖了起来。

这赵、周两个姨娘乖了,倒是贾环处有些难办。他是邢氏的亲生儿子,邢氏把他护的紧,连身旁的大小丫环都是邢氏的人,一下子把邢氏的人全撤了,贾环便有些不适应了,每天哭着要娘,还是贾元春亲自哄了好几日,这才把环哥儿给哄好的。

贾李氏笑着看着贾元春哄着贾环,贾元春一出生便抱到她房里,眼睁睁的见她从一个小丫头长到现在这般的大女孩,都会哄孩子了,看着孩子渐渐长大,便有一种时光飞逝之感。

贾李氏温言道:“明儿就要进宫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算算时日,贾代善的热孝也过了,也是时候让元丫头进宫了,这些时日以来,先是贾政露鸟狂奔,接着又是邢氏受伤与珏哥儿的病,对下人的管束便差了点,元丫头的事本就暪不过人,这阵子已经开始有些流言出来了,再不送元丫头进宫,只怕……

贾李氏暗道可惜,先前邢氏没闹出事之前,她也曾和张太医略略透了点意思,张太医倒是颇有几分心动,不过事关孙子婚事,她还得回去跟媳妇商量一下,这一商量,便就没了下文,贾李氏也明白莫家之意了。

眼下邢氏闹出这事,元春丫头与莫家之间更是不可能了,只有希望圣上能帮元春丫头寻一户好人家。

贾李氏提点道:“不方便带的也不用急着带入宫,祖母之后再让人给你带进宫里便是。”

女官能带进宫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与其给太多过于打眼了,还不如少带一些,之后再慢慢弄进去便是。

她顿了顿又叹道:“其实这宫里什么都有,也无需带太多东西。”

“收拾好了。”或许是知道将来的事情有圣上罩着,元春也没了先前惶惶不安之色,“圣上特许我带四个箱子入宫。”

按说她不过是个女官,顶多就只能带一个随身包袱入宫,能带四个箱子入宫,这在宫里可说是初入宫嫔之人才有的待遇了,也是圣上特许,她才能够整整四个箱子的行李入宫。

贾李氏微微一笑,“你一向仔细,旁的我也不多说了,总之,要照顾好自己,凡事别强出头。”

“是。”贾元春恭敬道:“孙女明白。”

贾李氏又吩咐了几句,另外也递了一个花梨木盒子给元春道:“这是我和你大伯母的一点子心意。你在宫里处处都得用钱,该用钱时就用,别吝惜银子,这世道,能用银钱解决的都不算事。”

她和慕菁商量了一番,另外给元春准备了足足有五百两银子的碎银票和金银裸子,都是没记号的,方便元春打赏用。

贾李氏每交待一句,元春便应了声是,贾李氏毕竟上了年纪,精力不足,没说几句便就累了,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回房休息。

在贾李氏临走之前,贾元春忍不住轻唤了一声,“老太太……”

“嗯。”贾李氏回头笑问道:“怎么了?”

贾元春望着祖父死后,老太太瞬间老了好几岁的模样,楞了好一会儿,最后笑道:“没什么。”

她低垂着头,终究把原本想问的话尽数收了回去,即使知道事情的真相又如何?母亲已经不在了。

做为一个母不在,父不疼的孩子,贾元春早就习惯默默地观察着,沉默的听着,这家里的男人又都不是个心细的,难免话里话外带出了一些。她听到了许多,也猜到了许多,但她不敢问,她怕她一问,她会连最后一个可依靠的长辈都会失去了。

贾李氏还道是孩子头一回进宫害怕,又细细安慰了元春一番,这才回去。

即使贾李氏走后,贾元春仍旧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台前许久,一时哀怨,一时无奈。

“大姑娘。”抱琴提醒道:“该休息了,明儿该入宫了呢。”

“嗯。”贾元春沉默了许久,终究是点了点头,她始终没有勇气去问老太太,也没有勇气面对所谓的真相,只能一直隐藏着,一直疑惑着。

贾元春就这样入了宫,两年后果然在莫故的安排之下嫁给了一个东北的将领为妻。

再大的八卦也敌不过时光,那怕两年前元春之事曾经传遍了京里,但两年后早被大半的人抛在脑后了,莫故也曾问过元春要不要留京,以元春的手腕,背后又有他和贾赦在,在贾政‘出家’后也寻摸到不少合适的人选,但元春坚持不要,说什么都要离京远嫁。

