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昭揉了揉摔得很痛的屁股,一脸不开心的表情。
江小圆脆生生跑进来通报道:“陛下,荀榜眼求见。”
赵昭眼睛一亮,给寡人分担奏折的小白菜来了:“快宣!”
赵昭忽然又有些怀疑,怎么这么巧荀知简入宫的时候,寡人就被某个逆臣从背后捅了一刀?
赵昭眯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神十分危险,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想要被寡人送去岭南日啖荔枝三百颗。
荀知简一进来,就感受到了陛下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他,俊美的脸庞上神情不变,心情有些紧张,他刚刚想了一路实在没想到被陛下叫来的原因。
难道说,是他昨天中午回太傅府请祖父入宫进谏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
如今看来,陛下有自己的安排,自己这番鲁莽做法或许会打乱陛下暗中的计划。
荀知简正准备向陛下坦白请罪,就听到陛下问话:“荀卿,在翰林院可还习惯?”
荀知简想到状元苏兄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在皇城司一展拳脚,他却要在翰林院熬一年半载的资历才能外放作个县令,与卫颜也不是没抱怨过的。但是,陛下面前荀知简又如何能把这番心里话说出来,这不是抱怨陛下厚此薄彼吗?
荀知简垂下眼睑,拱手一揖,回答道:“翰林院清闲,同僚上司都十分宽和友好,臣与探花卫颜一起正在对先秦史书查漏补缺。”
场面话谁都会讲,赵昭总结了一下,说道:“你就是在翰林院吃饱了没事干,只能翻翻史书来找茬。荀卿是在向寡人抱怨怀才不遇呀。”
赵昭放下心来,对着荀知简微微一笑,看起来是寡人误会荀卿了,那个背刺寡人的逆臣另有其人。
毕竟在荀卿的心里寡人就是个让明珠蒙尘、美玉生辉的昏君,怎么可能给寡人加昏君值呢?
荀知简心底的一些牢骚被陛下当场说出来,白皙的俊脸一红,他没想到自己说得如此隐晦,竟被陛下听出来了。
荀知简第一时间作揖请罪,臊得不行,脸庞红晕十分明显:“陛下,臣只是想多为陛下分忧。”
赵昭又怎么会怪罪如此的忠臣呢?她恨不得荀知简立刻给她一个亿的昏君值,让她就此摆脱负债。
赵昭现在是越看荀知简越满意,拉住荀知简的手,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含情脉脉地望着人家:“荀卿要为寡人分忧?”
荀知简脸红得不行,作为一个第一次被陛下握手的臣子,荀知简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是看上了他的才能还是看上了他的美色?
荀知简脸色爆红,就连耳垂都红艳欲滴,话都讲不利索了,低着头直愣愣地看着陛下握着他的手:“陛下,陛下……臣是不是刚刚不该妄言?”
赵昭握着荀知简的手不放:“爱卿忠君体国,怎么能说是妄言呢?寡人可是把爱卿的话当真了。”
赵昭这招握手言欢是和先帝学的,每次她父皇想要让哪个文臣武将为他去卖命,就把人叫进宫来,一顿大忽悠,再来个握手言欢,一骗一个准,大臣们各个感激涕零,愿意为这份君臣相得的知遇之恩舍生忘死。
赵昭也不需要荀知简为她要死要活,她看着这位年轻有才、关键是殿试卷子上很会吹彩虹屁的荀榜眼,期待地说道:“寡人看荀卿的才华不下苏卿,如今他已是皇城司提点,可以一展所长。荀卿每日里去翰林院点卯修史,实在是屈才了。寡人每日里批阅奏折十分辛苦,如果有可靠可信之人能够为寡人将奏折先看一遍,将奏折按照军情、农事、百工水利等分门别类,并将提炼重点写在小纸条上……”
赵昭还在继续提要求,荀知简却一下子脑海空白了,陛下让他代为批阅奏折,陛下说他可靠可信,陛下觉得去翰林院修史书让他委屈了。陛下什么都懂,陛下理解他。
荀知简大为感动,完全忘记了把他安排进翰林院的就是赵昭下的命令。
但是,仅存的一点理智让荀知简决定婉拒一番:“陛下,奏折乃国家大事,臣不过是区区一个翰林院编撰。”
赵昭打断他的话,真诚地说道:“爱卿不要妄自菲薄,寡人相信你不会让寡人失望的。”
赵昭用力握着荀知简的手,桃花眼中闪现过一抹失望:“荀卿方才不是主动说要为寡人分忧的吗?难道是在诓骗寡人吗?”
