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他没好气。
不知道他哪根儿筋又拧住了。蒋徽懒得跟他计较,转身洗了洗手,收拾两条鱼。
到末了,双份的四菜一汤只有红烧黄鱼是蒋徽做的,别的都出自董飞卿之手。
蒋徽把两个仆人那份放进托盘,对他说:“你受累送到前面去?”她是想,与其走到前面唤人过来端,不如顺手送过去。
他偏不,慢腾腾地晃出去。
过了一阵子,眉开眼笑的友安走进厨房,连声道谢之后,端着托盘走了。
蒋徽按了按眉心。
摆好饭,她见董飞卿还不回屋,折回厨房去,往烧水的大锅里加了足够的水,把火烧得旺旺的,慢慢添加劈好的木柴。
她和董飞卿每晚都要沐浴,得提前准备。就像那个嘴毒的说的:“这是名符其实的穷干净。”
刚要出门的时候,她听到董飞卿语气不佳地唤道:“蒋徽,你又猫哪儿去了?”
她没吭声,走出厨房。
董飞卿背着手站在厅堂门外。
蒋徽当做没看到他,径自进门,转到东次间的饭桌前。
饭菜特别合口,蒋徽甚至有些后悔:应该让他连红烧黄鱼一道做出来。
她听说过他厨艺不错。是从军期间的事情。军兵修整、无战事的间隙,唐修衡得空就去帮伙头军做饭,连带着跟厨艺好的人学会了做菜。董飞卿见状,也跟着凑热闹。那时候作为主帅的唐修衡,不过十八、九岁,在军中的大事小情,人们都津津乐道,慢慢地流传到各地。
唐修衡最擅长的是京菜,而董飞卿,据说拿手绝活是烤鱼。前者的厨艺,她十多岁的时候便有幸见识过,后者的厨艺,今日是首次品尝。
非要比较的话,她能说的只有四个字:不相伯仲。
有些男子,就是有着让人羡妒的天分,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两个人沉默着吃完一餐饭,蒋徽动手收拾碗筷,董飞卿转到临窗的大炕上闭目打坐——丁杨那档子事,让他心里特别不舒坦,看什么都不顺眼,得缓和一下情绪。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晚。
他下地,走到院中,来回踱步,权当疏散筋骨。
蒋徽裹着一件披风走到廊间,静静地望着他,直到他停下脚步才说:“去沐浴。”
董飞卿嗯了一声,走进门,转到与寝室相邻的净房。
房里点着一小截蜡烛,烛光摇曳,居中的松木桶氤氲着水汽,他伸手试了试水温,有点儿烫手,正合他的意。
他一面宽衣,一面打量。墙角有一口很大的水缸,浴桶旁边有两个木桶,分别盛着开水、凉水。
难为她了,怕是倒腾了一阵子。
蒋徽回到寝室,熄了灯,在床外侧歇下。过了一阵子,听到他唤她:“蒋徽。”
“嗯?”
“搓背。”
“……”我怎么那么欠你的?她腹诽着,翻个身,当做没听到。
董飞卿又唤她一声,没等到她应声,也就作罢。
蒋徽想尽快入睡,偏生睡不着,丁杨那可憎的嘴脸时不时在脑海浮现,让她心烦意乱。
过了小半个时辰,董飞卿回来歇下。
蒋徽阖了眼睑,把呼吸调整得匀净绵长。
董飞卿径自把里边的那条被子扔到床尾,掀开她盖着的被子,躺下去,搂住她。
他一向不肯穿上衣,刚沐浴过的上身凉凉的,激得她瑟缩一下。
“不装睡了?”他语带笑意。
“你不能去里边睡么?”蒋徽身形明显僵硬起来。
“不能。”董飞卿抚着她的背,语气和缓,“放松点儿,我又不会打你。”
蒋徽翻身背对着他。
董飞卿说道:“说说丁杨那档子事儿?”
“说什么?”蒋徽问道,“你那封信里说了什么?”
“你别管那些,我想听你说说退亲之事的原委。”
“……懒得提。又不是光彩的事,左不过是我眼瞎看错了人。”
沉了片刻,董飞卿道:“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照常理,吃亏的不该是你。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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