莫故劝说不过,最后也由得她了,给元春挑的人虽然远在东北,但也是他亲自瞧过,考察过,确定过其人品性不错,不会像郁亭丈夫一般弃妻而去,亦不似林如海那般愚孝,这才将元春指了给他。

甚至连元春成亲时的日子都是莫故亲自算的,是个子孙满堂的好日子,确保小两口可以和乐美美的渡过一生。

除此之外,莫故还特意大手笔赐了六抬嫁妆给元春,太后也跟风赐了四抬嫁妆,再加上老爷子原本备的,王氏带进来的嫁妆,各家添妆,怎么算,一百来抬总是有的,做为荣国府的嫡长孙女,这份嫁妆也很可以拿得出手了。

贾元春临行前特意跟莫故拜别,感谢莫故多年来的照顾。

莫故笑道:“我也没照顾你什么,这些年来你也是靠着你自己的努力站稳脚根,你要走了,朕还有些舍不得呢。”

人都是互相的,他会在元春婚事上费这么多的心思,也是因为元春值得。

当年让元春入宫,不过是一时的逃避决定,原先也不过是让她带带孩子罢了,没想到元春之才,不只于此,这些年来倒是成了他的女秘书一般,元春走了,他怕是要适应好一阵子啰。

元春抿嘴一笑,“圣上已经让人招募助理,想来里头必定会有仔细妥当之人。”

圣上去年开始招募所谓的助理帮忙处理事务,虽然一样是考试,但并非经由所谓的科举考试,考的也非科举考试的那一种,而是以数理化为主,这算是一个代号,代表数理化正式取代科举考试的日子即将来临。

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的自然是明白人,那能接受圣上企图以数理化取代科举考试的行为,也曾在朝堂上闹了一阵,也难为圣上一件件都能安抚住,相较于圣上,她所做的着实有限,也不过就是帮忙整理整理文件罢了。

莫故唏嘘道:“怕是难啰。”

要找到像元春这般合心意的,岂有这么容易?有些时候不是他想性别岐视,不过这男人办起事来粗心大意的,全然不如女子细心。像这类助理、秘书之类的工作,还是女孩子来做才适当,不过很可惜的是,除了有着侄女名份的元春之外,他也不好招其他的女子入宫做秘书。

至于他的小徒弟迎春……呵呵,他觉得她还是继续练她的剑,他还真怕迎春整理他的东西理到一半理烦了,直接把他的书桌给劈了呢。

有时莫故也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点开了教坏迎春的技能?为什么当初那个乖乖的、萌萌的,什么都说好的小迎春会被他养成暴力女呢?想着迎春前些时候一个人单挑京城四大纨裤子弟之事,莫故特特想跟贾赦说一句sorry。

这两年的相处让莫故与元春也多了几分叔侄情,莫故又细细交待的元春几句,毕竟嫁到如此远的地方,莫故着实有些不放心。

“圣上。”元春突然跪下问道:“元春有一事想问一下圣上。”

莫故微微挑眉:“何事?”

他早瞧出元春有心事,只是没想到元春的心事还与也有关。

元春深吸一口气,“元春想问,元春生母的死因是否与老太太有关。”

“这……”莫故一时为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元春是个极聪慧的孩子,会问出这话,又指明了老太太,只怕是猜出了几分,这事暪也不是,不暪也不是。

元春磕了个头,又道:“元春不敢,也无意做些什么,只是想问个明白。”

这事恐怕连大伯父都不甚清楚,不过她知道圣上一直默默地照拂着荣国府,这事圣上必定是知道的。

“这……”莫故不由得迟疑了。

“求圣上垂怜。”元春磕了个头道:“元春只是想知道自己生母死因,元春虽然猜出一二,但是……”

元春咬了咬牙,直言道:“元春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做这事。”

是的,不明白,荣国府二房向来是被人无视的紧,无论今天当家主母是谁,只要当家的男丁不上进,这世上就没有人会瞧得上荣国府二房,她就是不明白,以老太太之能,她大可以不理会二房的人就好了,何必下这手呢?