赵昭看着荀知简:“有些话寡人只会问一遍,但是今日愿意为了荀卿再问一遍,荀卿可愿意为寡人分忧?”
荀知简一时间心里想了很多,能代陛下批阅奏折这是一项很大的权力,也必然会招致御史台的弹劾,以及同僚们或艳羡或嫉妒的言语。但是,有什么能比陛下的信任更重要呢?
荀知简微微一笑,不再拒绝,反手用力地握紧赵昭的手,俊美的脸庞神情坚定,他望着赵昭,说道:“臣承蒙陛下信任,君王大恩,何以为报?唯一死而已!”
【系统消息:明君值+5,+10……,+50】
赵昭内心一震,条件反射般就要捂住心口,但是赵昭抽了抽手,没抽开。
赵昭:“……”
赵昭恢复了面无表情状,任由荀知简继续握着她的手,向她表忠心。反正寡人莫得感情也莫得爱。
赵昭心里冷哼一声,别以为寡人不知道昨天中午就是你去太傅府通风报信,虽然太傅给寡人贡献了不少昏君值,寡人不怪罪你,可你倒好,非但不回报给寡人昏君值,还敢捅刀寡人。
昨天还觉得寡人是昏君,请了荀太傅来教训寡人,今天就变脸了。
这等变脸程度,赵昭真是叹为观止,她眯起桃花眼,对着荀榜眼,在心里默默骂了句:渣男!
赵昭最后看了眼与荀知简相握的双手,面无表情地说道:“荀卿,寡人还要去和太后请安。”
荀知简红着脸放开了赵昭的手:“陛下恕罪,臣一时忘形。”
赵昭看了下书案上高高垒起的一沓奏折,虽然现在还是要依仗荀榜眼为她整理奏折,让她能偷会儿懒,但是赵昭觉得自己先前对荀知简的看重,觉得他能培养成为头号奸臣,简直是满腔期望错付了!
你说说你,觉得自己怀才不遇,结果寡人不就是让你整理个奏折,干干杂活儿,你就叛变了?
赵昭十分失望,她给荀知简安排的剧本是:心中有怨气,怀才不遇常思量。一朝被选去打杂,更是气恼异常。发誓要成为权臣,让陛下也无法随意使唤他。虽然陛下指哪他打哪,但是心中常提供昏君值给那个她。
可惜,荀知简太容易满足了,一点志气都没有。
赵昭对荀知简很是失望,挥一挥衣袖准备去太后那里。
“寡人去寿安宫,你在这里把奏疏通通整理好。”
寡人自己去休息玩乐,留荀卿你一个人在这里整理奏折,多过分!
快给寡人昏君值!
荀知简被陛下信任的眼神看着,心中十分激动。陛下能让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整理奏折,这是对他不设防,是全然的信任啊!普天之下,千百年间,哪个帝王能做到如此。
荀知简俊美的面庞微红,想到昨日自己对陛下的误解,顿时觉得十分心虚愧疚。陛下都已经在宫中演示戳穿江湖术士的骗术,下那道旨意必定是有考量的。自己非但没有猜出陛下的深意,反而觉得陛下的这个决定昏庸无道,简直是辜负了陛下对自己的期待。
【系统消息:明君值+50】
赵昭脚步一滑,差点摔出去,幸好荀知简扶住了她。
面对着荀榜眼俊美的面容,担忧的神情,专注的目光,赵昭冷笑一声,别以为寡人不知道这一刀是谁捅的。
赵昭甩袖而去。
荀知简看陛下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耳垂一红,退后一步,唇边也不自觉挂了一抹笑容。
寿安宫,暖意融融。
太后正端着茶一边吃点心,一边听徐嬷嬷说着今天在甘露殿外看到的把戏。
听到“陛下驾到”的声音,徐嬷嬷笑道:“太后不是□□叨陛下吗?陛下这就来见您了。可见母女同心。”
许太后抿唇笑道:“陛下是个孝顺孩子。”
说着许太后就起身到门口相迎:“昭昭有段日子没来见母后了。”
“还望母后见谅,最近朝堂事体繁多,儿臣今日这就来寻母后说话了。”
赵昭十分不好意思,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没给许家表妹做成媒,怕太后还惦记着荀榜眼和卫探花,所以才避而不见。
许太后笑着请赵昭进寿安宫:“那母后今日可要和昭昭多说些话。其实朝廷的事要是忙,母后这里也不缺人陪着,昭昭如今当了陛下,多关心国事才是正理。”
徐嬷嬷给赵昭和许太后重新倒了茶,凑趣儿道:“既然陛下来了,太后可以直接问问陛下今儿午时甘露殿外头的是个什么把戏。”
许太后也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看着赵昭。
赵昭压力山大,端起茶盏小口小口抿着拖延时间,求问怎么用这个朝代通俗易懂的方式讲一堂化学课?
