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叫什么?”傅伯霆低头问她。
映容咬着唇,看起来很是为难,“可是不知道是公是母,是该取个豪迈点的名儿,还是取个文雅点的呢?”
思忖片刻后,她琢磨着道:“要不叫招财进宝得了?”
傅伯霆伸手逗弄那鹦鹉,尖尖的红嘴在他手上轻啄,顺了顺鹦鹉的毛,缓声道:“叫长欢长乐。”
“长欢乐,这个寓意好,我喜欢,”映容笑道:“那只头顶红羽的就叫长欢,头顶黄羽的就叫长乐。”
傅伯霆在她柔嫩的脸蛋上掐一下,调笑道:“养着长欢乐,你也能长欢乐!”
两只金桃牡丹鹦鹉时至今日总算是有了名儿,映容后边再提溜鹦鹉出来逛园子的时候,也不喊把那两只鸟带上了,说的是把长欢长乐带出去透风,平日里懿兰居的丫鬟们也爱逗它们玩儿,养了一段时间后,这两只鹦鹉居然能跟着人学几句舌,连沈氏都忍不住想看看这两只鹦鹉,再加上映容总是定时定点到的到园子里遛鸟,满府的人都知道这两只鸟是夫人养的新宠。
临近年关之时,府里也开始准备起过年的用物了,红灯笼新帘子都挂了起来,今年是映容嫁过来过的第一个年,因此格外用心准备着。
喜庆的年节氛围持续了十几日,直到秦家传过来一个消息,秦家的儿媳妇何氏病故了。
映容乍一听到这消息,真是惊的不得了,明明前几个月看着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人就没了?
等小沈氏气的咬牙切齿赶来侯府寻沈氏诉苦之后,映容才得知何氏病故的内情。
原来那何氏幼年胎里不足,自幼身子便不好,常有疾病缠身,及笄之后在豫州境地一直难寻亲事,后来经认识的官夫人做媒说到了秦家这门亲,豫州地处偏远,秦家远在京城并不能全然知晓,那位做媒的官夫人跟何家是旧交,但近年来一直跟随夫君在外地做官,对何氏的情况也不太熟悉,再加上何家想攀附秦家,故意隐瞒了何氏的病情将她嫁过来。
而何氏经过多年的调养之后,表面上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好,只是看着虚弱苍白些,寻常虽然总伤风受寒,但这些都是小病,吃几副药也就好了,直到前些日子何氏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看过大夫之后得知自己的身子太虚弱根本坐不住胎,这下何氏慌了神,连她自己都不曾料到身子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何家人知道她身子弱,但也没想过她连胎都坐不住,倘若早知道这么严重,何家也不敢把她嫁过来,这不是结亲不成反结仇吗?秦家可不是他们家能得罪起的!
何氏不敢跟婆家说,生怕吐露实情之后就会被休弃,自个硬生生扛了两个多月,又发书信给娘家四处使人寻偏方,看能不能帮她保住这一胎,谁知孩子没保住,反倒落胎赔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眼下何家因为刻意隐瞒何氏病情的事得罪了秦家,小沈氏险些气的吐血,连带那位做媒的官夫人都挨了一顿叱责,那位夫人也是委屈的很,本意做好事搭鹊桥,谁知道碰上这样的事儿,秦家又得罪不起,于是转头就去收拾何家了!
何家怕的不得了,想跟秦家重修姻亲关系,愿意再送一个嫡女过来,可小沈氏恨何家恨的牙痒痒,张口给骂,“少把你们家孱弱没人要的闺女往我们秦家送,没得脏了我们家的门户!”
何家又气又怕,可一来得罪不起秦家,二来此番也确实是他们理亏,如今看着秦家像是要撕破脸的样子,急得都不知如何是好。
小沈氏可不是个性子好的,何家那帮人敢在她面前耍心眼子,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
在荣寿堂跟沈氏说完之后,小沈氏当即狠拍桌子道:“想想我沈月台,从前在家是掌上明珠,嫁人之后是诰命夫人,也算荣华富贵了一辈子,满京城的权贵之家谁不给我几分面子,我家几个儿子女儿结的亲哪个不是高门显赫,便是庶子庶女我也不曾亏待过他们,真没想到一朝阴沟里翻船,竟被那起子犄角旮旯的小门小户给蒙蔽了,当初简直猪油蒙了心,千不该万不该答应这门亲事,本以为低门的媳妇能老实本分一些,没想到越是这样穷酸的心眼越多,那何家就是一肚子坏水,偏就碰上了我们秦家这样的冤大头,我们家也是倒了霉,到底是造了几辈子的孽遇上了他们家?”
满腹的牢骚说不尽,但小沈氏很坚定的道:“他们以为糊弄了我们家就能这么轻轻带过了?做梦!我不狠狠收拾那何家一顿我就不姓沈!”
沈氏听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劝也不合适,不劝也不合适,只能缓声安慰小沈氏几句,“终归是进了秦家的门,千不该万不该,可如今人已经没了,还是好好把她发送了!”
谁知小沈氏听完反倒哭起来了,一边用帕子擦眼泪一边道:“她死了一了百了,我就是心疼老六,我心疼我儿子!好好的孩子,尽被那些没心肝的玩意儿坑害了,下一回我一定给他寻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再不能叫媳妇拖累了他!”
沈氏无奈道:“你先过问过问老六的意思,当初寻这何家,不就是因为你催的紧,不然何至于这么急着定下?如今何氏人刚没,丧还没发呢,你就又寻思起来了,你就不怕老六不高兴?母子两个可别为这事离了心呐!”
小沈氏哑然了,秦六爷这些日子纵然脸上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可到底夫妻一场,何氏一尸两命他心里也是怜惜难过的。
何氏嫁来秦家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整日里就跟受惊的鸟似的,低眉顺眼的看人脸色,她身子不好,却也并非是故意蒙骗秦家,实为她父母所利用,何氏也是可怜人,秦六爷虽然厌恶何家,但念在与何氏的夫妻情分上,也不想为难何家,况且他实在不愿意再跟何家纠缠,只想让这事平平静静的过去,可偏偏小沈氏不肯善罢甘休,非要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她脾气暴的很,谁敢欺负到她头上,那是决不肯轻易罢休的,秦六爷劝也劝不住,这几日母子两个互相冷脸,家里的气氛也不好。
眼下听沈氏这么说,小沈氏心里也慌了,何氏死了就死了,他们秦家想娶媳妇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吗?可要是为着何氏跟儿子生分了,那她非得气的刨了何氏的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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