莫故叹了一口气,沉吟了许久之后,终究是把所知之事说了。元春既已猜出下手之人,再暪着瞒着也没那必要了。

元春难以置信,“老太太这样做,就是为了保护那个孩子?可圣上向来慈爱,以圣上的性子,怎么会对那么一个小小的孩童出手呢?老太太也未免太过了。”

莫故叹道:“关心则乱,想来老太太那时也是担心我会把那孩子送到郑家庄中。”

如果那孩子的事情让人发现了,他虽然不会杀了那个孩子,但至少也会把那孩子送到郑家庄中与其父做伴,或许……贾李氏也是猜到了这一点,所以说什么都不肯让人发现那孩子的事。

元春沉吟许久,“敢问圣上,请问废太子之女眼下在那?”

莫故摇摇头,“她也不知自己身世,已然成了亲,这事,你就别再打听了。”

当然,这事半真半假,秦可卿确实是不知道自己的生身之父是谁,但却知道自己的生身之母是谁,而知道了自己的生身之母是谁,其实离猜出自己的生父是谁也不过就只差一线了,唯一弄不清的,不过是不知道是郑家庄里的那位皇子罢了。

元春咬咬下唇,听出莫故的言下之意便是不希望她再追究此事,她虽有些不甘,但圣上既然暗示的明明白白,元春那敢说个不字。

元春最后只能乖巧的拜别了圣上,回到荣国府之中。

元春回荣国府等出嫁,虽然在府里也住不了几日了,但为了表示自己是荣国府二房之女,捥拒了贾李氏安排她在荣庆堂里出嫁的好意,独自回到西院等出门子的日子。

一出了贾代善孝期,贾珠便入赘到王家之中,二鸟的几个孩子又都养在贾李氏膝下,西院里冷冷清清,也就几个仆妇守着,元春突然要从西院出嫁,倒是让西院里闹了好一阵子,光是收拾都收拾了大半日。

什么二房之女,不好从荣国房正门出嫁,都不过是个借口,元春心下明白,她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贾李氏。

她……并没有像圣上想的如此坚强,还能装作无事似的面对老太太。

抱琴虽不明白自家姑娘好端端的为什么不住荣庆堂,反而住到西院里去了,抱琴低声提点道:“姑娘,这西院久不住人,总是有些陈旧,明儿各府夫人还有小姐来添妆,总不好在西院里待客啊。”

她们要在西院里暂时住上几日还成,但要在有些陈旧的西院招待人怕是有些不恰当了。

贾元春这些年来在莫故手上也算是历练过来了,不过是安排一个地方的小事倒是难不到她。

她想了一下荣国府里外布局,吩咐道:“问一下大伯母,后花园里的大花厅是否还在?如果可以,是否能让我在后花园的大花厅处待客?”

那个大花厅向来是大伯母听管家婆子们来报告事务的地方,地方宽敞,又日日有人打扫,倒是方便。

抱琴连忙让小丫环前去询问,不过是暂借花厅几日,慕菁自然是同意的,当下便就允了。

到了添妆那一日,除了本就是亲戚的王家、薛家、还有林家都来了之外,就连贾府里的几个亲戚都来了,不只是像迎春这般的亲近的堂姐妹,甚至连隔壁宁国府的新妇,还有多年不见的小惜春都来了。

宁府的新妇秦可卿是贾珍的继室,才刚入门没多久几年,因为当时元春入了宫,也不方便请假,不过是匆匆见了秦可卿一面,只记得她当真是花容月貌,见之忘俗,要不是因为为母守孝而误了花期,那怕她不过是个六品官家之女,原也不该沦落到做贾珍继室。