赵昭心念急转,干脆给许太后讲起故事来:“母后,这些都是江湖术士惯用的把戏,您只要知道这碱水和姜黄遇一起能变红就是了。儿臣最近不是想求仙问道吗?那儿臣总得有些法子去将那些沽名钓誉的骗子,同真正的有为高人区分。若是因为儿臣一时不识货,将骗子高高供起,却埋没了真正的得道高人可如何是好?”
许太后微微颔首,说道:“说得是及,敢欺君的人岂能容他们?”
赵昭便给太后讲各种骗术:“儿臣今日教人做的鬼影显形不过是最低级的把戏,那些骗子都不这么做了。他们最常拿来唬人的是叫桃木剑斩鬼。”
赵昭便解释了一下,江湖骗子是怎么摆坛做法的。
江州府,街头巷尾都在讨论一件事。
“听说了吗?罗家要找道士,要是让罗家满意了,就给一百两。”
“一百两白银?”
“罗家是什么手笔?是一百两金子。”
一个长相轻浮俊俏的浪荡子听到酒馆里有人这么说,眼眸一亮,先拐弯去了一家铁匠铺,买了一柄宝剑,又去江州府最大的布庄百锦庄,拍出两锭银子:“给爷整一套派头最大的道士装。”
百锦庄的掌柜也知道江州府最近的最大事件,笑着说道:“贵客临门,可是您也知道各大道观的掌教和弟子也都人数不少。这两锭银子平时是够做身道士袍子了,可是现在情况特殊,订的人这么多,您看您要是想要做得更快点……”
辛锦大笑着说道:“银两我倒是没有,不如我和掌柜的做个交易。”
掌柜的脸色不太看了,但是念及这是位刚刚花了二两银子定了衣服的客人,还是客客气气地问道:“客人想和我们布庄做什么交易?我们百锦庄是正经布庄,不接受客人抵押财物的,东街边往右拐第二个倒是有家永安当铺。”
辛锦摇头,在百锦庄四处走走看看,说道:“不如让我给贵庄施个小法,替你们把穷鬼斩了。”
百锦庄掌柜的表情明显不信,生意人最忌讳被说开店的地方有穷鬼,略带着些恼怒,冷笑道:“那可好,我倒是想见识见识道长的本事。”
辛锦从怀里掏出一只纸人,闭目喃喃有词:“上清无量天尊,贫道稽首虔诚拜昊天,昊天上清玉皇大帝……”
最后,他大喊一声:“鬼来。”
他拧开腰间水囊,仰头灌了一口水,喷在宝剑上,挥剑往纸人上一斩:“小鬼受死!”
纸人瞬间变得血迹淋淋,仿佛真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被他斩死在剑下。
百锦庄掌柜终于变了脸色,仿佛看着神:“辛道长果然厉害,竟有此神通。小人方才冒犯了。”
辛锦收回宝剑,将纸人燃成灰烬,彻底毁尸灭迹,这才拿起折扇摇了摇,一副浪荡子的表现,笑道:“那你觉得我这样的本事有没有资格让百锦庄下注,只为我一人做衣裳?”