贾珍虽是自家表哥,不过元春也不得不说,贾珍也就比自个父亲好上那么一点点罢了,要论好色,贾珍还远胜过贾政。

这秦可卿不知为何和贾李氏颇为交好,自然也和贾敏一家子相熟,她携着小黛玉的手进来,看着两人眉目间隐约可以瞧出几分相似的容貌,贾元春便忍不住眼眸微缩。

虽然圣上不许她再追问下去,但元春还是忍不住一直想着那废太子之女的事,比她还大上三、四岁,那想来也年过二十了,怕是已经出嫁了为人妇了,论年纪、论容貌,似乎……可以和眼前的秦可卿对得上啊。

贾元春忍不住笑了,终于找到了。

179.一世不见

元春做为莫故的秘书,这些年来也着实认识了不少人,来添妆的人委实不少,添妆的人散了之后,抱琴等人忙活了足足大半夜才把各家添妆装订成册。

各家添妆个有不同,有如同像迎春、黛玉这般因为还是个孩子,不过就是添个一钗,或着是一簪溱趣,也有像探春这般因为囊中羞涩,所以只添了一对耳当的也是有的。

不过元春一直翻来覆去的打量着那套秦可卿所添的那套猫眼石头面,而且还不断的拨弄,好似要把那套头面给拆了一般。

元春若有所思,突然开口问道:“抱琴,你有没有觉得这珍大奶奶似乎挺讨老太太的欢心啊。”

方才整个添妆宴上,老太太瞧了贾敏母女六次,瞧了她八次,倒是瞧了珍太奶奶五次,只比贾敏和黛玉略少一些罢了。

“可不是。”一个优秀的婢女能在第一时间内掌握全家上下的八卦,抱琴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抱琴虽是跟着元春进宫,但回荣国府内不过才数日,便把荣国府内的八卦大小事情都打探清楚了。

抱琴笑道:“据说老太太可喜欢珍大奶奶呢,就连大太太都退了一步呢。”

老太太很少这么喜欢一个人,几乎三不五时就要把珍大奶奶唤来说话,还说是珍大奶奶是众孙媳中第一得她心的人,也难为瑚大奶奶和琏二奶奶都是个大肚的,倒是因此而置过气。

“是吗……”元春微微一笑,捏着那猫眼石头面的手略略紧了一紧。

那猫眼石头面用的是金丝镶嵌的技艺,黄金最是质软,又被拉成金丝,那经得元春用力,元春不过略一用力,那猫眼石花簪便有些歪了。

“哎啊!”抱琴心疼极了,忍不住抢下那猫眼石头面道:“大姑娘是怎么了?怎么玩起来了呢?”

用句玩字还太客气了点,按着先前元春那架势,简直就像是要把它给拆了一般。

“姑娘,这好歹是珍大奶奶的心意,这……出了门子再玩。”

这各家添妆可是得规规矩矩的抬出门的,到时摆嫁妆时还得摆出来,好让人瞧瞧她们家姑娘是个招人疼的,这才有这么多人给姑娘添妆,要是弄坏了,这让人瞧见了,还以为大姑娘对珍大奶奶有什么不满呢。

元春微微一笑,仔细把那套猫眼石头饰放好,“我瞧这套头面首饰,着实精致,我还以为珍大奶奶娘家家境普通,没想到竟然能拿出这么一套头面首饰呢。”

贾珍虽然算得上是她的堂兄弟,但贾珍成亲之时,她正好在宫中,是以也不过请了半天假,来讨杯水酒罢了,当时倒是没怎么接触过珍大奶奶,只注意到秦可卿的姿容之艳,可说是生平仅见,倒没注意到秦可卿的嫁妆。

不过如今瞧瞧秦可卿的添妆,以她一介六品官身之女,随手便可以给隔房的夫家堂姐妹添上这么一套猫眼石的头面首饰,可见其嫁妆丰厚。

抱琴今日忙的团团转,倒也没仔细瞧着各家的添妆,如今仔细一瞧,珍大奶奶添的这套猫眼石头面,当真是极贵重的了。

莫说个个都是品质极好的金绿猫眼,而不是什么常见的水晶、碧玉猫眼,光是分心上的那颗拇指大的金绿猫眼少说也要上百两的银子。这么一整套全是用金绿猫眼所做的头面,抱琴还是头一回见到。

“哎啊!”抱琴惊道:“这么珍贵的金绿猫眼,咱们到时那好回礼呢?”