百锦庄掌柜目光游移了一下,旋即点头:“兹事体大,小人无法自己做主,还请道长放心,我这就为您请示东家。”
很快,百锦庄掌柜的就得到指示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衣着更加富贵的中年男子,他目光热烈地看着辛锦:“能够为道长这样的高人做法衣,是百锦庄的荣幸。想必高人一定能得到罗家的看重,被推举进京后,荣华富贵在等着您啊。”
辛锦很上道的说道:“若能得富贵,与君共享之。”
百锦庄的主人笑道:“百锦庄也保证,高人的法衣必定是最华贵气派的那件。”
两个人达成共识,百锦庄的主人亲自送辛锦出去,一再说道:“高人若得陛下赏识,勿忘旧人啊。”
辛锦颇为得意,轻浮地摇着扇子,笑道:“哈哈哈哈,一定。”
寿安宫内,太后磕着瓜子儿听得兴起,她本也不是蠢人啊,听到最后细细一想就恍然道:“那必然是那清水和那纸人有问题。”
赵昭说得略有些口干舌燥,倒了杯茶小口小口抿着,说道:“母后猜得不错,那纸人是姜黄纸做的,喷在宝剑上的水是碱水做的。”
太后激动道:“哎呀,果不出哀家所料,这纸人会被宝剑砍得血淋淋,实则是碱水碰到了姜黄的缘故呀。”
赵昭看太后十分兴致盎然,就笑道:“那儿臣就拜托母后帮儿臣做件事。”
太后笑道:“昭昭何必和母后如此客气,母后有什么不能应你的。你只管直说就是了。”
赵昭说道:“儿臣看母后对于这些江湖术士的把戏也感兴趣,正巧儿臣有意要在宫中和民间一同推行科普这些术士的把戏。儿臣觉得中午在甘露殿外的活动大可以继续下去,名曰:科学防骗活动。”
太后听得连连点头,说道:“昭昭这主意不错。如今宫中要寻的是真正有本事的道人,那些只会骗人把戏、没有半分道行的江湖术士很该拆穿了之后送去牢里反省。那些假道士出来行骗,被人识破后非但对陛下威信有损,也坏了真道士的名声。只是昭昭刚才说要在民间和宫中一同推行?”
赵昭点头:“母后若是愿意,儿臣就将此事托付给母后了。若是不行,儿臣另寻人去办,也不消叫母后为难。”
太后说道:“哀家久居宫中,在宫中推行此事倒也不难,唯独这民间一事,哀家确实是有些束手无策。”
赵昭说道:“无妨,那就请母后为儿臣操劳宫中之事,宫外之事,儿臣寻朝臣解决就是了。天色近晚,儿臣先回去了。”
许太后起身要送赵昭出寿安宫,被赵昭制止了:“母后在屋里歇息,儿臣告退。”
赵昭回去的路上,江小圆提着灯走在前面,就如往日庄内侍做的那样。
赵昭心神恍惚了一下,第一次感觉到江州府离洛京真的很远啊。
甘露殿内,荀知简仍旧在一旁的小几上批阅奏折,他看了看渐晚的天色,心道:是放衙的时间了。
但是,陛下还没回来。而且,他还没完成陛下交给他的任务。
荀知简看看小几一旁还有一叠奏折,揉了揉太阳穴,在小几上看了一下午的折子,有些头昏脑涨。
“恭迎陛下。”
荀知简抬头,看见踏步走进来的赵昭,傍晚灯火下,陛下穿着常服,一头青丝垂落,走路带起风,几缕发丝便触碰在了陛下的脸庞上。殿前女官提着灯笼,灯笼的光芒映照下,越发显得陛下眉眼昳丽,面庞白皙如玉,眼眸中似乎有千般风情。
荀知简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内心懊恼,怎么能随意直视陛下容颜:“臣参见陛下,陛下交给臣的任务,臣未能在陛下归来前及时完成。请陛下再给臣一点时间。”
赵昭不意还能在甘露殿看见荀知简,看到他身旁小几上还剩下的一点奏折,还有书案上被分成好几份的奏折,心中升起了一丢丢愧疚。她今日能有空在太后宫里讲了一下午故事,嗑瓜子吃点心,不亦乐乎,完全是因为有人替她负重前行。
赵昭每天都喜欢用秤称一称重量,虽然自那次她让禁卫军拿了一百零八个大臣扔进大理寺杀鸡儆猴之后,不再有两百斤奏折如此夸张,但是一百五六十斤的奏折还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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