“是啊……”元春眼眸微垂,“你我都是入过宫,见过世面的人,倘且没见过这么好的头面了,她区区一个六品官之女,那里得来的呢?”

“这……”抱琴也感觉出几丝不对,强笑道:“说不定是祖传的?或着是珍大爷给的?”

元春冷冷一笑,“秦家可不只她一个孩子,我记得秦可卿还有个弟弟呢,要真是祖传的好东西,那论得到她?况且祖传的头面首饰就这样随便给人添妆吗?至于珍大哥哥……”

元春嘲讽一笑,“这般值钱的东西,他可舍不得。”

贾珍虽然不似她父亲贾政这般贪财,不过也没好到那去,情浓时给点头面首饰自然没什么,但这么一套金绿猫眼的头面,是绝对不可能的。

或着是秦氏以为,这么一副头面首饰便可抵得过她生而无母之事吗?想想幼时和珠哥哥在大房与二房还有祖父母之间小心翼翼过活一事,贾元春便很难不怨。

“……”抱琴沉默不语,那怕她不明白姑娘和珍大奶奶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也看得出姑娘眼下似乎有些不对。

“姑娘。”抱琴不知道元春姑娘怎么突然满腹怨气,但她小心翼翼地提醒着,“再过半个月,姑娘就要出门子了,老爷不是个能顶事的,珠大爷又到了王家,珏二爷和环三爷,还有探春姑娘都还小,还需要姑娘和珠大爷的照顾啊。”

说句不好听的,姑娘那有本钱跟人家置气呢。

“罢了。”抱琴这话也稍稍唤回了元春的理智,她一个无母,父亲又出了家,只能依仗伯父怜悯而过活,那有那本钱为母讨个公道呢,况且……

想起几个弟妹,元春也不由得一叹,几个弟妹都养在贾李氏膝下,确实由不得她任性。

贾元春挥了挥手,让抱琴退下,摊开了纸,一字一句将自己所查之事写明。

如果要是再多给她些时日,说不定还能把事情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不过可惜的是她时日不够了,婚后她马上得跟着夫婿去东北,这事也只能托着大哥帮忙了。

贾元春抱着遗憾上了花轿,嫁去了东北,从此之后,几乎不曾再回过京城,无论贾李氏再怎么唤着,贾元春始终不肯回京见她最后一面,弑母之仇,养育之恩,最后化为一世不见。

京城王家书房之中,贾珠拿着贾元春临走前留给他的信件,细细读了一遍又一遍,微微一叹。元春在二年前便入了宫,所知不多,但他知道的倒是比元春所察到的略多一些。

秦可卿进门之时,着实让贾家上下为之一惊,不只是她的容貌之艳,比起敏姑姑还要好上数分,再则,便是因为她的嫁妆丰厚,全然不似一个六品官之女。

以贾家之富贵,怎么会察不出秦可卿的嫁妆里有好些内造的首饰吗?只不过当时宁国府里隐隐出一种说法,说是贾珍当真喜欢这个继妻,深怕秦可卿嫁妆少了,被人取笑,特意私下给她添了妆。

因着贾珍好色的性子,再加上秦可卿嫁妆也是要带回贾府里的,大伙也就没起疑,但如果不是呢?

贾珍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他是敬伯伯唯一的儿子,其妻便是贾氏一族的宗妇,宗妇的位置可不是那么易坐的,再想想秦可卿这些年来做的方方面面让人挑不出半个错字,其气度甚至比做为荣国府的嫡长孙女的妹妹还强些,这就有些不合理了。

贾珠微微沉吟着,他想的比元春更深一层,废太子虽死,但因为废太子是太上皇元后嫡子,朝中因为嫡庶之别,仍忠于废太子之人不少,娶个废太子之女,算不得什么,不过……就怕宁国府有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贾珠敲着桌子,眼眸微眯,按着妹妹所言,圣上是个慈善之人,怕是也知道了废太子之女嫁入宁国府之事,只是不知道圣上是否猜出宁国府的心思了?他和元春深受圣上大恩,眼下又是圣上推行数理化取代科举制度的重要时刻,万万不能让那些小人误了圣上的大事了。

贾珠想的入神,便没注意到王熙鸾端着点心进来。

“怎么了?”王熙鸾见贾珠拿着元春寄来的信件长呼短叹,笑问道:“舍不得元春妹妹吗?”

王熙鸾和贾珠、元春自幼一起长大,自然明白贾珠和元春不但是双胞胎,而且又相依为命多年,感情极深。

她叹了口气道:“其实元春妹子也犯不着嫁这么远,我爹把公公压得死死的,绝对不会让他再出来了,元春妹子又何必特意嫁到这么远之处呢?”

所有的人,包含王熙鸾在内,都认为贾元春之所以非要嫁到东北这么远的地方,是为了躲避贾政夫妇,这话虽然有些不好说明了,但以贾政夫妇的性子,大伙也都是明白的。

贾珠摇摇头,旁人只道妹妹是为了躲父亲,但事实上,妹妹是为了躲避老太太,一个是弑母之仇,一个是养育之恩,怪不得妹妹为难了。

见贾珠面色哀伤,王熙鸾又劝道:“元春妹妹嫁的那户人家虽然远了些,不过我请父亲帮忙打探过了,人品当真是个好的,圣上这次也是用了心了。”

贾珠点头道:“皇恩浩荡,这些年来要不是圣上照顾,我和元春妹妹的日子也不会这么好。”

王熙鸾点头道:“这是自然。咱们都该好好感谢圣上呢。”

自从圣上亲自帮她和贾珠主婚,又一力阻止了好些伤害珠哥哥的流言蜚语之后,王熙鸾就成了莫故的脑残粉,总之圣上说什么都是对的,圣上说什么都是好的。

王熙鸾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有意外放吗?”

不只是贾元春远嫁东北,这些年来,贾珠也一直想谋一个外放之职,究其原因……一样是为了躲避贾政,毕竟做为贾政的嫡长子,那怕贾珠‘嫁’了出去,但贾政如果有什么要求求到他头上之时,他还是很难说个不字。

她顿了顿道:“父亲说这外放虽然可以避得了一时,但避不了一世,而且有碍前程,而圣上近来要招秘书助理什么的,倒是个机会。”

珠哥哥眼下不过是个举人,连进士都不是,勉强求官外放,也不过是泯没于众人罢了,但如果能成为圣上的秘书助理,那可就有所不同了。

圣上这次召募秘书助理,给的不过是正九品的官职,这正九品的官职算不得什么,那怕是父亲给珠哥哥走动走动都不只于此,但重点是这秘书助理是得以进养心殿,在圣上跟前工作的,可以上达天听。

如果差事办的好,怕是比什么正一品的官员更有实权呢,唯一的缺点便是留在京里,离二姑父近了些。

贾珠微微沉吟,先前元春妹妹的信件里也有提到这一点,并且建议他要尽力争取一番,她在圣上跟前做了多年女官,最是了解圣上性子,这虽然只不过是个小官,但极受圣上重视,如果做的好,这将来的前程无限。

再则,圣上用人,只论能力,不论姓氏,这也是像他这般的入赘的赘婿唯一的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贾珠只不过略一思索,便就打定了主意,要外放何时不成,但圣上召募了一次,不知何时会再召募第二次,这次机会错过可惜。“这事我自然会争取一番。”

王熙鸾面上露出几丝笑意,她虽然喜欢珠哥哥,也不在乎跟着珠哥哥吃苦,但如果能够懒在家里,她也不想外放到旁处受罪,况且她身怀有孕,眼下正是最重要的时候,更是不愿意轻易搬家了。

欢喜之下,王熙鸾连忙把手上点心像献宝一般的送上道:“珠哥哥,来尝尝我做的菊花糕。”

贾珠瞧了一眼很明显少了好几块的点心盘子,忍不住失笑道:“你怎么又偷吃了。”

嘴里说是做给他的,其实是做给自己尝的,偷吃时也不瞧得多留一些给他。

王熙鸾笑了笑,“珠哥哥不喜欢菊花苦味吗,我也是怕浪费了。”

贾珠摸了摸王熙鸾的肚子,担忧道:“张太医说了你要少用点点心,这胎好不容易保住了,可得小心点。”

他和王熙鸾夫妻这一年来也算相合,只不过这子嗣上却有些不顺,本来成亲后不久,鸾妹妹便就有了喜,喜的岳父大放鞭炮,只差没摆酒了,不料那个可怜的孩子不过在鸾妹妹的腹中待不到二个月便就流逝。

第二胎时,岳父学到了教训,不敢到处声张,深怕胎儿小气,不料还是一样怀胎怀不满二个月便就落了胎,鸾妹妹甚至因此而病了好些时候;后来才知大舅舅处得知血脉倒流,不利子嗣。

这次已经是鸾妹妹的第三胎了,打从知道鸾妹妹有孕开始,岳父便特特请了张太医坐阵,深怕这一胎又保不住,好在鸾妹妹这胎倒是怀的很顺利,只不过张太医要鸾妹妹克制一下甜食的摄取量,免得胎儿养的过大了不好。

说到孩子,王熙鸾顿时也乖了,她正色道:“珠哥哥放心,鸾儿明白的。”

失去了孩子她也很心疼,不过爹娘比她更心疼,想想爹娘因着这事而难受了许久,王熙鸾也不敢再轻视这事。

这亲婚小夫妻又有了孩子,贾珠与王熙鸾自然三句话不离孩子,谈着谈着,贾珠混身一震,突然猜出了宁国府的心思。

圣上无子,百年之后势必得过继子嗣,秦可卿虽是女子,但却是废太子唯一的血脉,说不定宁国府便是在赌那一丝可能,想跟着荣国府的老路,培养出下一代的帝王!

180.史湘云

如果莫故知道宁国府的想法的话,必定会说:脑残是病,得治。且不说莫故一再否认,但总是被人误会的半明面上的贾宝宝,小十一、三皇子,那个皇子膝下没有皇孙,那里能轮到废太子的子女?

虽然当年太上皇为了保留废太子的最后一丝面子,仅仅只是赐死了废太子,没将其叛国之事公诸于世,但只要见当年废太子先是无缘无故被关在郑家庄,后又被太上皇亲自下旨赐死,便可猜出一二。

以废太子之所做所为,莫说莫故还有其他的皇室子嗣可以选择,就算没得选了,也不会挑废太子的子孙,更别提秦可卿还是个女子,那怕莫故这些年来努力提高女子的身份,但这皇室继承,再怎么的也轮不到秦可卿那一脉。

虽是觉得宁国府想太多了,不过贾珠还是有几分担心,稍稍地让荣国府里的下人给秦可卿的茶里添了点料。

当年王氏带了好些陪嫁,虽然有被贾政所诱,帮着偷盗主母嫁妆的,也有只顾自己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的,更有对贾珠和贾元春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为两个小主子着想的。

而贾珠今日连系的,便是他母亲的大丫环之一,也是贾珏的奶嬷嬷──李嬷嬷。

对于贾珏这个庶弟,贾珠还是挺上心的,在瞧出邢氏容不得贾珏的心思,便特意安排了李嬷嬷做贾珏的奶嬷嬷,有着李嬷嬷护着,贾珏这才能一次又一次躲过邢氏的暗手,这一次贾珠也是让李嬷嬷帮忙在秦可卿的茶水中加料。

王家虽然曾经败落过一阵,但毕竟是四大家族之一,颇有底蕴,王家手里也有一些绝育药,秦可卿固是会防着宁国府里的下人,但万万没想到提防荣国府里的下人,李嬷嬷没废多少劲便就给秦可卿下了药,绝了宁国府的心思。

贾珍原配给贾珍留下一子贾蓉,原本贾珍对这个儿子也没当回事,一心一意期盼秦可卿给他生一个带着皇室血脉的儿子,不料秦可卿成亲多年后无孕。

秦可卿不知喝了多少苦汁子,始终不曾怀过孕,甚至还因此而伤了身子,而导致未满三十便就因病而亡,让宁国府的一番心血尽数化为乌有不说,还给自己惹来不少麻烦,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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